第一百三十二章 初入汪府
在圓圓幼小的心中,燕合宜不止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她唯一的活路。燕合宜知道,想要打消小姑娘心里的這個念頭,只有讓她做事。他看了看房里,早飯用過的碗碟已經收拾過了,宜春在銅盆里換了干凈的水,就連床上的被褥也疊的整整齊齊的。可他臉上才表現出一丁點兒為難,圓圓的小嘴就向下一撇,急的要哭出來了。 “對了,你去向店家要些熱水來吧,我想喝茶!”燕合宜急中生智,把茶壺遞給圓圓,囑咐她說,“小心些,千萬別燙到了。”小姑娘這才有了一絲笑意,點點頭轉身出去了。燕合宜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覺得使喚一個五歲的小姑娘,簡直是太萬惡了! 汪家的宅院很大,宜春跟著領自己進來的那個人走了很久,才被轉交到一位mama手上。這位mama自稱姓徐,大約四十歲上下的年紀,頭發梳的整整齊齊,袖口微微挽起一些,干凈利落。徐mama打量了宜春一眼,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里還有什么人?” 宜春立刻使勁兒揉著眼角,硬是揉出幾滴眼淚來,“回徐mama的話,我叫小春,今年十九歲,家里,家里原本還有個爺爺,只是半月前,他,他也離世了!”宜春說的半真半假,加上那一汪晶瑩剔透的淚珠,徐mama也跟著紅了眼圈兒,“也是個可憐人吶。小春,進了這府,就是府里的人。上面有老爺夫人,還有幾位姨娘小姐們,你都要小心伺候。” “是,我都聽徐mama的!”宜春連忙點頭,心中納悶兒,難道那頭母老虎的兒子,真的被文茵的鬼魂纏上,丟了性命嗎?徐mama領著她邊走邊說,“如今夫人身體不好,老爺才叫多買幾個人進來伺候,你是個有福氣的,我先帶你去見見夫人!” 聽說要去見那頭母老虎,宜春忍不住緊張起來。她現在的身份是汪府的下人,如果母老虎心里不痛快,要打要罵都得忍著。她在心里暗暗的祈禱,希望今天母老虎,不,是夫人,心情愉悅,讓自己先過了這頭一關! 那母老虎住的小院兒格外精致,下人們都忙著自己手里的事兒,徐mama帶著她進來,沒有一個人偷看。宜春更是擔心,看來這母老虎的確厲害,治下有方啊。走到正屋的臺階下,徐mama示意她在這兒等等,就一個人進去稟報了。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打起簾子,羞澀的笑著沖宜春點點頭,讓她進去。 宜春收斂心神,低下頭走了進去。她立刻就聞到一股苦澀的藥香味兒,紅泥的小火爐上的藥罐子咕嘟咕嘟的開著,另一個丫頭仔細的用扇子扇著火,一刻也不敢松懈。 “夫人,我說的就是她了!”徐mama在塌邊小聲說著,只見一個身材瘦小臉色蠟黃的女人躺在榻上,一襲大紅的被子讓她看起來更是瘦弱不堪。宜春頓時覺得一陣詫異,這和她想象中的那頭母老虎可不大一樣。 徐mama見她睛盯著夫人看,連忙咳嗽一聲,宜春立刻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那母老虎似乎對她很是滿意,點點頭,有氣無力的說,“留下吧,先從院子里的事兒做起。我乏了,你們出去吧!” “是,夫人!”徐mama立刻領著宜春退了出來,搖著頭說,“你剛才那個樣子,真把我嚇壞了,夫人是多尊貴的人,也容你那么盯著看?”宜春假裝不好意思的笑道,“鄉下人,沒見過世面,所以才露了怯。只是看夫人的樣子是病了多時了,沒找個郎中瞧瞧嗎?” 徐mama長嘆一聲,指著雕梁畫棟的房舍說,“汪家家大業大,十里八鄉有名的郎中不知道請了多少個,他們就跟商量好了似的,都說夫人這是心病。”宜春頓時覺得今天運氣不錯,遇到了個愛說話的,她連忙問,“那就是有人讓夫人不痛快了?”徐mama才要說話,就見兩個丫頭扶著一位公子迎面走了過來。徐mama趕緊拉了她一把,笑嘻嘻的說,“大少爺今天起色倒好,您是給夫人請安去嗎?” 被稱做大少爺的人看起來比那頭母老虎還要虛弱,走一步都要喘上三喘,如果沒有那兩個丫頭扶著,他恐怕站都站不穩。大少爺說,“晨起已經向母親請過安了,現在太陽好,我覺得身上松快些,就讓她們扶著我出來走走。” “走走好,走走好!”徐mama滿臉堆笑,見大少爺看著宜春,就說,“這是太太院兒里新來的丫頭小春,小春,見過大少爺!”宜春沖他施了一禮,大少爺慘然一笑,轉身走開了。 徐mama惋惜的說,“多好的孩子,沒想到一病就病成了這個樣子,說起來我也是看著大少爺長大的。”宜春試探著問,“夫人和大少爺是怎么得行這個病的?”徐mama左右望望,見沒人注意,就說,“還不是老爺在外頭養的那個狐貍精,死了也不安生,鬧的合家沒個安寧的。” “徐mama!”一聲厲喝從背后傳來,宜春猛的一個哆嗦,轉過身一看,是另一個身材壯碩,一臉嚴肅的mama走了過來。徐mama立刻閉了嘴,神色異常的站在了一旁,“呦,這不是王mama嗎,怎么有空到后院兒來走走?” “哼,我要不來,怎么能聽到你在老爺夫人背后嚼舌頭?”看那王mama的模樣,似乎和徐mama不太對付。宜春心想,“冤有頭債有主,我得遠著點兒,千萬別夾在中間成了受氣包!”只聽徐mama心虛的說,“我可什么都沒說,這不過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就算告到老爺夫人面前,我也不怕!” 王mama還是拉長著那張臉,“你無端提起那個女人,可不是我一個人聽到了。”她忽然用手一指宜春說,“這個丫頭,也聽到了!”宜春的心猛的向下一沉,心想,“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徐mama轉頭看向她,一字一頓的說,“是嗎,你都聽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