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騙取
陸云舟心中立時明了,只怕這成松是田單派來監督自己的人。 當時陸云舟和田單約定好,田單只給陸云舟三個月的時間印證他的推測。如果三個月過去了,秦國還未出兵攻打韓、趙,那么田單就會按原定計劃,派兵討伐衛國,而陸云舟在韓國的出使任務也要立即發生變化,盡力促成齊韓結盟,以圖牽制魏國! 陸云舟拱手回禮,問道:“成將軍這次帶多少人馬?” 成松有些不好意思地地回答道:“卑職只是一名兵尉,回稟使者大人,田相命卑職調五百輕騎隨行護衛!” 陸云舟心中一定,心想田單還算夠意思,成松的五百輕騎和陸云舟自己的五百戰士,加起來也有一千人了,雖然不算很多,但作為出使團的隨行護衛,已經夠可以了,便笑著拱手道:“如此,此行就有勞成兵尉了!” 成松似是十分地靦腆,連忙謙虛了幾句。 肖月潭在后面不滿地道:“齊雨,你小子也真夠意思的,我可是你老師啊!你不是想請我做你的門嗎?都不知道主動來稷下迎接我一下,還要我自己上門來找你!” 陸云舟促狹一笑,走到肖月潭的邊上,眨眼道:“是學生失了周到,先生可考慮清楚了?” 肖月潭“呸”了一聲,笑罵道:“你小子搞出那么大的動靜了,還問我作甚?你不都吃定了我會答應的嗎?” 陸云舟大喜,連忙拱手一揖到底,說道:“如此,學生就多謝先生厚愛了,此行出使,還要多賴先生扶持襄助!” 陸云舟心中喜不自勝,肖月潭可謂是智多星一般的人物,項少龍的很多次大行動都離不開肖月潭的出謀劃策,此次出使若是得他輔佐,成功的幾率絕對會大大的提高! 肖月潭搖頭苦笑道:“真是服了你小子了,一句話又給我綁進出使團了,我這輩子教了你這個學生,那也是該當晚節不保了!” 肖月潭兀自在那里假模假樣的唉聲嘆氣,所有人看他的樣子,都被逗樂了。 陸云舟坐到了肖月潭的邊上的軟墊上,成松也坐回了原位。 眾人圍坐的中央,放了一副地圖,陸云舟掃了一眼,知道在此之前,眾人應當在研究此行出使的路線。 韓竭淡淡地道:“齊雨,我從四哥那里已經得到了消息,我和你們一起回去!” 陸云舟看到韓竭出現在這里,心中已是有了猜測,聞言關切地問道:“師兄的傷勢如何了?路途遙遠,可要保重身體!” 韓竭說的四哥,只能是韓非沒錯了,陸云舟也是第一次知道韓非原來是韓王四子。 原著中韓竭在去往秦國之前,曾在韓國待過一段時間,因劣行太多,才被韓王趕去了外國,算算時間,確實差不多也該到他回國的時候了。 卻不知原著中韓竭當真是因為諸多劣跡,才被韓王趕走的,還是另有隱情。 韓竭搖頭道:“我的傷勢已無大礙,況且路上還有肖先生在,不妨事!” 肖月潭笑道:“沒錯,這不有我在呢,把心放肚子里吧!” 陸云舟看向韓非,韓非對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兩人之間的默契早已培養了出來,陸云舟立時明白了韓非的意思--消息早已經提前派人送回去了。 陸云舟心中一松,距離上次他提醒韓非到現在,也過去了快十天了,如果韓非得到消息時,就立即將消息傳回,只怕送消息回韓國的使者,這會兒也已經走到了半途。 如此陸云舟便稍稍放心了些,只因他根本無法預測秦國會在何時行動,他就擔心秦國行動地太快! 但是秦國行動再快,至少也要等圖先的消息傳回去了才會出兵,如此韓非派出的使者,是一定可以搶在秦國得知消息之前將消息送到韓國! 浮子勝見陸云舟得空,便對陸云舟點頭致意。 浮子勝看起來三十多歲,中等身材,相貌普通,陸云舟知道他是齊敬的得力助手,他還記得在春祭前召開的齊家會議上,齊敬就提到過,今年本就要派浮子勝去往韓國打開齊家鹽鋪的市場。 陸云舟此前在準備各項出使事宜的時候,已經見過浮子勝,知道他諳熟經商門路,非常老練精干,對他微笑著點了點頭。 齊霆說道:“小雨,你來之前,我們在探討出使的路線,此去韓國都城新鄭,走陸路最快也要四個月,途中要經過無數的荒山野嶺,還要渡過濟水、濮水以及多條大河支流,出國境后,要經過衛國、魏國的眾多城池,這路并不好走!” 韓非擔憂道:“四……四個月太久,就怕來……來不及趕上了!” 陸云舟說道:“我已經和父親、大伯商量過了,陸路太慢,此行時間緊迫,我們只有一個選擇,就是乘船循濟水再轉濮水而上,到了魏國的黃池改陸路,借道大梁,從韓國的榆關進入,前往新鄭!” 蒙驁點頭道:“不錯,若是走水路,雖是逆流而上,但晝夜不息,此行一月足矣!” 齊霆一拍腦袋,笑道:“原來三弟都安排好了,虧我還專門去請示田相,想在出境之前派兵護送你們一下,如果是走水路,船只有限,那就只能送你們到高宛的港口了!” 陸云舟心中感動,笑道:“多謝二哥!” 齊霆正容道:“小雨你現在的名聲已經傳到中原各國了,各國都知道齊國出了一個少年賢士,我就怕此行遭賊人惦記,你們一路上一定要處處留心,千萬不要粗心大意!” 眾人聞言,面色俱是一凜。 陸云舟認真地點頭道:“我明白了,二哥,路上我會小心的。” 眾人又商議了一番,便各自回去休息了。 肖月潭、韓竭便先住在了齊府。 成松則回到兵營去,等到出行當日再和眾人會合。 而陸云舟自然是趁著出使前的最后時光,放下了所有的事情,好好地陪在對他情深意重的善柔和匡珺瑤身旁。 大概是陸云舟快要遠行,這幾日中,善柔和匡珺瑤竟是難得地和諧相處了起來,讓陸云舟很是高興。 入夜。 小臨淄一座酒樓的包間內。 后勝和一名頭戴黑緞風帽,將帽檐壓得極低,看不清面目的人對桌而坐。 后勝端起桌上的一杯熱茶,輕輕吹了一口,悠然道:“放心吧,華燈初上的小臨淄可熱鬧地很,沒人會注意到你來這里。” 那人聞言,猶豫了片刻,方才摘下風帽,露出隱藏在陰影中真面容。 竟是解子元! 解子元警惕地問道:“后兄,你我好像沒什么交情。” 后勝失笑道:“子元此言差矣,你我兩家乃世交,令尊與家父也是同朝為官的同僚,咱們倆作為小輩,出來喝杯茶,交流交流感情,子元不必如此緊張地怕被人發現吧!” 解子元臉上略有不自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但卻選擇了保持沉默。 后勝微微一笑,揶揄道:“聽說子元最近和稷下那幫鬧事的學生,走的很近,參與了不少熱鬧的事情?” 解子元瞪眼道:“你派人監視我?” 后勝笑瞇瞇地道:“子元莫要緊張,我可沒有怪罪之意,畢竟人各有志嘛!” 見到解子元的臉色驀地陰沉了幾分,后勝眼中的笑意更深,忽然道:“看來子元對于給齊雨創立的制度,鞍前馬后的效勞,成全他的名聲這樣的熱心事情,很是樂在其中嘛!” 解子元臉色一沉,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猛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袍下擺。 后勝對解子元的反應毫不意外,輕描淡寫地道:“那就告訴你一個有關齊雨的消息好了!” “是何消息?”解子元立即緊張地問道,隨即察覺到自己表現地太急了,連忙將臉上的表情一收,繃著一張臉。 后勝仿佛沒有注意到,笑瞇瞇地說道:“幾天之后,齊雨就要離開齊國了,他要被田相派出去出使了!” “什么?此話當真?”解子元吃了一驚,眼中閃過一絲懷疑和喜色。 “絕無虛言!” 后勝瞥了解子元一眼,低頭抿了一口熱茶。 包廂中靜了片刻,后勝又輕笑道:“子元,想要成大事,像你這樣的城府,是遠遠不夠的!齊雨的城府就比你深很多,你若是也很在意這一點,我可以幫助你!” 解子元聽到后勝對齊雨的評價,瞳孔驟然一縮,考慮了片刻,沉聲道:“你為何要幫助我?” “當然是因為,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齊雨啊!” 后勝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解子元,理所當然地輕笑道。 解子元猶豫了片刻,低聲道:“你想要做什么?” 后勝露出了計謀得逞的得意笑容,湊近了低聲道:“子元,你要知道,齊雨的科舉制是沒有可能成功的,田相此次將他這個科舉制的核心人物派出去出使,就是為了平息科舉制造成的不良影響。其實我也知道,你和那些稷下學子混在一起,并不是真心地想要幫助齊雨。” 解子元看著后勝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腦海中卻是回響起了自己父親的聲音-- “……如果為父判斷沒有失誤,齊雨的科舉制,背后多半有田相的秘密支持……” 解子元面上絲毫不動聲色,皺眉道:“你想讓我暗中搗鬼,幫你們破壞科舉制?” 后勝“哈哈”大笑道:“我沒看錯你,你是個明白人,卻不知子元對此意下如何?” 解子元臉上流露出深思之色,沒有立即回答。 后勝也不著急,好整以暇地耐心等待著。 良久,解子元目光幽幽地看向后勝,冷聲道:“后兄,我很愿意幫助你,只不過--” 后勝雙眉一軒,目光變得認真了起來。 解子元一字一句地緩緩道: “只不過我現在還沒有完全取得劉琨和方世華的信任,你若想讓我幫忙,就必須先配合我,騙取他們的信任,我才能替你們打入到他們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