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戲法
齊敏的臉上,忽地失去了笑容,慘然道:“這是我們齊家應(yīng)得的,當(dāng)時你大伯齊敬和你父親我,都在那場戰(zhàn)爭中擔(dān)任后勤工作,你大伯的原配妻子和唯一的親生兒子,就是死在燕人的流矢之下!你大伯從那以后,就心灰意冷,再也沒有續(xù)弦!你的大哥齊霜,是在戰(zhàn)火中出生的,我當(dāng)時看到你大伯痛不欲生的樣子,就把霜兒過繼給了他,也算是給你大伯一些安慰……” 齊霜…… 陸云舟想起了來便宜老爹書房的路上,遇到的那個二世祖…… 原來是這樣…… 齊敏道:“齊國的滅國之禍對于齊人來說是慘痛的,對于我們?nèi)R人來說,卻是一場從天而降的機遇。自從田相復(fù)齊,因為我們齊家的功勞,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可以說,齊國的萊人,因為我們齊家的存在,因為幫助齊人趕走了侵略者,才能如今天一般獲得和齊人平等的地位;而我們齊家,也是因為有占齊國人口三成以上的萊人作為底氣,齊家的權(quán)勢才能在齊國長盛不衰。畢竟不會有任何人敢冒著得罪整個萊族,致使國家動亂的風(fēng)險來招惹我們齊家!” 陸云舟心中一跳,這樣一來,在齊國是沒有人敢招惹齊家,但是這樣的齊家,卻是當(dāng)權(quán)者不可能不忌憚的…… 陸云舟的臉色變得難看,齊敏看在眼里,欣慰道:“看來你已經(jīng)想到了,沒錯,齊家在齊王眼中,可能甚至在田相眼中,都是不得不防備的存在。當(dāng)年田相把流亡在外的齊太子田法章迎回齊國,成為齊王之后,齊王對我們齊家的賞賜中,就有賜婚這一項。” 陸云舟一怔,不明所以地看著齊敏。 齊敏淡淡道:“其實對于齊王來說,要遏制我們齊家的勢力,防備萊人的日漸崛起,十分簡單……齊王只需要稀釋齊家萊人的血脈,讓齊家的后人不是純粹的萊人,就可以了。當(dāng)年我、你大伯和你小叔都還十分年輕,除了你的大伯齊敬喪妻,我和你小叔都還沒有婚配,所以齊王就做主將齊人之女賜給我們?yōu)槠蕖愕哪赣H,是君王后的表妹,而齊放之妻,則是田相的族妹。” 看著陸云舟一臉茫然的神色,齊敏的眼中出現(xiàn)了一絲傷痛。 “你母親在生你的時候,難產(chǎn)去世了,所以你從來沒有見過你母親,她是一個很溫柔的女子,雖然齊王把她嫁給我,實在沒安好心,但是這并不是她的錯……” 陸云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氣氛就這么沉悶了下來,兩人相對而坐,大眼瞪小眼,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陸云舟明白齊敏的意思,因為齊敏和齊放各自娶了齊人為妻,相當(dāng)于宣示了他們的立場,所以他們可以代表齊家,在齊國獲得高官厚祿,并且獲得齊王一定程度上的信任。 庭院中,一群麻雀聚到了書房的窗臺上,其中一只調(diào)皮的小麻雀,拿嘴輕啄了幾下雕花的窗欞,發(fā)出“篤篤”的聲音。 齊敏略微回了回神,淡淡地笑了起來。 “雨兒,今日我跟你說這些,是因為你已經(jīng)進入了田相和齊王的視線中了。今后遇到任何事,我希望你都能記住,我們齊家的根基是萊人,沒有了萊人的支持,齊家就什么都不是。不管齊王和田相斗生斗死,只要齊家還有萊人的支持,就不會倒。哪怕是齊王和百年之后,田相也不在了,繼任的齊王,也仍舊不得不倚仗我們齊家。 “而齊家能夠生存下去的唯一保障,就是權(quán)勢,如果齊家失去了權(quán)勢,那么齊國的統(tǒng)治者,是不會允許萊人這個群體,團結(jié)在一起,擁有自己的首領(lǐng)的。 “你記得,我們齊家子嗣單薄,你大哥齊霜因為是純正的萊人血統(tǒng),只要這一代齊王還在世,他就不可能進入官場。齊家能夠有作為的,就只有你,和你的二哥齊霆。齊霆這孩子,只適合在軍方發(fā)展,接替他父親齊放的位置。所以你不管對軍事是否生出興趣,將來你都要接我的班,成為齊國的大司行……因為齊家在文官領(lǐng)域中,需要一個代言人!” 在齊敏嚴厲的目光下,陸云舟默然點頭,道:“我明白了,父親。” 陸云舟不知該作何感想,來自后世的他,明白的知道東方六國最后都會被秦一一滅亡,齊國只是一艘正在駛向末日的破船,船上的人們,卻猶不自知,在夕陽的余暉中,爭奪著最后能夠享受的權(quán)力。 清醒的人,才是最痛苦的,預(yù)知未來的人,很難跟當(dāng)下產(chǎn)生共鳴。 … … 齊雨的小院中。 “少爺,黃豆泡好了!” “少爺,豆?jié){也磨好了!” “少爺,鹵水準備好了!” 陸云舟背著手踱著步,滿意地看著庭院中的一口大鍋,和一邊忙碌著的幾個廚子。 “雨哥哥,你要做什么呀?”蘭宮媛軟軟萌萌地在一旁拉著陸云舟的袖子,好奇地問。 “嘿嘿”,陸云舟得意地怪笑兩聲,神神秘秘地道:“媛媛你看好了,一會兒雨哥哥給你變戲法!” “變戲法!”蘭宮媛的大眼睛亮了,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的大鍋。 “咳咳”,陸云舟清了清嗓子,叫道:“好,你們現(xiàn)在按照我所的做……把幾滴鹵水,滴進有豆?jié){的勺子里……對,就是這樣,然后拿勺子在鍋內(nèi)轉(zhuǎn)動,過幾分鐘……哦,過一小會兒,就換一勺……嗯,沒錯,就是這樣。” 陸云舟擦了擦冷汗,他剛才說順口了,古代人可不用小時分鐘計時,也沒有現(xiàn)代人那種精確的時間觀念,搞得他現(xiàn)在十分不習(xí)慣,總想弄清楚現(xiàn)在是什么時間,做什么事情時間過了多少。 院子中幾個廚子正忙的滿頭大汗,拂風(fēng)從前院過來,走下臺階,看見陸云舟,眼睛一亮,笑道:“少爺,你看誰來了!” “誰?”陸云舟順著拂風(fēng)往后看去,只見兩女從月d后走出,左邊的女子十七八歲的年紀,穿著素色的長裙,弱柳扶風(fēng),娉娉婷婷,姿態(tài)嫻雅大方,笑容溫柔可人,一雙如水的眸子,含笑看著陸云舟。 而右邊的女子則穿著一身火紅色的勁裝,將身體的美妙曲線勾勒地淋漓盡致,腰間c著一把黑色的短劍,神采飛揚,風(fēng)風(fēng)火火,不是善柔又是誰! “柔大姐!你怎么來了?”陸云舟愕然瞪著善柔。 善柔得意洋洋地道:“本姑娘今日大發(fā)慈悲,是來幫你的,小子,快把你的劍拔出來,咱們來比比?” “哈?”陸云舟狂汗,忙道:“柔大姐,你這是哪一出呀,今天不是休沐嗎?沒有劍術(shù)課呀!” 善柔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啐道:“有沒有點出息?你小子十日之后,就要和外國劍手比試了,怎么還有資格休息!今日本姑娘是特意來c練你的,你還不感謝我!” 一旁的素裙女子看看陸云舟,又看看善柔,掩嘴噗哧一笑,道:“你們倆感情可真好。” 善柔嘟囔道:“誰跟他感情好了,本姑娘只是日行一善!” 陸云舟則尷尬地看著素裙女子,腦門上的汗都出來了,他實在想不起來眼前的女子是何方神圣! 那素裙女子似是看出了陸云舟的尷尬,臉上泛出一絲擔(dān)憂之色,走上前來,素手輕輕地撫上陸云舟的額頭,陸云舟頓時尷尬地渾身僵硬,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只聽那素裙女子輕柔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小弟,我聽祖母說,你的腦袋受到流星沖撞,忘了一些事情,你現(xiàn)在感覺如何,你……還記得jiejie嗎?” “jiejie?”陸云舟一愣,看向眼前的女子。 他發(fā)現(xiàn)眼前的女子,似乎和自己是有幾分相像,高挺的鼻梁,微陷的眼窩,白皙的皮膚,精致的鵝蛋臉,和此刻帶著擔(dān)憂的微蹙的黛眉。 不得不說齊家的基因真的很好,不僅齊雨長得很俊美,他jiejie也是一個大美女。 齊雨的記憶涌入腦海,和眼前的面容重合在一起…… 陸云舟的嘴角慢慢地勾起了真心的笑容,抱住眼前的素裙女子,高興道:“jiejie,我想起來了!” 善柔看著姐弟倆抱在一起,眼中有些羨慕地看著素裙女子,瞪了陸云舟一眼,不滿地嘟囔道:“你小子真沒良心,連齊霏jiejie都能忘記,她可是你親jiejie呀!” 齊霏輕輕地拍著陸云舟的后背,替陸云舟說話:“柔柔,小弟只是受傷了,他沒有忘了我。” 陸云舟朝著善柔做了個鬼臉,善柔頓時氣結(jié),偏過頭去,卻看到了一旁小手扯著陸云舟衣角,正怯生生地看著她,一臉軟萌可愛的蘭宮媛。 “咦!” 善柔頓時感覺十分驚喜,瞪大眼睛道:“小meimei,你是誰呀?” 蘭宮媛看了善柔一眼,有些害怕地躲到了陸云舟的身后。 這時陸云舟已經(jīng)放開了齊霏,看到善柔的樣子,擋在蘭宮媛面前,不滿道:“你干嘛嚇唬小朋友,有沒有愛心啊!” “本姑娘怎么嚇唬小朋友了,沒看見我在和她友善地打招呼嗎?這小meimei從來沒見過,我還懷疑你拐賣小孩呢!”善柔頓時炸毛,雙手一c小蠻腰,針鋒相對地瞪著陸云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