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你不能侮辱我的店！”湯雨生怒道，“我店里當然有冰水！可你要冰水干什么？不會是想潑他吧？我靠，這都要十一月了，潑冰水不說把人凍死，萬一弄出個重感冒來怎么辦？”

    “我出醫藥費。”

    湯雨生習慣聽盛嶼的，見盛嶼神色堅定顯然并非開玩笑，他猶豫道：“老盛……你不會說真的吧？”

    最后，他還是叫服務員送了一盆冰水進來，里頭還有冰塊兒呢！

    大顆大顆的，看著都讓人覺得冷。

    盛嶼才沒有時間在這里浪費，陪著丁霖耗，今天可是他跟老婆領證的日子，還打算回家吃團圓飯呢，誰要把寶貴的時間花在丁霖身上！再說了，這家伙抑郁到三十歲了還是這副德性，再抑郁抑郁也就習慣了。

    所以盛嶼是毫不留情，端起冰水當頭澆下，一些冰塊還順勢滾入丁霖凌亂的襯衫里，那場景，湯雨生捂眼不忍看，連顏瑟都不由自主露出略顯驚恐的表情。

    丁霖是個大活人，雖然爛醉如泥，但他仍舊是個大活人，而且他在喝醉后還要酒，湯雨生哪里真敢讓他一瓶一瓶灌下去，萬一酒精中毒猝死在他店里，他以后還做不做生意了？還有媳婦孩子要養活呢！

    反正丁霖醉得不行，是不是酒他也分辨不大出來，這一盆冰水下來，死人都要被凍活，何況活人？

    就見丁霖的眼神漸漸聚焦，似乎是在清醒中，然后他想說話，發現自己嘴里堵著塊抹布，而且這抹布還挺味兒，盛嶼把抹布抽出去，就聽丁霖問：“……盛嶼？你怎么在這兒？”

    聽起來有些大舌頭，看樣子雖然醒了，但身體還是受到了酒精影響。

    湯雨生搶先回答：“你還好意思問！你大半夜的找我喝酒，我不讓你喝你還哭，你看我店里的包間被你嚯嚯的！我可跟你說啊，這些酒你得給錢！我陪你喝酒陪你聊天陪你熬夜，我要辛苦費！親兄弟都得明算賬！”

    丁霖哦了一聲：“我沒錢。”

    湯雨生眼都瞪圓了！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什么叫他沒錢？他丁霖能沒錢？

    盛嶼問：“你醒了？能不發瘋了嗎？”

    丁霖動了動，發覺自己手被捆著呢，盛嶼給他解開：“到底怎么回事？你沒事跑來找老湯喝酒干什么，你不是正在家里忙著生小孩嗎？”

    丁霖爸媽相當現實，大號沒了希望立馬就要練小號，不許丁霖離開首都，也不用他干別的，瘋狂播種就行，盛嶼猜測，難道是丁霖老婆懷上了，所以丁霖爸媽覺得有盼頭，而兒子不成器所以不打算要了，丁霖就跑來找湯雨生訴苦喝酒？

    如果是這樣，那也不該挨揍啊。

    丁霖身上有些青紫，看起來都是皮外傷，最嚴重的應該是他的左半邊臉，腫脹發紅，應該是被人狠狠打了一耳光，打完后沒有及時處理，所以腫的很嚴重。

    丁霖伸手捂住眼：“ * ……生個屁。”

    盛嶼下意識回頭看向顏瑟，顏瑟也看向他，兩人都沒弄明白，湯雨生站在一邊，他原本覺得奇怪，正想跟老盛對視一眼，沒想到老盛壓根不看他，現在他特別思念自己媳婦，要是媳婦在，他至于擱這兒吃老盛派發的狗糧嗎！

    誰還沒有個心愛的媳婦了！

    “先前可不是這么說的啊。”

    三人都看見了丁霖眼角落下的淚，說實話這家伙一點都不討喜，也沒什么朋友，而且第一次見面時對顏瑟還不怎么有禮貌，可這樣看起來真的挺可憐的。

    “到底怎么回事啊？”湯雨生問，“你得說啊，你不說，我們怎么幫你？”

    丁霖抹了把眼：“我想喝酒。”

    盛嶼臉一黑：“喝個屁。”

    都耍一夜酒瘋了還要喝呢？老湯真是遭了大罪，而且他也急著跟瑟瑟一起回家呢！

    丁霖又吸了吸鼻子，盛嶼朝湯雨生打了個手勢，湯雨生頭上冒出個問號：啥意思？

    盛嶼：……

    這是誰家的豬跑出來了。

    顏瑟看明白了，起身出了包間，盛嶼臉上立馬掛上兩個充滿嘲諷的大字：廢物！

    湯雨生不知自己怎地就成了廢物，很委屈：“你那手勢啥意思，我看不懂。”

    盛嶼淡定道：“豬當然看不懂，我老婆就能看懂。”

    顏瑟去前臺要了醫藥箱拿進來，湯雨生看看她，又看看她手里的醫藥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后又委屈起來：“那你直接說不就行了，非要打手勢干嘛。”

    盛嶼不想跟他廢話，直接把醫藥箱丟給他：“給丁霖處理下。”

    湯雨生老老實實蹲下來，拆開一次性碘伏棒，這一涂上臉，丁霖疼得齜牙咧嘴，之前被酒精麻痹的大腦這會兒徹底清醒，他不想發瘋了，勉強從沙發上坐起來：“……你們一定很好奇我這傷是怎么來的吧？”

    顏瑟猶豫了下道：“其實也不是很難猜，你爸打的吧。”

    丁霖：……

    盛嶼很驕傲地摟住老婆肩膀：“不好意思，我老婆是天才。”

    丁霖撇了下嘴，正好是挨打的那邊，頓時更疼了，因為這撇嘴的動作，本來給他涂嘴角的湯雨生一不小心把碘伏棒戳他嘴里了……連忙道歉，又讓丁霖漱口，等處理的差不多了，丁霖總算是能開口說話。

    他平時顯得很是陰郁，這會兒瞧著居然有幾分少年般的天真與得意：“這么久沒懷上，我爸媽以為是我老婆身體有問題，結果去醫院檢查，我老婆好好的，他們才想是不是我不行，但我不愿意去查，他們也不敢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