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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穿回二十年前領養我自己在線閱讀 - 第135節

第135節

    季臨秋翻看著老舊的小說,每天會想一會兒姜忘。他思念他的時候,理應是悲傷壓抑又痛苦的。可是好像又不是這樣。

    他思念他,便像是在汪洋大海里尋找著燈塔。想起某一個瞬間,便找到了燈塔的一絲方向。

    有時候魔怔了,聽見什么聲響一回頭,總覺得姜忘又或者是星星會從哪里冒出來。又總是會擔心。

    自己離開他那么遠,那么久,萬一這王八羔子真變成美人魚那樣的泡沫噗的一聲就沒有了呢?那再跑回裕漢找不著人了該怎么辦 ?

    季臨秋隱約感覺到自己得計劃著跑回去一趟,至少看姜忘一眼,確認這人還在不在,或者撈點浴缸里的泡沫什么的。

    他計劃了幾種脫逃的方案,又奇異的感覺到,爸媽好像也沒攔著他,反而更像是失魂落魄地等他給個解釋,或者等他說說現在他們該怎么辦。

    那到底該選哪種方案,還是先溜出去一趟 ?

    季臨秋糾結著,忽然看見窗下的籬笆墻外,探出來一個小腦袋。彭星望眼睛烏黑明亮,盛滿了燦爛到發光的笑意。”臨秋哥!”

    然后被身后男人一把捂嘴拎了回去。

    第99章

    姜忘把彭星望拖回隱蔽處,自個兒左右探頭看了一眼,確認附近沒人,才支起身子去望二樓的季臨秋。

    瘦了好多,臉色蒼白。但是一對視,又像從未分開過。

    “哎,朱麗葉,”他仰著頭喚他:“你不打算噗嗤噗嗤掉個眼淚,感動一會兒然后縱身一躍跟我私奔嗎。”

    “姜密歐先生,” 季臨秋撐著下巴笑著看他:“你家朱麗葉已經在準備翻墻了。””你還會翻墻 ?””我還會上樹。”

    他根本沒被父母軟禁,何況這兩個月里家里連鎖都沒上,一轉彎就溜了下來,轉到小院背面狹窄的夾角處和姜忘碰頭。

    兩人至始至終沒有聯系過對方,卻又像是每天都有聯系, 完全能猜到另一個人在想什么。,

    以至于這樣荒唐的鬧劇都變成了出差般的小別離,見面反而有幾分喜感。

    姜忘一見季臨秋向他走來,伸手把彭星望掉轉一邊:“先別回頭,看會兒路邊老黃牛。”

    “啊??”

    小孩還沒反應過來, 兩人就跟老夫老妻一樣隔著滿架爬山虎親了一下,蹭得臉頰上都是灰。

    沒親到臨秋之前, 姜忘心里還有三四分虛。

    乍一親到,又即刻放心下來,像是什么都一定會有解法。

    他想伸手摸一摸臨秋的臉,又或者再說點什么rou麻的話,小孩兒已經轉頭回來:“臨秋哥!!我想死你了!!”

    “噓,聲音小點。

    季臨秋蹲下來,把自己身邊的狗尾巴草摘了一根,編成小王冠戴在他頭上:“哥哥也很想你,想你們。”

    此刻陳丹紅還在鄰居家里借打谷機,季國慎外出散步,時間還算寬裕。

    姜忘隔著菱花交織的籬笆墻去握他的手,低聲道:“家里沒出事吧,他們情緒平復一點了嗎 ?”

    季臨秋沉默了一會兒。

    “第一個月還很擔心,有時候電視上播書店培優班之類的新聞都會立刻跳臺,這個月好多了。”

    姜忘抬頭望他,不太確定道:“我晚上跟他們談談 ?”季臨秋目光微沉。”不用。

    “……那我在這偷偷見你幾天,帶星望回去,等你自己跟他們談 ?”季臨秋仍沒有答應。”也不用。”姜忘心里咯噔一下子。他太熟悉季臨秋了。

    他家寶貝兒輕易不發脾氣,發脾氣一般都是要憋個大的。

    問題在于,臨秋從前十幾歲的時候不是一般的聽話,什么青春期叛逆期像是全都不存在,萬一是攢狠了今晚全爆出來,自己攔不攔得住都是個問題。

    季臨秋隔著爬山虎的藤蔓摸了摸彭星望的臉,又看向姜忘:“你們就在附近等,晚上我來叫你們吃飯。”,

    姜忘習慣性點了下頭,又立刻頓住。等一下!這就吃飯了嗎??

    你家把你當白菜把我當山豬呢你確定他們會放我們進來吃飯嗎 ?!

    “你…盡量悠著點。

    季臨秋側目:“都快冷靜兩個月了,你以為我在等什么?”姜忘略慫地點點頭,像是小學生被老師給教訓了。

    這倒是個成年人的常用策略。

    有些事真要在事發當天一五一十辯個明白,容易話趕話吵起來,情緒一上頭甭管成年人老年人,當場倔脾氣犯了直接跳樓都不是沒可能。

    姜忘牽著彭星望目送他離開,久違地有點頭皮發緊。像是讀小學時察覺到老師要生氣了。

    季臨秋越是這樣輕描淡寫飄然來去,他越感覺到暗流涌動山雨欲來。某人的叛逆期終于要到了。

    陳丹紅再回家時,院子里仍是靜悄悄的一片。

    季國慎出去遛彎的早,但人一旦沒有興致,做什么都悶,最后仍是折返回來,看電視里老舊的抗日劇。

    她同季臨秋一起摘著菜苔,先是悶頭打理了一會兒,忽的開了話題。”上個禮拜,我說是要回娘家拿點東西,其實是回了一趟裕漢。”季國慎一下子關了電視,瞪著眼睛看她。”你回裕漢居然不告訴我 ??”她把頭低地更深了些,像是在坦誠錯處。

    “我走的太匆忙了,老年大學的朋友……以為我生病出事了,還有老師在找我,說是哪怕走了,也得把書和作業帶回去。””我就回去了一趟。”

    季臨秋沒什么反應,用指甲剔著菜苔上的干枯舊枝,指腹都沾上了些青汁。

    陳丹紅以為他麻木了接近兩個月,聽見這里總該有點反應,沒想到兒子還是像個空殼子一樣魂都找不到,慌不擇口道:“然后我——我就忍不住跟大衛老師,說了這件事。”

    他是個外國人,跟這邊的人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干系,又那么博學那么友善,還是可以問一問的。

    “我跟大衛老師說了你們的事,然后說……我很擔心,該怎么找醫生之類的,至少好好調整一下,”她說到這里時,自己都艱澀地沒法繼續:“結果……大衛說……這在他們英國很正常,滿大街都是。”

    季國慎原本還坐在客廳,聽到這實在是忍不住,搬了個馬扎坐過來。”他們國外是比較開放。”

    陳丹紅小心翼翼地看著季臨秋,然而后者只是專心摘菜苔。兒子變成這樣子本該是她期盼的,安安靜靜什么別的都不要想。可真到了這一天,她只覺得恐懼。

    她甚至想晃一晃他,或者說點什么話,至少讓這個兒子像個活生生的人,不要變成這樣。季臨秋摘完了一盆菜苔,很順手地又去拿了一盆青豆莢來剝。

    陳丹紅看著他看得后背都發涼,半晌道:“那個大衛老師問我,現在還有沒有女人裹腳,或者不敢穿涼鞋。”

    “我說,那怎么可能呢,別說是涼鞋,現在穿個人字拖上街的小女孩兒都滿大街都是,就是容易得老寒腿凍著。”

    “結果大衛老師說,往前推個五十年,在有些地方,沒出嫁的女人要是被男人看見了腿或者腳,那是得浸豬籠的。”

    “他說,很多事都是這樣,氣氛一上來像是天都要塌了,說到底,哪怕是喜歡同性別的人,也像穿旗袍穿涼鞋一樣,無非是個人選擇罷了,談不上犯法更礙不著誰。”

    “我……我居然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

    季國慎聽得犯愣,希望兒子這時候說點什么,可季臨秋還在專心剝豆莢。他有點急,伸手把菜盆奪到自己懷里,按著孩子道:“臨秋,你也說一句啊。””都兩個月了,哪怕你跟爸媽解釋一句什么也行,你說句話!”季臨秋側頭在看豆莢還剩多少:“好像不夠吃。

    季國慎腦袋轟的一下心想完了這孩子要瘋了,還沒等出聲,季臨秋抬起了頭。”媽,今晚多炒兩個rou菜,不要放辣椒。””星星和忘哥過來吃飯。”

    陳丹紅愣了半天,還是點了點頭,下意識道:“星星喜歡

    吃黃牛rou,我去割兩斤。”季國慎跟著抬頭,像是終于聽見了好消息:“他們過來了?!”季臨秋站起身笑了笑,轉身走了。

    晚上七點十分,姜忘昏昏沉沉在車里打著盹,車窗被敲了兩下。

    “過來吃飯。”

    彭星望放下手里的s歡呼一聲沖了出去。”季爺爺——!!””奶奶 !!想我沒有!!”

    院子里驚呼聲一片,緊接著老人們大笑起來,忙不迭給他倒水拿筷子。姜忘搖下車窗看向燈火處,側過頭吻了一下季臨秋。”我也過去?””嗯。”

    兩家人碰面雖然尷尬,但陳丹紅仍是燒了五菜一湯加拔絲地瓜。季臨秋直接端了個盤子出來,把彭星望愛吃的夾滿,指了下樓上。”星望,去三樓吃,我跟家里說點事情。

    小孩兒嘴里還叼著干炸小黃魚,很脆生地應了,端著碟碗就往上跑,一溜煙沒了影子。

    留下他們四個成年人坐在四角,客廳又回到一片寂靜。往常這個時候,都是姜忘說笑著調節氣氛。可今天沒有等姜忘開口,季臨秋直接坐了下來。”喝酒嗎 ?”

    季國慎察覺到氣氛不對,很快搖了搖頭。姜忘抬頭看向季臨秋的眼睛。

    “好,那我喝。”,

    季臨秋直接取了一盞土碗,把農村自釀的高梁酒倒了一海碗,雙手端著碗沿盡數喝了下去。父母驟然變色,伸手想攔。”臨秋!”你這是干什么!”

    姜忘沒有攔,只是一直在看著他。

    像是要看著一個人終于掙脫開重重荊棘,將一切心牢恐懼都盡數踏碎。

    空腹喝酒會辣得讓人想要落淚。

    高粱酒頗有股橫沖直撞的嗆意,能沖得人眼眶發紅,如欲痛哭。

    季臨秋這輩子沒有喝過這么烈的酒,更沒有這樣在父母面前撒野,空碗只往桌上一摜,臉頰登時都被燒得泛紅,可聲音仍然低沉冰水冷。

    “都別說話,我來說。”

    他看向父母,笑容平靜。

    “五十天整了,你們兩冷靜下來了嗎 ?”

    陳丹紅從沒見過他這副樣子,原本還準備去廚房端菜,都戰戰兢兢地坐了下來,生怕他想不開。

    “冷靜了, 冷靜了,臨秋你也冷靜。”

    “媽,我問你,我和姜忘四十九天沒有見過面了,你覺得現在我和他生疏了嗎?”陳丹紅愣愣看向姜忘。

    完全沒有。

    他們兩哪怕沒有坐在一起,都像是緊貼著對方。

    季臨秋笑了起來。

    他喝得太快,臉頰都紅如桃花,眼睛里只有烈意。

    “哪怕四年沒見,四十年沒見,我再站在他身邊,仍然會是這個樣子。””沒有牽手也是在牽手,沒有擁抱也一樣在擁抱。”

    “這個人,男的,我跟他接過吻,上過床。我是男的,他也是男的,我看得很清楚。”陳丹紅臉色發白想要說話,被季臨秋直接打斷。”我說了,我來說。

    “我這輩子從來不說我想做什么。爸爸支教一輩子總是在外地,你一個人cao勞養大我和meimei,我知道你辛苦。”

    “所以我從來不會找你要任何東西,不當面拒絕你任何要求,活到現在馬上要三十歲了,也就是我爸問我想不想讀師范的時候說了一句想。

    他看向他們,看向姜忘,雙手按住桌沿,話語里是這輩子從未有過的不容拒絕。”我現在,未來,這輩子,只想,也只可能和姜忘結婚。

    “不是偷著談戀愛,不是背著你們兩遠走高飛,是這輩子認定他了只有他了,下黃泉都得跟這個人一起死。

    “要么跟他搞個配草坪的大教堂辦婚禮,要么就拜堂磕頭交杯酒鬧洞房。””如果你們沒聽清,那我再說一遍。”我,要,和,他,結,婚。

    第10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