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們是老鄉
天已經黑了,車廂里飄滿了方便面和快餐的香味,下鋪的李云海吃飽了飯,愜意的躺在鋪上不斷的發著微信,部隊里哥幾個都等著給他接風呢。這次休假李云海特意選在十一之前,就是想錯過國慶高峰期,沒想到今天回部隊又趕上了上學~潮,隔壁幾個臥鋪都是開學的大學生,有男有女,都是青春正茂的年紀,沒多久就打的火熱,侃天聊地,好不熱鬧,還時不時的傳來隔壁男生有意無意講的葷段子和女生陣陣嬌笑和打鬧聲。 “我新買的襪子,上面有個洞,但是我沒去換,為什么?”隔壁玩起腦筋急轉彎了。 “因為你傻唄!” “哈哈哈.....”一陣哄笑,“錯,你才傻呢,襪子沒洞你怎么穿進去?!” 幼稚!李云海還以為是什么好笑的答案呢。 “下一個我來,一個小白,又一個小白,加一起是什么?”女生出的腦筋急轉彎足以證明她低水平的智商,李云海簡直聽不下去了。 “小白白!” “太白!” “是小白t!哈哈哈哈……”女生得意的不行。 “切…….”眾人哄起來。 “我來,我來……” 火車在喧鬧聲中慢慢減速,列車員推著盒飯從車廂另一邊吆喝著走過,盒飯已經從一開始的30元一盒喊到現在的10元一盒了。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坐火車不適應的緣故,岳曉晴一點也感覺不到餓,她坐起來朝車窗外看了看,外面零星的燈火更顯得夜的黑暗,天黑的越來越早了。 過了好一會火車才慢慢晃到了站,岳曉晴起身下了鋪。 李云海正側著耳朵聽隔壁的腦筋急轉彎,見岳曉晴爬下床連忙直腰坐了起來,探著身子,抻著腦袋,看著岳曉晴往出口車門走去。 “知道什么動物的牙齒最黑嗎?”說話的男生看見岳曉晴走過,特意揚了揚下巴,示意另一個男生看。 兩人心照不宣的yin~笑了一番,對面的女生一聽這么老的梗都沒興趣了,鬧著要斗地主。 岳曉晴下了車,抻了抻腰,使勁跺了跺腳,這一站停車時間長,很多乘跟她一樣下了車,放松的放松,買東西的買東西,吸煙的吸煙。就快到北京了,這對于一個剛滿十八歲、充滿朝氣、沒出過遠門的女孩來說,對那些未知的新鮮事物的期待很快就掃除了之前的不快,那種對未來充滿的好奇與期待迅速占據了岳曉晴的心。 李云海走下車的時候正好看見岳曉晴站在站臺上伸胳膊抻著腿,于是樂顛顛的湊上前去跟岳曉晴打招呼,“岳亮,你也下來了,透透氣?” 岳曉晴抬頭看了一眼李云海,一時沒反應過來“岳亮”是在喊她,愣了一下,李云海仍笑呵呵的看著她,“岳亮?”手指了指天上的上弦月。 “啊,是,是我,嘿嘿,那個,透透氣。”岳曉晴尷尬的笑笑,“你也透透氣?” “我老家也是青城的,我家就住在大尚居后面那個小區里。”答非所問,說完李云海就有點后悔了。 “你也是青城的?”岳曉晴很吃驚,大尚居在市區,那里很繁華,離自己的家也不是太遠,公交車半個小時就到了,畢竟青城很小的。岳曉晴退了一步,仔細的打量起眼前的這個“老鄉”,李云海留著利索的平頭,一身軍裝,精壯而挺拔,身高起碼超過一米八;一雙黑濃的劍眉顯得更加精神,充滿陽光的眼睛含~著笑正望著岳曉晴。青春逼人,陽剛俊逸,岳曉晴居然沒太注意這位熱心而帥氣的軍人,沒想到自己在北京遇到的第一個老鄉居然是個軍人,還這么帥。既然是老鄉,岳曉晴也就不再有防備,眼里也有了笑意。 “是啊,我跟你一起上的車,沒看見嗎?你去北京上大學嗎?”她終于注意到自己了,李云海看見岳曉晴眼里的笑心里美的不行,今天的黃歷絕對是“宜出行,宜聊天,宜相親,宜嫁娶,諸事皆宜.....” 兩人有說有笑的聊了會,很快火車啟動了,上了車,李云海看見剛才還腦筋急轉彎的莘莘學子們已經在鋪上斗地主了。 “對2要不要?要不要,不要走了啊,” “等會.....等會,我再看看.....別動,等會,一個,兩個,2個王,炸!四個k帶對7,要不要?” “我擦了,你特么的炸我~干什么,她是地主,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的?!見色忘友是不是?” “沒沒沒,啊.....尼瑪,快松手.....疼疼疼……錯了,錯了……”看著兩個男生為了自己動手,坐在鋪上的“地主”美女笑的那叫一個燦爛。 岳曉晴走過的時候側身看了一眼歡樂的“地主”美女,意外的發現“地主”美女也在打量著自己,目光正肆意的從岳曉晴的身上掃到后面緊跟的李云海身上,不知道是不是被李云海帥到了,“地主”美女眼神一斂,露出詫異的目光,只是一瞬便把目光又掃回到岳曉晴的身上,嘴角的笑意不減,眼神的交替打量讓“地主”美女眼里的笑意顯得更加戲謔十足,而胸前的波濤也隨著笑聲上下起伏著。兩個人目光相對,岳曉晴尷尬的笑了笑,繼續向自己的床鋪走去。李云海緊跟著岳曉晴,下意識的隨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斗地主的幾個大學生,幾個人玩的正嗨,李云海被這熱鬧的氣氛感染,急忙跟著岳曉晴回到自己的鋪上,兩個人并排而坐,各有所思。 “什么動物的牙齒最黑?” 李云海:“……” “什么動物的牙齒最黑?”岳曉晴看著李云海,重復了一遍,她聽見那個腦筋急轉彎了,但是不知道答案。 “你沒聽過這個笑話嗎?”李云海歪著頭驚奇的問道。 “沒有。”岳曉晴搖了搖頭。 “螞蟻啊,螞蟻的牙齒最黑啊。” “為什么?是黑螞蟻嗎?” 李云海一頭黑線,可是她的眼睛明亮而清澈,寫滿迷惑,不像在說謊。李云海雙手捂臉偷笑,不希望嘲笑的太明顯,“因為。。。。。。”李云海低下頭整理了一下心情,抬起頭來唱到:“螞蟻牙黑,螞蟻牙黑,螞蟻牙嘿嘿嘿……螞蟻牙黑,螞蟻牙黑,螞蟻牙嘿嘿嘿……“岳曉晴聽完終于露出一副了然的模樣,然后開始笑起來,一發不可收拾,越笑越停不下來,李云海不會知道岳曉晴不但哭點低,笑點也低。 之前還痛哭流涕,拒人千里,看似柔軟的女孩,這會跟點了笑xue似的,嬌笑不止,她真是夠……夠單純的,李云海心里突然蹦出這么個仙氣兒的詞兒來,單純,往往等于二,而岳曉晴正好就是他喜歡的那種二。看著岳曉晴毫無防備清澈怡人的笑容,李云海發現自己真的喜歡上這個認識還不到一天的女孩了,也許喜歡一個人真的不需要太久的時間,也許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也許只是那么一瞬間,時間對了,人對了,心里的青春悸動就已經生了根,發了芽;或許,這就是個緣分,等了許久,只為了此時此刻的不期而遇。 兩個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就這樣偶然相遇,同時離開家鄉去同一個陌生的城市,他們擁有同一個想念的家鄉,他們思念的親人又在同一座城市守望著他們,這種不自覺的想要靠近尋求安全感的人性本能讓岳曉晴和李云海有著說不完的話題和聊不完的人生,原來兩人在青城曾在同一個地方不同的時間隔空相遇過,他們喜歡同一個街角的地攤小吃,甚至兩個人都喜歡去書店看書,卻彼此從來都沒有遇到過…… 兩個人一直聊到下半夜,李云海見岳曉晴有了困意,于是決定把下鋪讓給岳曉晴住,卻被她拒絕了,理由是,上鋪更安全。李云海只好同意,卻把自己貼身攜帶裝有貴重物品的包交給岳曉晴保管,理由是下鋪不安全。對于李云海的信任,岳曉晴心里頓時一暖,兩顆漂浮的心更近了。 第二天一早,兩人一起下了火車。李云海的部隊比岳曉晴的學校要遠,但是同路,于是李云海決定先送岳曉晴去學校報到,自己再去部隊報到。岳曉晴很是感激,因為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自己不再是一個人。 八月底九月初的北京比青城要涼爽多了,清晨還未熱辣的陽光,透過道路兩旁的梧桐葉隙,灑在校園干凈平坦的柏油路上,陽光斑駁的路面一直延伸到遠處神圣而莊嚴的教學樓區。岳曉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享受著大學校園里空氣的清新,心里抑制不住的雀躍與歡喜,自己的大學生活馬上就要開始了,一切未知的新鮮事物都讓她興奮不已。 李云海跟在岳曉晴的身后,身邊不時的走過面孔青春而渾身充滿朝氣的學~姐學長和報道的新生,自己身上的軍裝與這里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如果當初沒有那件事,自己就不會入伍,那么自己也許就像現在一樣,跟著岳曉晴一起上學,一起回青城老家,一起手挽手的奔向不一樣的未來。 看著岳曉晴歡快的步伐,李云海很想就這樣一直陪著她走下去,陪著她一起上大學,一起上課,一起去圖書館自習,一起……一起,只要在一起,此時此刻,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