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禍?zhǔn)拢ǘ?/h1>
胥莞終是不禁笑起來,嬌媚的杏眼花瓣一般溫潤舒展開來,“你這丫頭。” 婦好一眼望過去,庭院草木青淬,滿殿卻格外清冷,不免問道,“莞jiejie,怎么未央殿這樣安靜?” 想起當(dāng)日姜如笙中了蠱毒生命憂危之際,姜家的陪嫁美人們都紛紛跪在榻前細(xì)心照料,如今這般清冷猶如被風(fēng)過境的蕭索,倒果真叫人難免生悲。 胥莞也漸漸斂下笑意,“你忘了,妃位之上也只有姜妃還沒侍寢,蘅妃雖是坎坷了些,可到底都升了妃位,在你重病那些日子受了不少恩寵,這一路未來,姜家的美人們都看在眼里,底下的陪嫁們哪里還會盡心照料一個不受寵的妃子。” 婦好心底難免薄涼一片,復(fù)而緊了緊握著胥莞的手,“不是還有你我二人嗎?不知心的人關(guān)心再多也是沒用的。” 胥莞點(diǎn)點(diǎn)頭。 如意見兩人說得差不多了,便上前與婦好道,“娘娘,盒子里的糕點(diǎn)再不拿進(jìn)去,怕是要不好吃了。” 胥莞笑著看了看如意,便拉著婦好的手進(jìn)了正廳,“姜妃剛醒不久,你便拿了吃食,也省了不少準(zhǔn)備時間。” 越過正廳進(jìn)了臥房,姜如笙被百草攙扶靠在軟枕上與她遙遙望了一眼,弱弱笑了笑,“jiejie,你來了。”說罷便閉上嬌弱的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是我最愛吃的荔枝冷糕。” 婦好與胥莞對著笑了笑,便接過阿蠻手中的食盒,將點(diǎn)心一一拿出來,“你這鼻子倒是靈巧,隔著這么遠(yuǎn),我還涼個不少冰,都叫你聞得清楚。” 胥莞也過來幫忙,與她一同打趣姜如笙,“她呀,對著草木藥料味兒比醫(yī)師和廚子都靈敏,倒難為她這樣喜歡的東西都吃不胖。” 三人一唱一和說著,盒子中的幾個糕點(diǎn)也都擺在了案上,婦好將荔枝冷糕端到姜如笙榻上,“你才醒過來就這樣吃涼的點(diǎn)心,不會不好嗎?” 姜如笙搖搖頭,“最是涼的點(diǎn)心能叫人身心舒爽了。”說罷便拿著糕點(diǎn)輕輕咬緊唇里,晶瑩雪白的糕點(diǎn)趁著她的唇色愈加蒼白,是個實(shí)在叫人心疼的女子。 百草躬身與胥莞道,“娘娘,我家娘娘醒來還未通知草藥閣,奴婢這就去草藥閣將醫(yī)師請過來。” 胥莞點(diǎn)頭,“也好,你去吧,早些回來便是。” 榻前一個一直低頭安靜侍奉的小丫頭喏喏走了兩步,與百草道,“jiejie,你留下照料娘娘,這等小事紅衣過去便是了。” 百草瞧了瞧榻上的姜如笙,便問她,“你可知邀請哪位醫(yī)師?” 紅衣道,“是柑醫(yī)師。” 百草這才放心,點(diǎn)點(diǎn)頭道,“你且去吧。”便目送著紅衣出了臥房的門。 胥莞瞧見這場景心頭十分溫暖,“你瞧瞧,這未央殿隨便一個小丫頭都這樣對你盡心竭力,姜meimei好福氣啊。” 姜如笙望著婦好,“子妃jiejie才是好福氣,一左一右跟著甄意與阿蠻,時常三人而行,遠(yuǎn)遠(yuǎn)看著便覺十分溫馨。”說著便瞧了瞧婦好身后,不見甄意略有些不解,“怎得今日沒見甄意姑娘?” 婦好面上一僵,隨即道,“甄意被我派去做些別的事,這些日子都不在身邊。” 胥莞瞧出了婦好的不自在,便笑著轉(zhuǎn)了話題,與婦好問道,“阿嫮,我曾記得你陪嫁中有個叫辛夷的美人,怎得近日盛典之中都未曾見得?” 辛夷早已被武丁禁足,這其中事宜后宮皆不得知,婦好笑道,“jiejie怎么想起辛夷了?” 胥莞道,“前些日子路過星漫殿,見著殿門緊閉,便一直想與你問詢一番。” 一旁的百草自言著“咦”了一聲,她本是聲音極輕,卻叫姜如笙聽得仔細(xì),婦好與胥莞也便隨著姜如笙一同望過去,姜如笙問道,“百草?” 百草這才驚覺自己失態(tài),連忙跪在地上,“娘娘們饒命,奴婢本無心聽著娘娘們談天,奴婢該死。” 婦好倒也不覺著般閑聊有何不能聽的,便也沒有怪罪,倒是問她,“你知辛美人?” 百草面上有些猶豫,眸子閃爍不定,姜如笙道,“有事說來便是,怎么吞吞吐吐的。” 百草道,“昨日娘娘昏迷,奴婢去草藥閣請柑醫(yī)師,耳聞著有個小閹人在外頭嚼舌根子,說星漫殿的美人似是有孕了。” 此言一出,婦好心頭一震,滿身的神經(jīng)都似是鉸到一起,叫她呼吸困難。 胥莞微蹙著眉道,“你怕是聽錯了吧,從未聽聞大王召幸辛美人,如何懷孕了?” 百草趕忙磕頭,“奴婢也只是道聽途說。” 胥莞瞧著婦好與姜如笙面上都不太好看,便揚(yáng)了揚(yáng)手,“你先出去吧,以后這等沒由來的風(fēng)聲權(quán)當(dāng)笑話一聽便好。” “喏。”說罷,百草便低著頭退了出去。 胥莞瞧了姜如笙一眼,拉著姜如笙的手語重心長道,“姜meimei,有些事急不得,細(xì)水長流才是這后宮女子的生存之道。” 姜如笙柔弱著笑了笑,“莞jiejie說的是,若是這般難熬的日子如笙都過去,今后便是什么也不能將如笙打倒了。” 胥莞與她點(diǎn)點(diǎn)頭,便瞧著婦好神思游離著,喚她道,“阿嫮?” 婦好回神道,“我也未曾聽聞辛夷侍寢,只覺得這事怕是有假。” 胥莞道,“那是自然,若是辛夷有孕這便是大王在位的第一個孩子,如何能這般掩飾得滴水不漏,夫人尚不得知,僅一個草藥閣的小閹人口中傳出的話,便要當(dāng)真,豈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婦好淺淺笑道,“莞jiejie說得極是。” 胥莞目光平靜瞧著婦好,便道,“阿嫮,你若是身子不爽便早些回去歇息。” 婦好點(diǎn)點(diǎn)頭,“我與姜妃meimei全然不似莞jiejie這般安然。”她便與姜如笙囑咐了幾句,轉(zhuǎn)身出了臥房,走至庭院中,身后傳來胥莞的聲音,她一手扶著門欄目光似水一般望著她,“阿嫮,記得有要事莫要瞞著我。” 一時似有風(fēng)起,花開。 此后許久,婦好都覺得世間美好之物都不及胥莞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