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緣分已盡
宋淼淼感受到肩膀上傳來的疼痛,手輕輕地放在了小腹上。她需要這些疼痛,能讓她混亂的大腦保持清醒。 “是真的,我心里有別人了。我……很喜歡很喜歡他。”心在泣血,卻不能言它,唯有這般才能讓顧鉞之放棄, “很喜歡?很喜歡?哈哈哈……。”顧鉞之的身體隨著笑聲抖動了起來,頭也低了下去。可是他很快地抬頭,眼睛里充滿了戾氣,紅絲慢慢爬上眼球。 “是誰?那個人……是誰?說!”顧鉞之面色猙獰地問道,不愿意相信這些。 他不敢想,他和宋淼淼這么多時日的柔情蜜意,這么多日的纏綿,都是假的嗎!曾經羞紅著臉說想同自己白首不相離的宋淼淼,也是假的嗎! 他不愿信的,他不愿信宋年年有心里已經有了別人。可站在面前擱在心尖上的姑娘,一臉堅決冷然的模樣,由不得他不信。 他只能一再反復發狠,問他那人是誰。 他抓著宋淼淼的肩膀,不自覺發了力,宋淼淼吃痛悶哼一聲,眼尾緋紅。顧鉞之以為自己弄疼了宋淼淼,一身狠厲盡數退卻,眼里爬滿慌張。 “弄疼你了?”即使心中很痛,但還是不愿傷了宋淼淼。 宋淼淼定定的望著顧鉞之,一雙眼里蘊著千絲萬縷的情緒,可她卻抿著唇,不發一言。 顧鉞之見不得這樣的宋淼淼,他見過她勾著他的脖子時候的狡黠,見過她處理事情時的果決,見過她對自己的似海深情,卻唯獨見不得這般,無論他怎么樣接近,都觸碰不到的疏離。 他長臂一伸將人攬進懷中,還是不自覺發了力,似要將人嵌進骨子里,生怕懷中的人兒會在下一秒消失。 宋淼淼閉了眼睛,輕輕的將下顎放在顧鉞之的肩頭,感受著他懷中的溫暖。趁著顧鉞之無法看見她的神情,便偷來這一刻,再最后一次,和心上之人相依。她只是無力,只是無望。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只靜默片刻,宋淼淼艱難的抬起手,江顧鉞之狠狠退開。 她脫離了他的懷抱,又后退兩步,冷淡了眉目:“顧大人,心悅你時便是風月日暮、滿心滿眼、萬般皆是你。得遇是跨越時間的緣,可此刻,緣分已盡,那便是散。煩請顧大人自重,別再糾纏。” 她前一刻亦是不比顧鉞之來得更灑脫,可一旦偽裝起來,哪怕愛她,知她的顧鉞之,自己亦不會讓他看出半分端倪。 她知以這般處境,以他復雜的身份。如此,才是對他最好的。 曾經離得最近的人,如今說著最涼薄的話。顧鉞之仿佛像是失了魂魄一般低著頭,宋淼淼抬頭,只能見他垂在衣襟上的一縷青絲。 半晌無言,吹過三月初桃的風,都涼得透骨。 顧鉞之抬頭那一刻,宋淼淼看見靜默垂落的一滴淚,砸在地面,靜默無聲,砸在宋淼淼心上,翻江倒海。 顧鉞之終是退后了兩步,他彎了彎唇角,卻僵硬無比,又一滴淚沿著眼尾落在唇角。 咸的,也是苦的,卻不及心中的苦。 “好一個聚散隨緣,原是對這段情放在心上的,只我一人。”顧鉞之淡笑出聲,卻涼薄得像初春三月的風,“在下祝宋小姐白頭偕老,恩愛相守!告辭。” 這一聲的祝福像一把利刃,不僅刺痛了顧鉞之,更刺痛了宋淼淼。 清雋成竹的背影漸行漸遠,宋淼淼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終是泣不成聲:“孩子,對不起,是娘不好,可是娘沒有辦法啊。” 夜里的風微涼,涼到失意之人的心上。 此時的顧府中十分壓抑,做事的丫頭婆子做事都小心翼翼,不敢說話。 自他們大人今日歸家之后,面目冷淡了不止三分。任誰都知道這時候不該上前去觸公子的霉頭,可偏有那不知事的,上前去嚼舌根子,被大人撞見。 顧大人什么也沒說,管家隔一會兒便把那幾個嚼舌根子的丫頭給打發發賣了。 聽說姿色不好些的,便低價打發給了那些伢子,姿色好些的,盡數出落去了天香院。 這般一做,誰還敢亂跳腳。 而自從歸家之后,便徹夜房門緊閉,路過的侍從,耳聰得聽得瓷壇破碎聲,空氣里隱隱約約透著酒香。 房中的顧鉞之誰也不想理踩,飲了一夜的酒,他此時意識已經有些朦朧了。可他不愿停,一停下,過往種種便皆如利刃,席卷心上神魂,讓他痛不欲生。 “宋淼淼。”顧鉞之滿面苦色的吐出三個字。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他,他從未虧欠于她,可她這般絕情舍他而去。 顧鉞之仰頭抬臂,一壇桃花醉揭壇,涓涓酒流飲了個夠。 “砰砰砰。”房門猛烈的響起。 顧鉞之卻仿若未聽到般。 “轟。”的一聲,門直接倒塌。 強烈的日光照在顧鉞之身上,難受地瞇了瞇眼。 一道人影快步走到他面前,定睛瞧去是周時韞。 原本他是想要找顧鉞之好好訴苦,好好問一問顧鉞之墨香為什么對自己那般冷淡。 這段時間,墨香基本都很少理會自己,無論自己說什么也只是淡淡應聲。 只是門一開,周時韞滿腹的牢sao卡在了肚子里,他見到了一個前所未見,頹廢至極的顧鉞之。 衣衫凌亂,頭發散著,這還是人人稱頌要嫁當嫁顧郎的顧鉞之嗎? 周時韞進了門,找了塊地坐下,也不顧衣袍是否弄臟了。他提了壇酒:“我陪你喝。” 顧鉞之搖晃著酒壇,與周時韞碰了碰,又是一飲而盡。 “淼淼不要我了。” 周時韞覺著奇怪,縱觀過往種種,宋淼淼不像是不喜顧鉞之的樣子。前些日子,兩人還濃情蜜意,被他們這些友人稱贊神仙眷侶,如今這般,真是讓人看不透。 周時韞此時自身難保,根本無暇顧及他人,他只嘆了口氣:“墨香不愛我。” 顧鉞之醉眼微醺,未說一語。 周時韞飲了口酒,隨意提起:“前些時候,太子找過宋淼淼。” 顧鉞之瞬時清醒,眼里沉著深水:“你說什么?” 周時韞瞬時也想到什么,他狐疑的看著顧鉞之:“你說,是不是太子對淼淼說了什么,而后宋淼淼才這般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