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和旺達到了傳送門那頭之后，并沒有特意回過頭去看史蒂芬是否真的跟上來，似乎這件事情對于他們而言毫無疑問一般。

    而事實，也果然如同他們所料想的那樣。

    只不過是半分鐘，史蒂芬就一步跨過，穿過了傳送門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后。

    史蒂芬只是剛剛來到雪山這頭，瞬間就感受到了這里的寒冷。他忍受不住雙手環抱住了自己身體，帶著顫音問布魯斯：“為什么……一定要來這里？這里有什么可以幫助我練習魔法的東西嗎？”

    布魯斯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史蒂芬，而是說起了個似乎跟魔法練習并不相關的話題：“我知道，你自從那天被我揍過了之后，就不怎么想要繼續在這里學習魔法了。”

    史蒂芬一聽，立時就想要連聲否認，但話沒開口，就被布魯斯伸手打斷。

    “不用騙我，你來這里的最初目的就是治療自己的雙手，現在有了我，你的雙手已經有救了，你自然會對原本成為你唯一救命稻草的魔法產生輕忽，這是正常的。”

    史蒂芬：“……其實我到現在都無法理解，你為什么非要我學這個，難道你的超級英雄團隊現在還缺少一個像我這樣半殘廢的魔法學徒嗎，我只是……”

    布魯斯笑了笑：“你只是不希望我對你的‘毆打’結束，所以就一直在這里堅持了下來而已，對嗎？”

    史蒂芬沉默不語，算是默認了布魯斯的話。

    他原本的打算，和那些在學校里面混日子的學生倒是有些相似的，只不過他的最終目標被換成了堅持到布魯斯對他的治療成功，然后就可以功成身退。

    而現在他的目的被布魯斯就這么毫不掩飾的揭開，這讓他有些措手不及的同時，也令他心中生出了些別的想法。

    他害怕布魯斯會因此而停止對他的治療，所以……

    “我可以付出一切，只要你愿意繼續對我治療，將我的雙手給治好！”

    布魯斯笑著搖頭：“這并不是我要和你說這些話的原因，再說了，你覺得我需要你什么？我圖你什么？”

    史蒂芬頓時默然。

    這個問題，他也一直沒有想明白。

    他身上有什么地方能夠讓這個在地球上紅了這么些年的老牌超級英雄為之看重？難道他是這位超級英雄當年某個戰友的后代？

    嗯……他心中非常清楚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或者說，他其實已經被這位超級英雄暗中選中，要在未來接他的班？

    嗯……史蒂芬覺得還不如猜自己其實是布魯斯的私生子更加靠譜一些。

    布魯斯見史蒂芬沉默下去，知道他這樣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將這種事情給想明白的，所以也就直接跟他實話實說：“其實你是未來的至尊法師，地球的安危，法師圣殿的責任，都會擔到你的肩膀上，所以，我和古一現在才會如此的看重你。”

    “啊？”史蒂芬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問題。

    可是仔細想象的話，他從出車禍到現在過去了這么久了，這么長時間以來他好像一直都沒有出現過類似于幻聽環視之類的情況啊。

    這……

    “你可以再說一遍嗎？”史蒂芬覺得或許是布魯斯嘴瓢了，說出了某些不經過大腦思考的話。

    又或者，布魯斯干脆是將剛剛話里的人物進行了對換，實際上布魯斯說的根本就是他自己。

    或是他身邊的那個天才魔法少女。

    反正不可能是他史蒂芬.斯特蘭奇——一個生活在正常人世界的普通醫生就對了。

    布魯斯此時見到史蒂芬的模樣，心里也就知道他還是不太相信他的話，所以就換上了更加嚴肅的語氣，對著史蒂芬開口：“我說，你未來會接過古一的班，成為你這些日子以來見到的那么多法師的領導人。”

    完全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樣子，不給史蒂芬任何繼續誤會下去的機會。

    史蒂芬眨眨眼：“額……”

    他突然覺得，自己今天的起床方式或許出了什么問題，可能自己現在其實依然處于夢境之中。

    不然的話，他怎么都不應該從布魯斯的口中聽到這種玩笑。

    “你覺得我像是在跟你開玩笑嗎？”布魯斯追問史蒂芬。

    他今天就是要將最最最真實的那部分跟史蒂芬說清楚挑明白，讓他知道，他的波瀾壯闊未來早就已經是注定的事情。

    反正有他在，史蒂芬這個家伙想要逃避成為至尊法師的責任是想都不要想。

    史蒂芬看向了布魯斯。他的雙眼看向布魯斯的臉，看向布魯斯臉上表情的每一絲細節。

    他作為一個優秀的手術醫生，作為一個擁有著過目不忘的超強記憶力的天才，對于微表情多少還是有著一些研究的。

    然后，從布魯斯臉上的種種細微表情之中，他就判斷出來了一件事情，布魯斯并沒有對他說謊。

    他正要開口再問布魯斯一些東西，比如說布魯斯憑什么對于未來就那么確定，憑什么就斷定了他會成為一個極其優秀的魔法師，成為下一任至尊法師的人選，成為法師圣殿的領導者。

    但是……

    “你、你、你。你……”嘴一張開，史蒂芬的全身就都忍不住的開始打起了寒顫。

    他口中的話已經不僅僅是顫音那么簡單，他根本就已經冷到了難以正常的說完一句話程度。

    布魯斯給出的信息量實在太大，導致了他短時間內竟然忘記了自己所在的是什么地方！

    他現在可是穿著單薄的衣衫，跟布魯斯和旺達站在一座漫天飛雪的雪山之上啊！

    史蒂芬他終于想起來了……布魯斯和旺達最開始帶他來這里是打著要幫助他學習傳送門魔法的由頭的。

    “哦你看我，我竟然忘記了我們來到這里的初衷，這實在是我的不好。”布魯斯毫無歉意的開口道。

    因為旺達開的那扇空間門在史蒂芬過來之后就已經關上的原因，所以這會兒史蒂芬根本就一點退路都沒有，除了更加用力的抱住自己的身體，試圖多挽留一點點正在從他的身體上急速流逝的熱量之外，他一點其他的取暖辦法都沒有。

    整個人看上去極度可憐。

    但是，布魯斯對史蒂芬的慘狀無動于衷。

    恰恰相反的，布魯斯還決定了趁著史蒂芬依然有著意識，還沒有被凍到昏厥，趕緊將今天要給他上的課程給上完。

    “是這樣的，這里是珠穆朗瑪峰，也是今天我們繼續給你上魔法實踐課程的地方。”布魯斯侃侃而談。

    史蒂芬冷到不得不蹲到地上，讓自己的身體成為一個球狀：“實踐課……你在……開玩笑嗎？我們……可以回去……再說嗎？”

    他深深懷疑，布魯斯帶他來這里就是為了折磨他、懲罰他，然后逼著他答應下來成為至尊法師，逼著他以后好好學魔法。

    逼著他為了地球的和平，為了法師圣殿全體法師的安危承擔起那他根本承擔不動的職責。

    “哦好吧。”布魯斯點頭，“不過你的身體素質真的不是很行啊，你看我和旺達，我們同樣也只穿了這么幾件衣服，但我們就一點都不冷。”

    史蒂芬哆哆嗦嗦：“……你、你、你……自己看看她。”

    他勉力伸出了手指向布魯斯身后的旺達。

    布魯斯轉過身去，順著史蒂芬指的方向一看。

    而后，他就見到跟史蒂芬表現差不多的旺達，此時正蹲在地上瑟瑟發抖，全然沒有原本那驕傲的小姑娘的形象。

    嗯……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這次的地點了嗎，都不知道多準備準備的嗎？”布魯斯忽然為旺達感到擔憂。

    這個小姑娘的智商……似乎在某方面有著什么不易察覺的小缺陷呢？

    旺達倔強的開口：“我……我不冷，我就是腿麻了！”

    布魯斯和史蒂芬：“……”

    很好，這個借口找的完美！

    布魯斯無奈，只能縮短自己跟史蒂芬的對話時間：“我長話短說，看到你手上的懸戒了嗎？開一個門自己回去，今天的實踐課程你立刻就能拿到滿分。”

    話就這么多，一說完，布魯斯立刻將旺達手上的懸戒拿了下來，戴在了自己手上。

    他使用懸戒，打開了一扇通往法師圣殿的傳送門，拉著旺達一起，一步就消失在了傳送門的那頭。

    原地只留下了那扇傳送門關閉之后殘留下來的一點兒未熄的火星子，以及一臉茫然，堪堪反應過來一秒鐘之前到底發生了什么的史蒂芬。

    “what……the……fu……”

    布魯斯跟旺達回到了古一的面前。

    古一有些意外的看著布魯斯手上的懸戒，說道：“想不到你竟然用了這么短的時間就能自學成才，現在看來關于下一任至尊法師的位子我好像真的看走眼了啊！”

    布魯斯滿不在乎的將懸戒摘下，隨手一扔，扔到了十幾米之外那個裝懸戒的方盒之中：“算了吧，我對魔法不感興趣，隨便學兩手不過是為了加深對你們魔法師的了解罷了。”

    省的以后要是遇到了什么愛變魔術的敵人，一點招式都不了解，兩眼一抹黑，平白被人家給秀上一臉。

    古一臉上不無遺憾：“是嗎，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她一直以為這次法師圣殿來了兩個魔法天才，但今天才知道，原來布魯斯這個家伙竟然藏的這么深，一直深藏不漏。

    如此一想的話，古一便重新將注意力放到了被布魯斯牽回來的旺達身上，還是要結好跟這個小姑娘的善緣才行吶！

    “你需要來一杯熱茶嗎？”

    旺達身體正在漸漸回暖，從布魯斯握著她的手那頭，一直都有一股暖流傳遞到她身上來，幫助著加速她身體熱量的回升。

    所以，為了能夠讓布魯斯多牽一會兒她的手，她機智的謝絕了任何外來的可以幫助她回復狀態的幫助：“謝謝，不用，我很好。”

    她話剛說完，身體立刻就控制不住的輕微顫抖了一下。

    “？？？”古一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全然無事的她，這時候就只好重新坐回座位，繼續她的喝茶等待行為。

    嗯……奇怪，史蒂芬怎么還沒有成功打開傳送門回來？她心中漸漸生出了不解。

    史蒂芬的意識正在漸漸變得模糊。

    他被布魯斯耽擱的時間有些長，錯過了意識清醒的那一段黃金時間，所以等到了布魯斯他們離開了之后，盡管他已經付出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就他的表現來說，距離他不依靠其他人的幫助獨自打開傳送門，依然還有著很長的一段距離。

    不過……

    或許所謂的天才，指的就是他這樣的一類人吧。

    明明已經意識模糊了，明明已經連手都快要凍的僵硬了，但是，他偏生就是沒有選擇放棄，偏生就是哪怕人都躺倒在地上了，依然一手前伸一手旋轉，想要給自己創造出那一線奇跡。

    他手上的動作是那樣的緩慢，是那樣的僵硬，但是，就是無論如何都不肯停下來。

    而便在史蒂芬即將徹底昏厥，徹底休克，徹底失去意識，徹底陷入到無盡的冰冷深淵之中的那前一秒。

    “滋滋——滋滋——”

    一直在半空中閃爍的火星子，在史蒂芬的手中，終于擴張成長為了一個合格的、可以讓人進出的傳送門。

    這終于被打開的空間傳送門振奮了史蒂芬的意識，原本即將昏迷的他，硬是不知道從何處又生起了一股力量，這股力量，驅使著他翻滾向了空間傳送門的那一頭。

    ……

    “滋滋——滋滋——”

    閃耀著火花的空間門被人從那頭打開。

    噗通！

    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突然響起，將原本寂靜無聲的雜物間凸顯的更加安靜。

    本就接近極限的史蒂芬因為這次跌落的沖擊力正式陷入了昏迷。

    而被他打開的那扇傳送門，這時候便也悄然合上，如同從沒有出現過一般。

    兩分鐘后。

    “滋滋——滋滋——”

    布魯斯帶著古一和旺達，三個人出現在了昏迷了的史蒂芬身旁不遠。

    同一個世界，同一個雜物間。

    布魯斯一眼就找到了腳邊已經昏迷了的史蒂芬：“啊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這里！”

    古一：“……”

    還好還好，人找到了就還好。

    至少這樣，就不需要讓布魯斯來頂上至尊法師的空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