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癥與親吻 一更
景夏做了一場夢,夢醒時渾身冷透,睜開眼,傅泊素的臉放大在眼前,他貼著她的唇吹氣,唇片冰涼。 景夏猛推開他,仰面嗆出幾大口水,意識慢慢回籠。她沒死。 真好。 入水她就醒了,心中匯聚的那團濃烈的絕望,被冰涼湖水沖散。 她不想結束,這世界她還沒好好體驗,為什么要死。她若是現在死了,景仙仙和肖擎的命,就白丟了。 她聽見傭人的呼喊,拼命往上游,可她身體未恢復,極端畏寒,腿腳抽起筋,扯著她下墜。 她想到小時候初學游泳,非常怕水,理論知識會了,卻不敢憋氣,教練就把她扔進泳池,看她撲騰。 她在湖里的緊張,跟小時候一樣多,湖水進入呼吸道,失去意識前,她感到巨大的遺憾和不甘。 天空暗淡,半個莊園的人都來了,見她醒來紛紛驚呼歡嘆。 “夏夏——”傅泊素臉上的水滴景夏脖子上,冰冰涼涼。她打了個寒噤。 傅泊素立即從旁人手里拿外套,把她緊緊裹進懷里,聲音溫熱:“冷嗎,我們馬上回去。” 眾人為他們讓出一條路。 景夏躺傅泊素臂彎,無聲看著他的側臉。 如果他好好開場,利用皮相、金錢,以及遠超于她的閱歷來誘惑她,她未必不會屈服,說不定還會幼稚地迷戀上他。 他卻偏要詭計陷阱,手染鮮血,將她置于死地。他以為她將變成失去翅膀的囚鳥,巴巴望著他垂憐;可她沒有,她像根木筷子,要么被大力折斷,要么支在那里,腰都不會彎。 她不想死,她要他付出代價。 傅泊素發現景夏一直盯著自己,問:“怎么了?” 他把她放進浴缸,熱水瞬間包裹她身體,暖得甚至有些刺痛。 景夏聲音很平靜,“我病了,要看精神科醫生。” 傅泊素看著她,用熱水澆暖她的頭皮和臉頰,說:“好。” 景夏沒什么想跟他說的了,疲倦地閉上眼皮。 傅泊素大掌握她后腦勺上,帶她靠到浴缸邊。 “夏夏。”他坐浴缸旁,用毛巾輕沾景夏臉側傷痕,手上的水往下滴,水面滴答響。 景夏蹙眉,不回應。 他說:“夏夏怕疼——” 景夏眼皮顫了下,傅泊素摸她的眼睛,“叔叔以后不弄疼你了。” 景夏的眼淚滑下來,再次打濕傷口。 傅泊素把她下巴抬起,親她的嘴唇,動作很輕。 景夏咬牙根,身體開始發抖,猛地推開他。 “我受不了。” 她最近很不對勁。傅泊素凝視她的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從賓館被帶回來后,景夏時常感覺喘不上氣,諸多畫面不斷侵入腦海,如同重現。 她被綁著插入按摩棒,長鞭抽打皮膚,母親逝去的臉,與肖擎的道別……那些痛又回到身上心里,她不得不一次次重復經歷,被恐懼包圍。 “我看到,你開槍……血噴出來,人都倒下去。”景夏捂著腦袋,身子縮在浴缸里,肩膀發抖,“我感覺,他們都因我而死。” 傅泊素手伸過來,喚:“夏夏。” 景夏叫:“走開,你走開——” 傅泊素停手,手指在褲子邊收起,“我出去,你好好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