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韻雯安靜下來以后已經(jīng)夜深了，洛笙谷悄悄把洛云叫到餐廳，站在可以看見沙發(fā)的角度，一邊盯著秦韻雯，一邊問洛云：“剛才那個是顧承昭吧？”

    洛云“嗯”了一聲。

    洛笙谷又問：“你怎么會跟顧承昭在一起？你們倆是什么關(guān)系？我記得你當(dāng)年說他是變態(tài)、工作狂、只會折磨你。”

    洛云不好意思地說：“其實(shí)……當(dāng)年就有一點(diǎn)那個什么……是因?yàn)楦臣芰耍也艜苋ビ模銈冋f的那些話，都是掩飾。”

    洛笙谷思考了一會兒，對洛云說：“按道理你跟什么人在一起，爸爸不應(yīng)該多管，只要這個人是正派的、善良的，他對你好，你們也互相喜歡，就夠了。但是現(xiàn)在這個情況……你mama只認(rèn)識朱翊，想讓她接受別人……”

    洛笙谷沒有說下去。

    洛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悶悶不樂地用腳尖輕踢著墻角。

    洛笙谷一臉無奈地?fù)u頭，嘆著氣又說：“哎……小云，你還年輕，喜歡顧承昭這種成熟男人很正常。但是你想過沒有，就算沒有你mama的事，他也未必是個良好的對象。首先，咱們兩家算不上門當(dāng)戶對，你跟那么有錢的人在一起，未必能事事順著你的心意，將來可能要受委屈。其次，他比你大十歲吧？以后年紀(jì)大了，你要照顧他吧？你mama的病可能會遺傳，到時候誰來照顧你？再次，你跟他年紀(jì)差這么多，有共同語言嗎？感情不是一天半天的事情，長期相處下去，難度是很大的。”

    洛笙谷研究了一輩子數(shù)學(xué)，談起感情來也邏輯清晰，一條一條地?cái)[事實(shí)講道理，洛云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只能垂著頭，眼眶一點(diǎn)點(diǎn)變濕。

    洛笙谷拍了拍她肩膀，“小云，你不小了，現(xiàn)在咱們家的情況，也不容許你任性妄為了。爸爸倒是想一輩子讓你隨心所欲，可是……”

    洛笙谷的眼光落在沙發(fā)上的秦韻雯身上，她正一臉神采奕奕地看著十來年前的高糊宮斗劇。

    睿昭的藥有一定效果，秦韻雯記憶衰退的趨勢雖然沒有明顯放緩，但脾氣控制住很多，不太會經(jīng)常莫名其妙地動怒了，今天算是意外。

    洛云記憶里的mama是溫柔知性的，一輩子都很少對人大聲說話，這時卻偏偏要對顧承昭這樣發(fā)火。

    洛笙谷再度嘆氣，倒了杯熱水往沙發(fā)走去，洛云一個人怔怔地看了會兒餐桌，拖著腳步回了房。

    她覺得自己腦子里同時有很多事情在轉(zhuǎn)，又覺得自己腦海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了。

    洗完澡她站到臥室的窗邊，無意識地往樓下看。

    顧承昭的車還在。

    她立刻往睡衣外面套了件大衣。

    好在客廳里已經(jīng)沒有人了，洛云得以順利地溜出了家。

    顧承昭坐在車?yán)铮槐菊?jīng)地看著她晚上剛拍的那張拍立得照片。

    車燈昏暗，他的臉一半落在夜色里。

    洛云剛站到車外，他便抬起了頭來。

    他的眼神沉穩(wěn)平靜，仿佛能接得住一切急風(fēng)驟雨。

    洛云動了動嘴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顧承昭開門下車，把她摟進(jìn)懷里。

    洛云立刻就忍不住哭了，抽泣著道歉：“對、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顧承昭吻吻她的發(fā)頂，“你沒有錯，你mama也沒有錯。”

    堆積許久的壓力奔涌而至，洛云哭得腳軟，顧承昭拉開后座的門把她抱上車，沿著她脊椎從上往下地緩緩撫摸，像安慰一個鬧脾氣的小孩。

    洛云抹著淚說：“我會盡量找機(jī)會……跟我媽好好說的，她……她有時候是清醒的。”

    顧承昭搖搖頭，極其理智地輕聲說：“不用了，她就算一時能明白，回頭還是會忘記的。不要為了我再去刺激她。”

    洛云搖頭抽泣，“那怎么辦嘛？那我都不能正大光明地跟你約會啊。”

    顧承昭無奈地低頭去吻她臉頰上的淚，拍著她背嘆氣道：“好了，沒事的。”

    他的溫柔讓洛云愈發(fā)哭得停不下來。

    她只覺得命運(yùn)太不公平，她終于懂事了，清楚了自己想要什么，老天卻偏偏要橫加阻攔。

    顧承昭并沒有什么哄人的經(jīng)驗(yàn)，一時勸不住她，只好抬手關(guān)了車頂?shù)臒簦研揲L的手指探到她睡衣底下。

    洛云沒有穿內(nèi)衣，他微涼的手指剛碰到她的皮膚，她便瑟縮了一下。

    太久沒有跟人這樣親昵了，她不自然地全身泛起了雞皮疙瘩。

    可是她沒有躲開他的意思，反而依戀地往他懷里軟了軟。

    他順理成章地把手深入到她兩腿之間，含住她耳垂喃喃地說：“開心一點(diǎn)，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