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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大不了不吃這一頓早飯。 至于午飯晚飯怎么辦……到時候看?著辦吧!胡員外自暴自棄地想。 可到了中午,胡員外依然想不出辦法,又不好意思再舔著臉跟另外幾家地主乞討,忍著腹中饑餓。胡夫人和胡老夫人都是女眷,胡老夫人又上了年紀,這會兒餓得頭暈眼花。胡員外自己也饑腸轆轆,想著以后該怎么辦…… 辦法想不出,思緒又開始飄移。他想起以前收租時,有些人口多的人家糧食不夠吃,有的老頭一大把年紀跪下磕頭,抱著他的腿哭天搶地,求他降點租:“胡老爺,您拿走這么多,咱們一家五口可怎么辦啊!” 他當時怎么做來著?哦,他冷漠地一腳踹開老頭:“滾開,你們怎么辦關我什么事?還弄臟本老爺的衣服!” 后來聽說那家五歲的小兒子餓死了。胡員外聽了也不當回事。 現在突然想起來,確實是有那么一絲后悔,可依然不是懺悔,只是后悔當時若不那么趕盡殺絕,現在自己也不會這么走投無路。 他永遠是自私自利的。 _ 晚飯時分,胡員外已經餓得前胸貼后背,支在桌上,靠打盹緩解饑餓。忽然外頭一陣怒吼,驚得胡員外立刻清醒過來。 “姓胡的!滾出來!”卻是金、孫、吳三家共同圍在屋外討伐他。孫員外見了他便破口大罵:“找了你一天,原來是躲在這兒。你干的缺德事,憑什么讓我們幾家一起受罪?!” 胡員外莫名其妙:“我又怎么了?” “你還裝無辜!” 幾人義憤填膺地怒斥著,胡員外好一會兒才聽明白,原來是昨晚三人無情和他撇清關系,卻也并沒有得到寧靜。不止金家昨晚繼續鬧鬼,連孫、吳兩家都度過了一個驚魂夜。 偏偏他們都被鬼打墻困在岳西鎮,連出去請法師作法都不行。 誰能遇到這種事不慌?誰又能不埋怨招來禍端的胡員外? 胡員外:“……” 他們四家誰也不比誰干凈,可他怎么就這么倒霉。那么多鬼魂,就溫意初強到離譜。 “光說我有什么用?你們倒是想想辦法!” “你自己惹的禍,我們還要替你想辦法?!” “反正現在誰也逃不過,你們再推卸下去,就等著天天晚上被鬼鬧吧。” “……” “要不,”胡員外提議,“咱們去找溫意初求饒?” 另外三人異口同聲:“你去!” 他們倒還沒有蠢到讓家丁代跑傳話,要是這點誠意都拿不出,他們也別活了。 胡員外大喊:“我不去!我不敢!要去一起去!” …… 文道書院。 四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貼在門前,遲遲不敢扣銅獸環敲門。 另外三人使眼色:姓胡的,這是你家,事又是你惹出來的,要敲門也得你來敲。 胡員外抬頭望著已經從“胡府”替換成“文道書院”的牌匾,茫然地想這還能算是他家么? 他們猶猶豫豫,推推搡搡,誰也不敢先踏進鬼門關。 還沒等決定出哪一個先投胎,鬼門關率先一步打開。 于是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曾經七個貼在門上的小蘿卜頭因為容與猝不及防的開門摔成一團面團,四個油光滿面的男人則是摔成一灘rou餅。 可惜容與對待他們就沒對小蘿卜頭那么友善了。 其實容與對小蘿卜頭們剛開始的態度也很冷漠,但跟對四大地主的兇殘比起來,那簡直是如沐春風的溫暖。 “紙牌斗地主玩夠了,今天教你們玩真人斗地主。”容與勾唇。 孩子們嘰嘰喳喳:“真人斗地主怎么玩啊?” 容與示意地朝摔成一堆因身體笨重暫時爬不起來的四大地主:“往他們身上使勁兒踩,誰留下的腳印最多,誰就是贏家。” 四大地主:“???” 不不不!他們瘋狂搖頭,然而孩子們已經興奮地如奔騰地馬群一樣沖過來。 這些孩子們被容與這個大魔王親自教導,耳濡目染地變得膽大包天。溫意初教的都是根正苗紅純白無瑕的胡蘿卜白蘿卜,容與教出來的,有一根算一根都是黑心?蘿卜。 大魔王教人類幼崽能教出一個魔獸軍團不是吹的。他睚眥必報,別人踩他辱他(研究表明目前并沒有任何物種敢這么做),他就踐踏回去。孩子們也學會有仇必報,不再忍氣吞聲。 這些孩子對踩人事件接受良好,完全不覺得哪里不對,他們平時就恨透了這些地主。小孩子不懂別的,可知道每回這些人來過之后,就像蝗蟲過境,家里的糧食空了,爹沉默不語,娘以淚洗面,都是因為這些壞人。小虎更是狠命地往胡員外臉上踩,誰讓他昨晚欺負他爹娘? 一群小孩子身板輕,踩不死四個大rou盾,卻也能讓他們吐血三升。四名員外以為容與發泄完消氣后就能進行會談,誰知孩子們高高興興地玩耍完畢,容與直接就將他們掃地出門。 “要么帶上銀票房契地契下人賣身契等全部家當上門求我饒你們一條狗命,要么永遠不用出門夜夜和鬼困死在家里?。”容與高貴冷艷地丟下這么一句話,就把門關上,一絲縫隙都不給他們留。 金、孫、吳員外:啥?! 全部家當??? 那怎么行,那可是他們的命根子!要是丟了,祖宗能氣得從墳墓里?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