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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和他的人一樣,透著冷淡疏離,但因尚在病中,又染了絲絲喑啞。 辛妍沒想對方同意的這么干脆,一時找不到霸氣的臺詞接著,可馬上又聽到—— “一年后。” 呵,就知道。 辛妍抱臂,紅唇勾起弧度,“還想利用我?” 段聞蕭云淡風輕:“我認為,是相互利用。” 辛妍略有一怔,不覺雙手緊握。 段聞蕭可怕就可怕在做什么都是直擊要害,連個緩沖都沒有,叫人心里就算有一萬個不愿意也不得不咬牙忍著。 可這次是他違背婚前約定害她淪為笑柄,這口氣叫她怎么咽的下去? 辛妍摩挲著手腕上的鉆石手鏈,說:“那既然是相互利用,你有你的白月光,我也去找朱砂痣。這才叫相互,你我誰也別耽誤誰。” 段聞蕭面無波瀾。 只涼涼的視線掠過離婚協議,最后鎖定在女人身上,平靜道:“你找下試試。” 辛妍:“……”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她非得現在就找個甩他十條街的小鮮rou讓他嘗嘗昨晚晚宴上那種丟臉丟到地心的滋味! 辛妍剛要說話,房外傳來敲門聲。 陳崇通報有客人到,很快,一身女仔褲配風衣的女人進來。 “小姨?” 辛妍細細打量一番,確定是段聞蕭的親小姨——蘇雯。 蘇雯早年移民法國,很少回海城,要不是年初辛妍去巴黎看秀拜訪了一下,她對這號人物根本記不起來。 “小妍。” 蘇雯保養得很好,穿搭也走休閑路線,初看和二十幾歲的小姑娘似的。 辛妍迎過去,“您怎么從巴黎回來了?” “來這邊辦點兒事。”蘇雯笑道,看看段聞蕭,又一臉自責,“聞蕭出這么大的事,讓你著急上火了吧。” 嗯,是挺上火。 蘇雯拍拍她的肩膀,繼續道:“這事怨我。” 段聞蕭海外考察的最后一站恰好是巴黎。 蘇雯得知他在,便小聚了一下,一問又得知段聞蕭要回國,她心想正好作伴,就改簽換成同一班飛機。 “我當時說不折騰聞蕭,可他有心,非送我回酒店。沒想到就……” “聞蕭那天是送您回酒店?”辛妍說這話時,掃了眼床上的離婚協議,請蘇雯去沙發那邊落座。 “對啊,聞蕭還沒和你說呢?”蘇雯有些詫異,“也是,這才剛醒。” 辛妍朝躺在病床上的那位 * 投出一道不甚明顯的死亡凝視。 照片傳到她手里時,已經是附帶留言版本的。 現在回想起來,黑燈瞎火,那張照片除了勉強照出來段聞蕭的輪廓,站在他對面的人只是個很模糊的身影。 可她被留言先入為主,已經既定段聞蕭私會的是他曾經的那位白月光。 但白不白月光的又有什么所謂?她的臉已經丟盡了。 “我一個做長輩的給你們添麻煩真是不應該。”蘇雯抱歉道,“還好聞蕭醒了。我這兩天心里七上八下的,都不知道怎么和你說。” 辛妍笑得有些僵:“這事您也不想,湊巧罷了。” 蘇雯怕耽誤段聞蕭休息,只聊了一會兒就離開了,說是過一兩天再來。 等人一走,辛妍還沒醞釀好如何扳回這局,陳崇又拿著pad進來。 “太太,這是那晚行車記錄儀記錄的段總和蘇女士在車上的對話,以及酒店門口監控拍下的兩人道別畫面,還有蘇女士酒店下榻的……” “夠了。” 辛妍瞪段聞蕭一眼:剛才不說,現在逼逼個什么勁兒? 陳崇再次識趣離開,并且吩咐外面的人不得靠近。 病房回歸初始階段,就是離婚協議這道具顯得有些辣眼了。 “既然沒事,你為什么不和我解釋清楚?”辛妍問,“你攥著一手的證據你倒是拿出來啊,藏到現在是想……” 段聞蕭看著她,仿佛無聲訴說:我剛醒,你叫我怎么和你解釋?托夢嗎? 辛妍耳根發燙,分明踩著七厘米的高跟鞋卻莫名覺得自己比躺著的那個狗男人還要矮上一截。 “反正這事是你有錯在先!”她抬高音量,強行拔高矮下去的一截,“所有人都笑話我。我從來沒有……” 叮—— 蘇皎發來微信。 餃子:[原來送的是段總小姨啊!我說你這眼神行不行?] 餃子:[氣了半天氣了個寂寞.jpg] 附帶幾張她潛伏的八卦群的截圖,誤會真相大白。 辛妍拿著手機,真想反手點個贊:不愧是段總!效率高高噠! 明明可以在她來時就把事情說明白,卻非要把她按得死死的,用實際行動回復她今天唱的這一出全是獨角戲。 辛妍收起手機,再抬眼,床上的離婚協議就不是辣眼了,是扎臉。 咻咻咻扎臉。 “這件事,我……” 段聞蕭耐心不多,這會兒還要處理工作,直截了當:“還離嗎?” 辛妍:“……”這是個問題。 “如果你心意已決,我尊重。”段聞蕭淡淡道,“一年后我們離婚。” 面子既然挽回,辛妍在剛剛有那么一瞬想自己給自己找個臺階下去。 可聽著他這種“明明是你沒事找事,我大發慈悲不計較,但你非計較,我也沒所謂奉陪奉陪”的語氣,她覺得別說臺階了,她給他準備口棺材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