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土著京觀
這時騎兵開始沖擊右翼殘敵,再次沖擊過后,整個戰場上已經沒有成群的敵人,只有四處奔逃的土著。 騎兵們開始策馬騎射,逐漸點名射殺那些逃亡的土著。 不是每個騎兵都能夠在馬上馳射,他們的騎弓一般是六個力或七個力,勁力也并不小,使用重箭而射,對這些沒有防護的土著來說也都是致命傷。 更多的人用的是短弩,也就是神臂弓,以手拉動,大約有近十個力,以弓力來說是上等弓力,軍中的精銳弓手才拉的開的力道,在后世是一百多磅的弓力,一個弓箭社幾百個射箭愛好者,能拉開百磅弓的寥寥無已,能持續拉開并射箭,射移動靶十箭能中九箭的神射手水準,在后世就算是射箭冠軍也不一定做的到。 一則是沒有這種標準和要求,所以沒有練過,二來后世練的再好的也就是為了爭奪榮譽,在這個世界則是安身立命和在戰場上求活的最大的本錢,兩者的需求不同,達成的效果也完全不同。 很多射手是從小就學射,哪怕是神臂弓,禁軍的要求和標準也不低,當年魏軍禁軍的神臂弓手,要求的身高標準就是不能低于一米七五,身高力大,眼的視線能及遠,性格穩重不易驚慌者,方有資格為神臂弓手。 騎兵營里選神臂弓手的標準,大體也是與禁軍相當。 騎兵營共有神臂弓九十一具,這個數字相當驚人了,魏軍一營,可是沒有這么多神臂弓裝備。 對徐子先來說則是很簡單,一共才這么多神臂弓,分散給各營,近二十個營,每個營才幾具神臂弓,有什么用? 鐵騎兵的做戰特點,除了如墻而進之外,還有一個特色便是在馬上使用犀利的遠程打擊殺傷敵人。 就是你正面打不過,放風箏跑不過,對射射不過,這才是合格的,完整的鐵騎兵。 所以除了騎術外,有射術基礎能騎射的優先錄入,再有就是能在馬上開神臂弓者,優先錄入。 神臂弓是臂張弩,弓身長三尺三,弦長二尺五,被稱為軍國重器,若要連張,需臂力腰力都超過常人者,方能在馬上裝填,并且騎術過關,方能不墮于馬下。 至于腰張弩,蹶張弩,要憑腰力和手腳并用才能張開的大弩,則無論如何不能用于騎戰了。 騎弓,神臂弩,都是殺敵利器,在三十步內,哪怕著鐵甲神臂弓亦能洞穿,北虜和東虜騎兵,最畏懼的大魏禁軍兩大利器,一曰神臂弓,二曰巨斧,舍此兩樣,余者對胡騎皆沒有太大威脅。 在馬上馳射時,由于敵人已經潰敗而逃,射手們從容瞄準,小梢弓不斷的拉滿,平射,然后射入逃竄者的后背,從前胸透出,被射中者無一例外的濺出鮮血,然后仆地呼嚎。 若被神臂弓射中,多半還要在原地翻滾,勁力太強,被射中者很快會死去。 騎兵們已經散開隊列,不停的追趕射殺那些逃敵,從容不迫,好整以暇。 待步兵陣列上來,土著已經逃開很遠,這時張虎臣下令騎兵收縮,在步陣掩護下下馬,卸甲休整。 人人都很疲憊,有二三十個傷者被抬到一處,軍醫從后方狂奔而治,給那些受傷的騎兵救治。 不斷有人被打著夾板抬下來,搬運上馬車,送到后方醫院進行更進一步的救治。 落馬者,多半跌斷骨頭,不管是臂骨腿骨還是肋骨,也有的可能是內臟受傷,口鼻處都是鮮血。 還有人被投槍刺中,或是身體鎧甲防護 (本章未完,請翻頁) 不到的地方中箭,有個騎士下馬時才發覺,腿部中箭,拔出箭矢之后是血rou模糊,有筷子大小的血洞,鮮血沽沽流淌著。 眾多騎兵開始脫下兜鍪,倒出半頭盔的汗水,然后脫下粘上身上的綿甲,不少人的綿甲上滿是血污,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綿甲俱是濕透了,且浸滿鮮血,經過的步卒看到這一切,眼神中也是充滿敬畏。 適才騎兵來回沖鋒蕩滌,這些步卒俱是看到了。 很多人都在思索,如果是自己這一方陣列御敵,是不是能夠抵擋住這些騎兵的沖擊? 勝負難料。 步兵營也是有自己的驕傲和傳承,很多都頭級別的都參加過若干次大戰。 在長久的內務和紀律訓練過后,這些新卒也視自己為南安府兵的一份子,充滿著驕傲與自豪的情緒。 但當看到鐵騎兵沖鋒的那一刻時,所有人都被震撼了。 葛存忠似是明白這些部下的心思,下令擺開。 修長的喇叭聲吹響了,所有步陣拉開了距離。 兩千余人,每人相隔一步距離,每隊之間相隔五步,每都之間相隔五十步。 整個谷口戰場都被步兵們遮蔽住了。 軍號嘹亮,軍旗招展,士兵們穿著箭襖或是綿甲,皮甲,加上少量的鎖甲,步伐一致,陣列齊整,放眼看去,前后左右俱是自己的伙伴。 長矟,橫刀,障刀,盾牌,兩翼大量的長弓,如果是準備與敵騎合戰,還會有拒馬,絆索等對抗騎兵的工具。 擺開之后,步兵們的畏怯心理都是減輕了很多,這很簡單,身邊左右是日常訓練他們的教官,在隊中是他們的都頭,節頭,都頭,看到這些人,新武卒的心思就安穩了許多。 而前后左右,放眼看去都是密密麻麻的伙伴,都手持兵器,隊列威武雄壯,無形之中,新卒們的膽氣也是倍增。 “你們聽好了。”葛大騎著高頭大馬,在自己的隊伍前巡行,一邊策騎經過,一邊大聲叫道:“適才騎兵營的弟兄,給俺們上了一課,叫俺們知道騎兵沖鋒催陣之威。越是這般,平時訓練之時,矟陣要厚,臨陣不得有違軍令的道理,你們越發要記牢固了。若擺開方陣,長矟拒馬,刀牌掩護,弓手拋射,雖騎兵亦不得隨意奔馳于步陣左右。若如君侯所授之法,四面擺開,長矟成列,弓手于四角,刀牌游走,縱鐵騎兵亦破不得我陣!若自家怕了,如眼前土著這般,四散奔逃,則將后背交與他人,性命也是交托給他人了,騎兵沖擊,馳射,你步行的人,如何跑得過馬匹?” 眼前的血腥氣,還有遍地的尸體,沽沽而流的鮮血,似乎都是在證實著葛大的說法。 這一課,能叫所有將士印象深刻。 葛大抿著嘴,其實剛剛的騎兵沖鋒對他的沖擊也很大,閩地之人,哪怕是豪杰之士也不可能見識到騎兵陣列。 就是在江灘之戰時,徐子先親率的百多騎兵,也是以普通的騎陣沖殺。 現在的騎陣,卻是森嚴壯觀,騎士也如墻而沖,猶如步陣般整齊,這給了葛大相當強烈的震撼。 他在思索,如果自己現在所領的步陣,遇到騎兵沖擊,表現又會如何? 看來應該把君侯所說的那種四面方陣,提前納入訓練大綱之內。 君侯的打算是明年統一訓練空心方陣,但以葛大現在受到的沖擊來說,雖然一兩年內不會和東胡人交戰,可是凡事還是提早做打算 (本章未完,請翻頁) ,這樣才能放心。 若在戰場上遇著成千上萬的東胡騎兵,不做準備的話心里就太虛了。 …… 步兵武卒們開始奉命打掃戰場,翻撿那些土著尸身,聚集在一處,用障刀割下首級。 同時調集了好多個百戶的壯丁和健婦,前來挖坑,準備掩埋尸首。 若是燒掉更好,可是一下子燒上千人,實在太過困難,還是挖坑要好的多。 第七,九,十,十一,四個百戶來了千多壯丁,各百戶的壯丁們看到眼前的場景,俱是被震驚了。 滿地尸體,還有重傷者在呻吟掙扎,所有死者傷者俱是被用障刀割下首級,令人震驚和震撼。 婦人們更是低了頭,不敢去看。 這也是徐子先治下的慣例,所有的平民百姓不能置身事外,凡有戰事,事后的打掃戰場,救治傷員,百姓俱得參加,只要是身體健壯,不分男婦,一律要參加此類的行動。 這就是為了震懾和教育。 軍人的核心是守護,守護這一片大地和所有的族人,而族人如果不認可軍人的血汗付出,軍人又會如何? 失去榮譽感的軍人,要么是唐末藩鎮那樣,將百姓當兩腳羊,外戰膽怯內戰兇殘,要么就是明清的軍人,形同乞丐,毫無戰力,遇戰則潰,遇百姓則抄掠,完全就是一群無膽匪類。 只有相輔相成,軍人守護百姓,百姓認可軍人,這樣最少是可以達到雙贏,軍心民氣,俱是可用。 百姓中有一些是漳州和南安一帶的移民,做過這一類的事,還算好一些。 東藩的早期移民,太平已久,完全不曾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面,一時間都是被震驚了。 這也很好,也是一次成功的震撼教育。 到黃昏時,所有首級被割了下來,尸體被深埋,以防污染環境,造成瘟疫。 首級則被放到山梁之上,一千一百七十一顆首級堆的很高,一層一層的碼起來,鮮血淋漓,面目猙獰,不少首級還在滴血,地面上都濡濕了,強烈的血腥味吸引了大量的蒼蠅在飛舞著,一群士兵在四周點燃草從,將這些討厭的東西熏死熏走。 首級只堆成了一座小山,在火光中或明或暗,但很多人看都不敢看,遠遠避開,不僅是百姓,就是很多士兵也是如此。 所有的新兵都經過了震撼訓練,不僅看到血淋淋的殘酷戰場,也經歷了割首級,搬抬尸體等事,現在很多人蹲在地上或坐在地上發呆,在集結號吹響之前他們可以自由行動,但是沒有人走動說笑,大半的人在割了首級后都要經歷一段時間的心靈沖擊,不過一般來說幾天之后他們就一切如常,而且下次再割首級也就沒有太多的異樣了。 新兵的訓練就是這么幾個層次,入營,入隊,內務,軍律,體能,戰技,然后是見識戰場,割取首級,真刀實槍,到最后一步,活過一次交戰,老兵就成型了。 騎隊休整完畢,開始簇擁到徐子先身邊,預備退回十余里外的臨時停駐點。 接下來騎兵營還是要分散巡邏,打擊那些還不知死活冒頭的土著,不過經過這一次誘敵與反誘的大戰,四周最少是方圓百里內的部族都應是損失慘重。 特別是那個深谷中的大寨,房舍被燒,糧食被燒,丁壯死了大半,估計會淪為小部族,能生存下來就很不容易了。 今天下午有事,早起工作,提前上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