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問政澎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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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篤光在遠處陪陳篤敬站著,陳正志陪著徐子先同眾人一一見禮,陳篤光對陳篤敬道“大兄認的這女婿真是人中龍鳳……哦,人家原本就是龍種之后啊。” “宗室中沒出息的也多了。”陳篤敬極為滿意,臉上堆滿笑容,嘴里卻道“龍生九子,出息不同,明達現(xiàn)在是還不錯,不過到底還年輕,要看將來如何再說。” 陳篤光道“明達要去京師襲職考試,不知道是否能如意。” 陳篤敬道“這事我們擔心也沒有辦法,我昌文陳家可不能將手伸到京師去,京官不易當啊。” 陳篤光會意,點了點頭,不復多言。 任何一個世家大族,都不可能不將子弟一力努力往京師推。 若有家族子弟在京任高官,對地方的家族回饋肯定極大,比那些在地方為官的子弟要大的多。 但近幾年來,陳家有意使在京師的家族中人外放,不管是回福建路還是其余各路,但求不留京即可。 這就是老牌世家對局面的把握和掌控。 大魏江河日下,京官已經(jīng)不具優(yōu)勢,而且風險越來越大,朝廷政爭逐漸有失控的跡象,為了爭權(quán)奪利,損傷國家亦在所不惜,留在京中,只會把昌文侯府往渾水里拖。 族弟陳篤名已經(jīng)是集英殿修撰,再上就是直學士,可兼某部侍郎,再上便是一部尚書,熬資歷也能高職顯官,不管是等著熬進觀文殿學士,轉(zhuǎn)任尚書,等著進兩府,還是外放安撫使都有機會。 但陳家審時度勢,毅然令陳篤名請假回福建,預備在福建呆一兩年,看看風色再說。 雖然官場不進則退,但這個決斷族中高層都無人反對,陳篤名自己都欣然就道,很快從京師返回福建。 京師風氣越來越差,內(nèi)爭幾近白熱化,成為險地是必然之事,有識之士名利心又不是太重的,當然是避之則吉。 “明達和我們不一樣……”陳篤敬道“我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事,對他未必是難事。” “平安是福。”陳篤光搖頭嘆息,說道“多事之秋,多事之秋。” …… 徐子先一一見禮下來,眾人在各處為官的,當然不免邀他將來上門做客。徐子先都是答應下來,至閩清知縣李明宇,澎湖知縣陳正賓兩人面前,兩人都是笑著還禮。 徐子先道“和李兄上次見面時,卻是不曾知道有這么一層關(guān)系。” 李明宇笑道“當時我可是知道,明達其志如何!” 陳正賓也是笑道“目光灼灼,盯著三妹看,我就說他不是好人。” 三人中徐子先年齡最小,陳正賓三十左右,李明宇也二十七八,不過年歲相差都不算太多,又成了親戚,說話自是隨意的多。 徐子先對陳正賓道“澎湖地方如何?” 徐子先是穿越之后才知道大魏在澎湖早就設(shè)縣,這和他記憶中的情形不同。 澎湖在福建外島,距離福建沿岸較遠,在二百多年前就是漁民偶然去打漁避風暴的地方,大島八個,小島數(shù)十人,有一半以上不宜人居。 到太祖立國之后,決意在澎湖設(shè)縣,當時不少人覺得無甚意義,后來太祖獨排眾意,說是澎湖,東藩在手,朝廷經(jīng)制水師駐防,可防海盜。 在大魏水師盛時也確是如此,經(jīng)福建,澎湖,東藩,如一條鎖鏈般將海域牢牢控制,水師主力駐于澎湖,少量水師駐東藩南港,后來水師官兵加上家屬,海商,漁民,移居澎湖和東藩的人丁逐漸增多,東藩又設(shè)了一個軍寨,至此算是完成了福建海防格局。 到成宗之后,水師廢馳,海上五盜興起,澎湖和東藩常備sao擾,已經(jīng)成了兵家險地。 陳正賓苦著臉道“還不是那樣?水師現(xiàn)在只剩下二十來艘戰(zhàn)艦,三千余官兵,要護著東藩,澎湖,泉州和福州等處,捉襟見肘,根本防不住海盜。澎湖人口,最多時達五萬余人,有縣城一,鎮(zhèn)三,村三百余,現(xiàn)在已經(jīng)只剩下三萬余人,且很少海商,多半是漁民和種地的黔首百姓,地方窮困,我的縣衙已經(jīng)快倒塌了,也沒有錢來修。” “城防如何?”徐子先提醒道“縣衙是小事,澎湖城防是大事。” “城防馬馬虎虎。”陳正賓不曉得為什么徐子先對澎湖這么關(guān)注,但他還是很有耐心的道“澎湖原本是設(shè)寨,太祖末改縣治,當時開辟四萬余畝地,供數(shù)千百姓耕作,平時百姓捕魚種地為生,后大軍至,在諸島燒荒墾田,在澎湖島修縣城,周三里二百一十步,城高三丈三尺三寸,四角樓,兩城門,城中百姓現(xiàn)有三千余戶,一萬二千余人。城墻夯土包磚,當時動員大船二百余艘運送磚石,修的極為牢固,到現(xiàn)在巍然屹立,島上時多強風,大風至時,村莊百姓得到城里避風……” “澎湖特產(chǎn)就是胡麻,綠豆,黃豆,還有山羊?” 澎湖人種豆,種麻,都是百年以上的傳統(tǒng),奇怪的就是島民喜歡放羊,可能是地曠人稀的原故,有外地人到澎湖,很是為那些大島上成群結(jié)隊的山羊群所驚,據(jù)福建路在三十年前的統(tǒng)計,澎湖羊群當在二十萬只以上的規(guī)模,算是整個南方羊群最密集的地方。 這也是和當世的飲食習慣有關(guān),富貴人家還是喜食羊rou,不食豬rou,而百姓黔首,才開始接受吃豬rou,也是因為大魏之前,還不知道豬要閹割,不閹割的豬長大了sao氣很大,rou難吃的很,也就是最窮的人才能接受這種sao氣難聞的rou食。到知道閹割以后,吃豬rou的人群開始逐漸擴大,現(xiàn)在豬rou的地位已經(jīng)在羊rou之上。 而公認最美味的rou食,當然還是羊rou,價格也是不菲。 “對了!”陳正賓笑道“當然還有魚!” “這是了。”徐子先笑道“我把魚給忘了,魚和羊,湊成一個鮮字……” 澎湖的漁民極多,有不少泉州和漳州還有福州的漁民也會出深海打魚,畢竟近海地方船多人多,漁訊就缺乏,沒有大股的魚群,打起來事半功倍。 還是在幾百年前,沿海漁民就常到澎湖打魚避風,那邊的魚群多,一網(wǎng)下去拖不起來都是常有的事,島民把打上來的魚腌制風干,裝滿整艘船過來販賣,靠海吃海,不過如是。 李明宇這時才道“我現(xiàn)在知道明達為什么成功了,一般的宗室膏粱子弟,哪有閑心問這些軍政民生之事!” “是的。”陳正賓笑道“剛剛我還以為是上官在問我的話,弄的我汗都要出來了。” 也不過三十五六的陳篤中走過來,笑著道“我都聽到了,還奇怪明達怎么不問我們東藩的事情?” 徐子先先是一揖,然后笑道“九叔說笑了,我只是聽說岐山盜偶然會犯澎湖,這才多問了幾句,東藩那邊怕是岐山盜過不去……” “我們那邊有什么?”陳篤中道“一萬多人,分處各處散居,打魚種田,收些黃豆之類的勉強果腹。只偶然會有海商停泊來補水補食,平時都看不到什么外人,海盜來做甚?要說起來,東藩也有好東西,沙金開采定然會大賺特賺,只是要好手勘探,動員過萬人力去修路開礦,朝廷現(xiàn)在哪有這心思?偶得一些,也直接貢到京師去,由水師運送,海盜才不會來搶這么一點可憐的金子。” 東藩就是后世臺灣,大魏朝野稱為東藩大島,大部都是未開發(fā)的蕃地,生蕃野人不服王化,很難制服,移居東藩的大魏百姓不過萬余人,兩千戶不到,在南部沿海地方開辟出一些農(nóng)田村鎮(zhèn),靠打魚種田為生,出產(chǎn)菲薄,生計很困難。而外來客商,多半是在這里補水或買些黃豆魚干之類的土產(chǎn),補充一下食水就走。 少量的貨船會收土著生蕃手里存積的皮貨,沙金,島上由于地廣人稀,原始生態(tài)保護的好,有大片的鹿群,鹿皮特別受大魏北方的歡迎,一張皮子少說要賣十五貫以上,供不應求,只是生蕃野性難馴,這種生意斷斷續(xù)續(xù),而且也和大魏百姓或官府無關(guān),最少朝廷是不可能從生蕃們手里收到稅。 因為是蠻荒之地,戶數(shù)丁口極少,所以朝廷在東藩未設(shè)縣,只立了東藩大寨,有官兵一千余人,設(shè)知寨一人防御使一人,陳篤中就是任此職,正六品,職位不低,但毫無疑問是個苦差事。 “誰叫我是考的武進士?”陳篤中自己嘲笑自己道“在我們昌文陳家,我可真是個罕見的異類了。” “九叔不必如此。”徐子先面色平淡的道“亂世將至,可能武職比文職要吃香的多,將來大家會有仰仗你的地方。” “明達也認為亂世將至?”李明宇道“現(xiàn)在人心惶惶,難道明達身為宗室,也是一般的想法?” “李兄是大才。”徐子先淡淡的道“從中樞到地方,從朝政到軍務(wù),再到財賦,再談人心,怕是覺得樂觀的人,少之又少了。” 李明宇到底是正牌進士,且在京師做殿中侍御史,經(jīng)常可見天子,要從感情上來說,讀圣賢書又一直在大魏朝堂的人,對天子和大魏豈能沒有感情?當然不愿承認。 但從理智上來說,他又知道徐子先說的是對的,這種矛盾的心理之下,李明宇長嘆一聲,不復多語了。 陳正志這時才開口道“明達你腿上的傷如何了?” “皮外傷,早就不礙事了。”徐子先笑道“多謝大兄惦記。” “請進花廳飲酒。”陳正志道“年后明達要做赴京的準備,來行請期禮時,我們就不要為難他,今天要無醉不歸。” 這當然是個顯著的暗號,就是要灌徐子先酒,一院子穿著青色或紅色官袍的文武官員,聞言俱是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