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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邊紙?你這丫頭倒是敢想。這可是日常用的量最大的一種,搶他們的生意可不容易。” “嘻嘻,那不是最便宜嘛。” “這倒也是,都是能習字的紙,和這個一個價倒是也合適。可惜了,若是顏色再好些,價錢還能多上一些。” “咱們先知足常樂啊!等著真開始賣了,咱們再想別的招,我呢慢慢試,您這慢慢的賣,不定哪天就真成了呢。” 工藝改進從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他就那么幾年的制作經驗,能改成這樣,自己都覺得相當有水平了,再提高?除非這經驗在來幾年,或者她靈感爆發什么的,能成的可能性真心不大,所以沈依依說的那是相當的隨性。 沈清明也知道就自家這做黃表紙的材料,能做成這樣已經很不容易,所以也跟著笑了笑,帶著幾分滿足的說到: “不管成不成,大丫啊,咱們家這進項又多了一樣是妥妥的,好啊!家業看著就能興旺起來嘍。有了這兩種紙,那怕以后爺爺走了,這一家子也不怕沒飯吃了。” 又說這樣的話,沈依依眉頭一皺,有心想說說,讓老頭別這么悲觀,可轉頭看著病了一場,明顯老了好些的沈清明,心里那種不高興生生的壓了下去。唉,這家爺爺撐的也很辛苦吧!早年喪妻,中年失子,還要擔負起養育八個孫子孫女的重擔,這老人其實活的真的很辛苦。 第23章 . 寬容、初潮 夏末的風白日里依然帶著幾…… 夏末的風白日里依然帶著幾許燥熱,可清晨卻已經多了幾分涼意,特別是在這群山環抱的地方,沈依依一大早就出了門,背著一個碩大的背簍,跟在沈清明的身后,和他一起往縣城的幾處書鋪而去。 “大丫,還是爺爺來吧。” “哎呀,我說我行就是我行,爺爺你就別這么墨跡了。你這身子可還沒好透呢,要是一個吃不住勁摔了可怎么好?吃藥看病不都是錢?別逞能啊。” 這話說的,沈清明都想臉紅,不知道的還以為說的是個孩子呢,有這么說爺爺的孫女嘛,還錢不錢的,聽著實在是膈應人。不過這一份話語里的關心卻讓沈清明心里暖暖的,都說養兒防老,他兒子的福沒享到,孫女的倒是先得了,這種滋味,即使日子再苦,也感覺心里發甜。 因為心里甜,沈清明在和那些老朋友相遇,說起寄賣紙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嘚瑟了幾句, “我家這孩子啊,人不大,心思卻巧的很,瞧著黃表紙賣的不多,生怕這手藝以后丟了,這不是,就用心的琢磨出了一個法子,將正緊能寫字的紙給做了出來,雖說比不得人家鮮亮好看,可這也是紙不是!我瞧著這孩子若是個男娃,那妥妥是能當家的本事人。” 一個向來寬和溫潤的老道士突然開始炫起孫女了,這模樣真的是讓一群子老頭都有些側目。怎么地,這是欺負他們這些老頭出家的沒孩子,不出家的孩子不夠機靈?太刺人了有沒有?可你別說,人啊有時候就是這么奇怪,老頭越是這樣的,效果還越是好,原本幾十年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溫吞友情,因此而一下子變得醇厚多彩了起來。 道觀里的老道士一邊失笑著將紙取了,直接遞給小道童,讓他送到后頭存下,以后專門給初學的練字,一邊指著沈清明,笑罵他越老越不著調; 那開著書鋪的瞪著眼睛,數著數的記下數量,嘴里嫌棄東嫌棄西的,可下訂單的速度卻半點不慢,一個轉眼沈依依還沒反應過來呢,兩三個月的量就這么定了下來; 還有那開著蒙學的,一邊在陽光下試用紙張,一邊叨叨老頭不地道,可往沈清明手邊遞酒杯的速度卻半點不慢。 幾個地方兜轉下來,不僅是紙送了出去,連著以往的關系也拉近了好些,這讓沈清明一時都有些感慨,在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和沈依依說到: “幾十年的老伙計了,以往見著也不過是相互打個招呼,問一聲近況,多說不上什么深厚,可到了用到的時候你才會發現,這人啊,越是幼時的交情就越是讓人深刻,讓人感覺真,丟都丟不開啊。” 這樣的感慨沈依依除了點頭再沒有別的可以搭話,她能說什么呢?她回憶以往自己的生活,那些幼年的記憶里人的影子早就已經模糊,往前推,便是大學,中學的同學都已經忘卻了大半的姓名。似乎她總在往前走,而一路同行的人卻不斷的在走散……這是時代造成的?還是性格造成的?她不知道,可她明白這種感情的珍貴之處。 “爺爺,交情好那以后你沒事兒多走動走動唄,我瞧著這幾位爺爺日子都過的挺悠閑,你啊,沒事兒就去尋他們,不說送紙什么的,只尋常走動,興起了一塊兒喝幾杯,沒事兒了下個棋,閑話家常都成。” 人不都是越走動就越親近嘛,既然覺得這些老友不錯,那就走動起來,這感情自然就能重新撿起來。沈依依向天發誓,她真沒有別的意思,可這話一出口,還是讓沈清明一下子站住了腳,回頭不滿的說到: “怎么的,這是想著直接當家了?連著爺爺也能一并給安排成不中用白吃飯的了?” 嗨,您要這么想,這日子就沒法子過了,讓你悠閑些,反倒是稱了錯了?沈依依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懟了一句。 “合著讓您累死累活的,那才是順你的心了不成?” 這沒大沒小的樣哦,看的沈清明一陣的氣悶,果然是老了,連著孫女都鎮不住了。這不成,這家里自己還是把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