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從牙縫里說，“我說白無常大人，能先教我傳音術(shù)嗎，我在這兒自言自語，那邊同事看我的表情都不對了。”

    謝祁連沉吟：“……他們看你表情不對可能不是因為你自言自語。”

    隊里的新人悄悄戳了戳齊聞：“齊隊，秦顧問和謝法醫(yī)關(guān)系這么好啊，還趴人身上……”

    齊聞閉眼：“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沒看見過。”

    .

    事發(fā)當(dāng)夜，家屬就鬧到局里來了。

    老太太坐在齊聞辦公室門口捶地大哭，非說他們是歧視服刑犯人，故意不作為，氣得齊聞黑眼圈都大了。

    組里的隊員掏出耳塞繼續(xù)加班，秦峰魂體飄進實驗室，則甩了一道隔音法術(shù)在門上，世界清靜。

    “死者是偷窺慣犯，有過多次治安拘留案底。”秦峰翻閱檔案，“不過監(jiān)獄里確實一直表現(xiàn)很積極，生死簿顯示罪惡值是55，如果真的誠心悔過，是有機會降到50以內(nèi)的。”

    謝祁連：“但現(xiàn)場沒有亡魂，那這案子就不可能是單純的‘愧疚導(dǎo)致精神壓力過大自殺’。”

    秦峰搖頭：“陽間又不知道現(xiàn)場沒有亡魂。”

    整個房間除了找不到眼球這一處疑點，毫無有價值的線索，如果照著陽間的刑偵思路查下去，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八成只能是愧疚自殺。

    夜里沒法去監(jiān)獄詢問，只能派yin差四處搜尋下落不明的亡魂，進展一時有點卡住了。

    謝祁連在柜子里翻了半天，只找到了速溶咖啡，于是用自己的杯子泡了，放到桌上點了根香，yin氣籠罩了熱熱的杯子，再冒出來的白煙就變成了冷煙。

    “歇一會兒吧。”他把咖啡遞給秦峰。

    秦峰接過杯子，抿了一口，感覺速溶咖啡居然格外好喝，而且鬼又不怕亞健康，可以盡情喝！

    他捧著咖啡感慨：“居然有這么多試圖破壞yin陽秩序的案子。”

    謝祁連輕嘆一聲：“過去一百年，地府黑無常職位空缺，只剩我自己，yin陽司職不全，所以有些鎮(zhèn)不住。”

    方曉年他們私下總說老大又嚴(yán)又狠，yin差惡鬼一塊收拾從不手軟，秦峰卻不以為然，他以前主管一個專案組，忙完都要好好歇一陣，謝祁連是自己鎮(zhèn)著地府上百年，yin陽兩界大小事務(wù)，沒點手段，還不翻天了？

    “我還從來沒問過，傳說里的閻王爺、酆都大帝都去哪了？”秦峰好奇。

    謝祁連說：“走了。天地秩序已經(jīng)完善，不再像上古洪荒那樣，早上起來天都能漏給你看，如今天地秩序完整，人類已經(jīng)繁榮不息，所以高位正神沒有必要繼續(xù)留守，各自回歸上界了。”

    秦峰：“明白了，就像技術(shù)骨干下鄉(xiāng)扶貧，貧困村脫貧致富自力更生了，骨干回家逍遙去了。”

    頓了頓，他擺了擺手：“所以我們是兩個村干部。”

    謝祁連打了個響指：“總結(jié)到位。”

    玩笑過后，秦峰正色道：“你放心，現(xiàn)在我來了，不會再讓你一個人鎮(zhèn)守地府了，誰搗亂我?guī)湍憧沉司褪牵^對不會礙你的眼。”

    他嚴(yán)肅的時候講話總是不自覺地鏗鏘有力，像是什么誓師動員大會，哪怕秦峰手里還抱著速溶咖啡，但凝視他的眼睛就會覺得，他說的每個字都是重逾千金的承諾。

    所以謝祁連笑起來：“你也放心，我信你。”

    .

    第二天一大早，監(jiān)獄的心理專員剛一上班，齊聞就拿來了犯人范兆海的資料。

    齊聞把資料拿到法醫(yī)實驗室：“鵬遠(yuǎn)他們?nèi)ケO(jiān)獄問了范兆海的獄友，他們說這人一開始毫無悔意，表面積極改造爭取減刑，但私底下甚至還說過——左右人都?xì)⒘耍瑳]多干點別的真是太虧了，直到兩個月前，忽然開始做噩夢。所以，這能不能是激情自殺？”

    謝祁連接過資料自己看。

    監(jiān)獄的心理專員記錄，范兆海連續(xù)幾天都會在夢里高喊“我再也不敢看了”，起床后有過用手挖眼睛的動作，均被及時制止。

    其中一次談話詳細(xì)記錄了范兆海的夢。

    “夢見一個抓娃娃機，但自己不是玩家，是機器里等著被抓的玩偶，機器外面有看不清面孔的人來來往往，還會說‘讓你長著眼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