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康哲被氣得無言以對，偏偏白母這回確實是占了理的一方。

    他重重地噴了口氣，捏著手機走到玄關處換鞋準備出門。

    白母眼也沒抬一下，脫掉鞋子休閑地倚靠在沙發上看電視。

    她毫無感情的聲音冷不防地撞入白康哲的耳膜。

    “剛剛回來的時候我把你的身份證、戶口本、護照和銀行卡等全部搜出來，給扔進保險柜里了，你就安安心心留在綏城，踏踏實實地給我娶個媳婦回來，別再想回易城！”

    沒有身份證，白康哲無法補辦手機卡或者開卡，也沒有辦法到客運站買票回易城。

    就算買的上，白母還扣了他的銀行卡，現在的他身上僅剩幾十塊。

    對于白母的不可理喻，他什么也沒說，換上鞋子直接出門。

    走出白家后，白康哲才覺得活過來了，家里是壓抑的戰場，處處彌漫著他和白母戰爭的硝煙味，要一直僵著神經和白母抗衡，他感到累壞了。

    敘延，多想你現在就在我的身邊。

    漫無目的地行走在綏城的大街小巷，綏城還處于春天中期，花香味飄散在綏城的各個角落，蔥蔥郁郁的植物盡顯生機勃勃，空氣中夾雜著些微雨露的清新，肌膚上是潮濕的粘稠。

    他很懷念易城的干爽，家里的空調。

    還有商敘延的懷抱。

    一直走了將近半小時，不知不覺地就繞到了大學門口。

    雙手插在薄外套的口袋里，他想起了什么，閑散的腳步繼而變成小跑，一路踩著春天的馥郁，啪嗒啪嗒地跑到大學門口不遠處的商鋪附近。

    大學隔壁除了有各色小吃的店鋪以外，還有一家有些年份的便利店。

    看店的老板是個年過七十的白鬢老人，他的兒子常年在國外工作，老人身體不適應國外的生活，就被留了下來。

    白康哲記得，便利店的柜子上，有著一臺公用電話。

    那是便利店最初出現時候用來賺錢的公用電話，至今還未拔線，老人家也靠著這臺座機和海外的兒子聯系。

    和老人打過招呼后，白康哲爭分奪秒地按下商敘延那串熟悉的十一位數字。

    很快，商敘延低沉的煙嗓響起。

    聽見商敘延的聲音，白康哲忽然就說不出話來。

    來的路上他準備了很多腹稿，想要和商敘延說。

    可現在，他卻什么也不想說了。

    只想問一句：“你還好嗎？”

    電話那頭的商敘延沉默了一下，他認出了這是白康哲的聲音，只是訝異白康哲開口的第一句不是抱怨、不是哭泣，而是擔心他。

    他的白康哲，被迫長大了。

    商敘延坐在諾大的水晶燈下，望著忙碌的陳媽，望著新款曲屏大電視，望著富麗堂皇的背景墻和地板，望著被商振東砸壞了的控制器。

    他淡淡地說：“我挺好的，他不能拿我怎么著。”

    白康哲松了口氣。

    “那就好。”

    說得也是，商敘延和商振東不對盤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商敘延從來都不會乖乖地任他揉捏。

    看來商振東并不能耐他何。

    可白康哲沒有想過的是，他已然成了商敘延的軟肋，只要商振東把他這根軟肋牢牢地掐在手里，商敘延就不得不乖乖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