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五樓，白康哲很快就找到了十六號床。

    這是普通的三人病房，透過門上小小的玻璃窗可以看見，里面只有商敘延一個病人。

    白康哲心想，這個愛獨處的家伙，肯定是把人給攆到別的病房里去了。

    手摸上門把，剛才充盈的滿腔激憤，在這一瞬間驟然消散。

    白康哲又變成了那個唯唯諾諾、畏頭畏尾的膽小鬼。

    他竟沒有開門的勇氣。

    站在門外瞧進去，商敘延并沒有像傳聞中說的那樣昏迷，腦袋上包著紗布，臉上付侑林拳頭落下的地方還有淡淡的淤青，但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不錯。

    他正坐在床上，抱著電腦。

    而他的身邊站著的是杰克，低垂著腦袋，偶爾點點頭。

    似乎商敘延在給他安排任務。

    幾分鐘后杰克收走了他的電腦，替他把床鋪搖下來后，忽然提著電腦走出來。

    白康哲心里的想法是趕緊走，可腳卻像生了根，怎么也動彈不了。

    “白助理？”

    杰克很快就走到了門前，打開門的時候，白康哲僵著身體仰望著他。

    病床上閉目養神的人睜開了眼，潑墨瞥向門口處。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幾米開外，然而商敘延的心靜如止水。

    經過火鍋城的事后，商敘延對白康哲已然失望。

    白康哲的不信任、白康哲的不體諒、白康哲護付侑林。

    種種，種種，讓他感到無力。

    往深了去想的時候，他甚至覺得白康哲已經不愛他了。

    所以現在，他沒有了解釋的力氣。

    順其自然吧，主動太久得不到回應，他也會累。

    潑墨里的繁星早已隕落，只剩下黑黝黝的深淵。

    “杰克，我交代你的事還不去做？”

    他開口替白康哲解圍。

    “總裁，我馬上就去。”

    杰克眼神復雜地看了眼白康哲，沒有再多說什么，提著電腦離開。

    商敘延再次閉上了眼，靠在枕頭上休息。

    他被死者家屬打傷是真，當時腦袋還往外冒著血，受到重擊當場就暈了過去。

    只是并沒有像傳聞中說的那樣久久沒有醒過來，只是他感到累，不想再去面對記者的鏡頭，索性趁著這次事件好好休息一下。

    也好好捋捋，他和白康哲接下來的發展方向。

    隔壁病房有人進進出出，白康哲不喜歡被人當猴子觀賞，走進病房關上門。

    他站在床邊，看見了商敘延重重的黑眼圈。

    千言萬語，化作一句簡單的話：“你還好嗎？”

    商敘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閉著眼，語氣清冷地反問道：“找我有什么事？”

    好冷。

    一如最初認識商敘延的樣子，好似他渾身都筑著一堵冰墻，不僅讓人無法靠近，甚至還散發著陰森的寒氣。

    白康哲打起了退堂鼓，后悔自己為什么一個沖動就跑了過來。

    雙手交疊在身前，他沒有說話。

    商敘延桀驁的遠山眉又擰了起來，睜眼，看見白康哲的低頭不安的樣子，心底軟了幾分。

    嘆了口氣，他才柔柔地問：“怎么了？”

    白康哲仍是低著頭，捏著指尖。

    “聽外面的人說你還在昏迷，所以……你醒了，為什么不出去？他們都說你是故意逃避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