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侑林醉了。

    醉得很徹底。

    整個人癱軟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要不是鼻腔里規(guī)律地噴出氣息，白康哲都要把他給送到醫(yī)院去了。

    其實他本不該醉的。

    他替白康哲擋了不少的酒，別人喝一杯，他喝兩杯，別人喝一瓶，他就得喝兩瓶。

    幾輪游戲下來，他便醉得不省人事了。

    本就酒量不好，還替白康哲擋酒，吐完又喝，喝完又吐，如今跟一灘軟泥似的。

    聚會散的時候小猴幫忙著把付侑林給送上車，白康哲從他的口袋里找到鑰匙握著，艱難地扛著他給送回去。

    希望他沒搬家，否則又得多跑一趟。

    憑借記憶找到了付侑林的家，用鑰匙順利打開大門，屋內(nèi)灰黑一片，依稀能看出榻榻米的輪廓來。

    把付侑林放到榻榻米上，白康哲轉身去把門關上，摸著墻壁上的開關，屋內(nèi)驟然亮了起來。

    燈光亮起的瞬間，白康哲呆住了。

    付侑林租的地方僅有四十平米，臥室和客廳、餐廳在同一個空間內(nèi)，他看見，窄小的屋子里，其中一堵墻上，是一副將近有整堵墻大小的拼圖。

    拼圖上，是他在圖書館專心致志找資料的照片。

    他記得這是大學畢業(yè)前夕，他和付侑林剛剛在一起的第一個星期，付侑林當時攢錢買了臺單反，便成天讓白康哲當他的模特。

    以前覺得付侑林拍得極好看，現(xiàn)在分了手，才覺得付侑林拍攝的水平提不上好看，只能以不難看來形容。

    當時還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呃……呃呃……”

    躺在榻榻米上的付侑林忽然蜷縮著身子，撐住地板想要起身，一只手捂住嘴，看樣子是要吐。

    “哎哎哎，別、別吐，等會！先憋著！”

    白康哲急忙抄起腳邊的垃圾桶沖了過去，順著他的后背說：“吐吧，對準點。”

    他的聲音令得付侑林晃了晃神，抬頭，白康哲頂著白熾燈的光芒，如同渾身散發(fā)著光亮的天使。

    “哲、哲，你回來了？你回來了是嗎？”

    忽然，付侑林霍地起身，勾住白康哲的脖子將他緊緊地扣在懷里，沉重的腦袋壓在白康哲的肩頭。

    因為醉酒，他的步履搖晃不已，白康哲承受不住他壓下來的重量，抱著他的腰往下栽去。

    用著吃奶的力氣才調(diào)整了方向，兩人筆直地朝床鋪摔下。

    “哎喲……”

    腰間受疼，白康哲松開手，拍了拍身上的付侑林：“快起來，好沉，我要喘不上氣了。”

    醉醺醺的付侑林雙手壓在他腦袋兩側，撐起身體醉眼朦朧地瞧著他。

    一手撫上他的下巴，付侑林情深款款地說：“哲，哲，我一直都很愛你，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你回來好不好？我再也不說分手了，再也不了！”

    說完，他閉上眼，緩緩地朝白康哲靠近。

    “嗡……”

    白康哲腦里是一片空白，白噪音在耳邊不斷響著。

    付侑林還喜歡他？一直都喜歡？

    那當初為什么要分手？為什么可以毫不猶豫掉頭就走？

    鮮紅的唇瓣越來越近，白康哲四肢軟了下來，仿佛喪失了推開他的力氣。

    兩人在一起的種種涌上心頭，落日、黃昏、照片、圖書館、倍受關注的特殊戀情。

    他頓時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