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敘延察覺到了他的異常，喉腔里的“是”字死死地堵在那，如鯁在喉。

    “所以，你連我也騙了是嗎！”

    他忽然歇斯底里地怒吼著，向來性格溫和的白康哲發起火來，是渾身禁不住地顫抖的。

    是怒。

    也是傷。

    商敘延的隱瞞和不信任讓他感到失望和挫敗，他以為他是商敘延最親密的愛人。

    可這件事發生的時候，他一直擔心地圍著他轉、陪他想辦法，即便商敘延似乎擺出一副頹然放棄的姿態，他也寸步不離地陪著他、守著他，還因為別人罵他而硬著頭皮沖上去說著一遍又一遍的話。

    “不是商敘延做的。”

    “他不是這樣的人。”

    現在想起來，商敘延眼中的他有多可笑？

    就像心里已經有了答案的家長般，欺騙著孩子說：“我不知道、我不會做，你自己看看該怎么做。”

    然后看著孩子干著急心里暗暗發笑。

    “白，我……”

    “真是好笑，我的男朋友，我卻一點也不了解他心里在想什么，我的男神，卻利用一個死人設下的陷阱、利用蘇小嫻僅有的價值，不擇手段地欺騙所有人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越說越激動，激動得腦袋撞上了車窗前的遮陽板。

    淚水就這么劃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腦袋疼，還是心痛。

    “商敘延，我竟然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

    怒不可遏地把火氣全部發泄完，白康哲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商敘延，帶著淚水打開車門沖了出去。

    潑墨里映出他沒有回頭跑遠的身影，最終消失在他的眼眸里。

    白康哲沒有目的地跑，這一刻他只想離商敘延遠遠的。

    跑了十來分鐘便上氣不喘下氣地扶著手邊的欄桿，眼神飄渺地隨著面前的路上了樓梯。

    樓梯上是露天天橋。

    爬完所有的樓梯后，他渾身的力氣已然使完，雙腿一軟直接朝地上栽去。

    額頭撞上花圃，緊接著便是暈眩襲來。

    他順勢扶著花圃坐下，也不管臟不臟了，直接把腦袋靠在花圃上低聲啜泣起來。

    最讓他接受不了的不是商敘延利用一個死人去達成他的目的。

    而是他一直引以為傲的身份、商敘延的男朋友的身份，竟然換不來商敘延一點點的信任。

    這件事發生至今他問過商敘延不下六七次，商敘延有那么多次機會可以和他把事情的始末說清楚，可商敘延卻一次也沒有解釋過。

    要不是今天剛好陳兆藺把他的計劃挑破，商敘延是不是決定一直瞞著他？

    靠著花圃抬頭，他的眼有些暈眩，依稀能看見附近的燈火闌珊，卻無法看清滿天耀眼的繁星。

    就如同他無法從商敘延那雙黑如夜幕，亮如繁星的瞳眸中看出商敘延在想什么。

    眼皮顫了兩下，他的腦袋好暈，眼皮也似乎越來越沉了。

    慢慢的，他閉上了雙眼，撞上了花圃的地方紅腫了一塊。

    商敘延靠在皮椅上沒有開車追白康哲，而是久久地去思考他留下的那番話。

    久到周圍的車位空了又滿，停車場亮了又暗，他才掏出手機撥打白康哲的電話。

    副駕駛上忽然響起了震動的聲音，他轉過頭，看見皮椅和車門之間的縫隙，有一道白色的光線。

    掛斷電話，光線和震動消失。

    沒過多久手機再次亮了起來。

    他伸長了手把它挖了出來，來電顯示是白家。

    “喂？康哲，今年中秋有空回來嗎？爸媽給你做你愛吃的給你慶祝生日，想吃什么？”

    中秋節，生日？

    “喂，伯母，我是商敘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