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屋內燈火通明，白康哲離開的日子里，商敘延每晚都會把燈光全部打亮。

    以前是白康哲怕黑，現在是他怕寂寞。

    屋內安靜得詭異，換上鞋，他輕聲喊道：“敘延，我回來了，你睡了嗎？”

    沒有回答。

    放輕腳步走進屋內，客廳和餐廳都空無一人，轉身走進臥室，卻發現門是敞開的。

    走進去，被褥隆起，他稍稍放心了些。

    躡手躡腳靠近，他說：“敘延，睡著了嗎？”

    坐在床邊，沒有聽見回答。

    掀開被褥一角想要躺進去，卻發現有什么不對，猛然掀開被子，里面根本不是商敘延。

    而是白康哲的睡衣，套在了人形抱枕上。

    心尖一酸，難道他不在的時候，商敘延都用這樣的方法入睡嗎？

    連忙起身，大聲叫喚著：“敘延，你在哪？我回來了，我們再也不分開！你出來見我好不好？敘延？”

    離開臥室，他又輾轉把幾間客房都找遍了，仍是沒有商敘延的身影，就連廚房，也沒能找到他。

    “難道是出去了？”

    坐在沙發上歇了會，他想著一大早商敘延會跑到哪里去，卻忽然想起有一個地方沒找。

    泳池。

    霍然起身，他跑到泳池門外，拉開一扇木門，整個人瞬間癱軟在地。

    “商敘延！！”

    搖晃著身體起身，他踉蹌著腳步跑進泳池，波光粼粼的泳池里，商敘延安靜地沉在水底。

    白康哲最開始看見的并不是商敘延，而是滿池子的猩紅。

    跑到泳池邊后，他才透過玻璃天花板，看見水底安詳的商敘延。

    是的，安詳。

    他兩個手腕上各有一道猙獰的傷口，滿池子的紅色就就是他手腕里流出來的血液。

    泳池邊上，一把沾滿血的水果刀散發著幽幽冷光。

    商敘延自殺了，在白康哲最愛的泳池里。

    白康哲已然忘了他剛學游泳，一股腦就扎進了泳池里，只一心要把商敘延救上來，救上來商敘延就不會死。

    咕嘟咕嘟喝了幾口血水，白康哲整個人極速下沉，沒有掙扎。

    落在商敘延的身邊，他拉起商敘延的胳膊壓在肩頭，腳一蹬便站了起來。

    一手摟著商敘延的腰，一手撥動著水，卻怎么也浮不起來。

    口中又嗆進一口血水，他感覺肺部里僅剩的氧氣正在加速流失。

    上不去了。

    也好，商敘延沒了，他活著又有什么意義？

    敘延，活著不能在一起，也許死了以后，我們都能落個痛快。

    放棄求生，他抱緊了商敘延，艱難地摟住商敘延的脖頸，閉上眼，吻住他冰涼的唇。

    沒有熟悉的薄荷香，涌入口腔的，是濃郁的血腥味，以及冷得讓人發顫的唇瓣。

    意識逐漸變得渙散，越是溺水得難受，他便越是抱緊了商敘延。

    電視上說人死后身體會僵硬，死亡時間長的話，尸體會保持死前的姿勢，那么他現在緊緊地抱著商敘延，死后是不是無法分開，是不是就能一起火化，然后合葬同一個墓xue？

    這么想著，他便抱的更緊了。

    最終，他腦袋空白，口中再無氣泡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