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過了一會兒,碎花小鱷又端來了一碗熱騰騰的米飯,還有一瓶雪碧,她對明亮說:“吃飯。” 明亮沒有反應。 碎花小鱷大聲說:“叫你吃飯!” 明亮愣愣地看了看她,乖乖地放下了枕頭,從床上下來了。她坐到梳妝臺前,拿起了筷子,又把臉轉向了碎花小鱷,弱弱地說:“你吃了嗎?” 碎花小鱷不耐煩地揚了揚手:“你別管我了,快吃!” 明亮就大口吃起來。 吃著吃著,“啪嗒”一聲,一根筷子掉到了地上,她愣了愣,彎腰去撿。碎花小鱷一步跨過來,粗魯地推開了她:“廢物!” 她撿起了那根筷子,走出去,很快又拿著一根筷子走進來,塞到了明亮手里:“你要是再掉就別吃了!” 明亮果然變得小心了。 碎花小鱷坐在她背后,看著她吃飯的樣子,眼睛里充滿了嫌棄。過了一會兒,她突然用手捂住臉,“嗚嗚”地哭起來。 明亮聽到了哭聲,慢慢轉過臉去,輕輕地問:“乖女兒,不哭啊。” 碎花小鱷使勁兒抹了一下臉,叫道:“少啰嗦!吃你的飯!” 從這個偷窺畫面中,漢哥無法確定碎花小鱷的心態。 這時候,碎花小鱷的電話響了,她接起來,走出了明亮的臥室,漢哥聽見她在說“飯飯……”后面就聽不清了。 大約五分鐘之后,碎花小鱷再次走進來。 明亮問:“是漢哥嗎?” 碎花小鱷愣了愣,直直地看著明亮,過了好久,她才慢慢彎下腰來,貼在了明亮的臉上,聲調變得非常陰森:“你知道你為什么瘋了嗎?” 11月10號這天晚上,漢哥再次來到了明亮家,他背著一個很大的包。 碎花小鱷給他開了門。 漢哥沒有像以前那樣走進明亮的臥室,他在沙發上坐下來,說:“小鱷,我要跟你談談。” 碎花小鱷站著,望著漢哥,等他說。 漢哥說:“你知道,我和明亮準備明天結婚的,我不想改變這個計劃……” 碎花小鱷不說話。 漢哥說:“明天我會來迎親,希望得到你的同意。” 碎花小鱷不說話。 漢哥從包里掏出一件非常漂亮的白婚紗,小心地放在了沙發上:“你是她的女兒,我希望由你親手給她穿上這件婚紗。” 碎花小鱷還是不說話。 漢哥看了看她的表情,又說:“如果你不同意她和我一起生活,沒關系,我只希望和她完成這場婚禮,然后,我會把她送到你身邊。” 碎花小鱷突然說:“你用那輛你送我的兩輪轎車來迎親吧,它最合適了。” 表面看起來,漢哥又高又大,風度翩翩,且玩世不恭。其實,他的內心過于柔軟和浪漫,像個小孩子,缺乏一種男人的冷靜和強硬。聽了碎花小鱷的話,他頓時有些感動,站起來,眼睛濕潤地說:“小鱷,我先謝謝你了!” 第十章 漢哥和碎花小鱷的“婚禮” 11月11日早晨,又是陰天。 漢哥鄭重地穿上了一身黑色禮服。在服飾方面,漢哥十分講究,過去,不同時期不同女人跟他相愛,幾乎每個女人都通過漢哥提高了服飾方面的審美。他不僅僅喜歡陪女人逛街,給女人買衣服,而且他會提供專業性意見。很多天之前,他一個人去了婚紗店,經過反復設計,最后才定做了這款黑色禮服,以及明亮那款白色婚紗。 他不喜歡中式婚禮的花花綠綠,他覺得新郎黑禮服,新娘白婚紗,才是最經典的搭配。從某種角度說,婚禮并不僅僅是喜慶,它的主旋律是莊嚴,接下來,雙方要做到的是責任,是付出,是堅守。在他眼里,之前的風流僅僅是風流,不是婚姻,他和明亮才是婚姻。 迎親車隊在樓下集結著,很龐大。 一生一次,就算平民結婚,也要搞得很豪華。漢哥的婚禮比豪華更豪華。 他捧著一大捧紅玫瑰,來到樓下,放在那輛兩輪轎車上,親自駕駛,奔向了弗林小區。 路上,很多行人駐足觀看。 來到明亮家樓下,漢哥下了車,在親友和同事的簇擁下,抱著鮮花,爬上三樓。6s店的小q也在迎親隊伍中。 追求漢哥的女孩太多了,沒有人想到最后他娶了一個離過婚的女人,更不知道這個新娘已經靈魂出竅。 新郎敲門了:“咚咚咚。” 屋里很安靜。 大家在旁邊起哄:“快開門!快開門!不然我們撬鎖了!” 新郎繼續敲門:“咚咚咚。” 屋里還是很安靜。 新郎再敲門:“咚咚咚。” 屋里依然很安靜。 大家漸漸不再鬧騰了,靜靜地等。 新郎說:“明亮,開開門,我來了。” 終于,門被無聲地拉開了,碎花小鱷身穿那件雪白的婚紗,靜靜地出現在門口。 一部分人知道漢哥迎娶的是明亮,他們愣住了。一部分人不知道新娘是誰,他們發出了一陣驚呼——新娘太年輕了。 漢哥看著碎花小鱷,呆住了。 她在嬌嫩的臉上化了濃妝,看上去并不好看,甚至有幾分恐怖。天冷了,婚紗太薄,她在微微顫抖。 她伸出了一只手,示意漢哥挽住她。 漢哥沒有動。 碎花小鱷說話了:“那輛兩輪轎車是你送給我的,我們坐著它回家吧。” 漢哥突然伸手推開她,大步沖進屋內,來到明亮的臥室,發現床上只剩下了枕頭,明亮不見了! 他幾步就來到了門口,停在碎花小鱷的面前,低低地問:“明亮呢?” 碎花小鱷露出一絲怪怪的笑:“她去弗林醫院了。” 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事情有變故,全體安靜下來。 漢哥吼起來:“你胡說!” 碎花小鱷說:“她去弗林醫院治病了,有什么問題嗎?” 漢哥心中的怒火迅速躥起來,他把懷中的紅玫瑰砸在了碎花小鱷的臉上,然后對身邊的人說:“抱歉,婚禮取消了,我們回去!” 碎花小鱷一步跨出門來,大聲說:“你不是看過那個故事大綱嗎?你應該知道后面的劇情啊!” 漢哥停下來,回頭冷冷地看著她。 她說:“精神病患者碎花小鱷出院了,幾天之后,她和漢哥舉行了婚禮!其實,碎花小鱷和漢哥早就是靈魂伴侶了,他們甚至在同一張床上睡過覺!這一天,漢哥開著他送給碎花小鱷的兩輪轎車來迎親了,要多氣派有多氣派,明亮也接到了邀請,參加了這場婚禮……” 漢哥不想再聽下去了,快步沖下樓去。 碎花小鱷在家門口哈哈大笑。 那個小q緊緊跟在漢哥旁邊,小聲問:“這是怎么回事兒?” 漢哥說:“這個女孩是明亮的女兒,她瘋了。” 黃昏。 碎花小鱷穿著婚紗,一步步來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是一排倉房,有一間是明亮家的,里面堆放著舊家具。碎花小鱷掏出鑰匙打開門,走進去,明亮正在一個舊椅子上坐著,面對著衣柜發呆。那個衣柜閑置很多年了,鏡子上落滿了灰塵,幾乎照不出人。 碎花小鱷說:“跟我回家。” 明亮看了看女兒身上的婚紗,臉上露出了驚恐:“小鱷,你怎么穿著孝服啊?” 碎花小鱷說:“別胡說了,這是婚紗!” 明亮似乎松了一口氣:“哦,這是婚紗……多漂亮的婚紗!你的新郎是誰呀?” 碎花小鱷沒好氣地說:“跟你沒關系!” 明亮膽怯地說:“跟媽說說唄,媽怕你被騙……” 碎花小鱷說:“放心吧,我們肯定天長地久。” 明亮高興起來:“那就好!那就好!” 回到家,明亮就坐在了自己的床上,再次抱緊了那個枕頭。 碎花小鱷給她做了晚飯,侍奉她吃下去了。接著,她拿起手機,撥通了飯飯的電話。 碎花小鱷:“飯飯,你晚上能出來一趟嗎?” 飯飯:“干什么?” 碎花小鱷:“今天,我特想出去狂歡一次。” 飯飯:“明天是周一,我還要上課呢。” 碎花小鱷:“求求你,陪陪我嘛!” 飯飯:“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碎花小鱷:“今天我結婚。” 飯飯:“你結婚?你想雷死我嗎?” 碎花小鱷:“我不是開玩笑。” 飯飯:“就算你結婚,新婚之夜,你不跟老公在一起,單槍匹馬出去狂歡?驢唇不對馬嘴啊!” 碎花小鱷:“新郎死了。” 飯飯:“你不要這么歹毒好不好?” 碎花小鱷:“飯飯,我不想說這些了,我只想大醉一場。” 飯飯想了想說:“好吧,去哪兒?” 碎花小鱷:“我們去那家最大的迪廳——‘萬人醉’。” 臥室里的明亮突然把臉轉過來,看了看碎花小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