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佟佟,我們又見面了
這是什么地方...?? 眼皮像被膠水黏住,怎么也睜不開,周圍靜地可怕,狂風呼嘯,吹佛襤褸衣襟,試探性地伸出一只腳,小心翼翼地往前挪,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逃離這個地方。突然,渾身戰栗般打了個機靈,猛然間撐開雙眼,無助地環顧四周,驚恐的發現自己原來是站在高山之巔,往前一步是浩瀚無垠的大海,往后一步則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正惶恐不安時,背后一雙有力的大手狠狠地往前推了一把,一個趔趄腳底打滑,身體往前急速墜落,冷酷無情又帶著戲謔地譏笑響徹整個山谷,“看你往哪跑,抓到你了吧。” 高速墜落的失重感使她猛然驚醒,佟佳被嚇得嗖地一下坐了起來,驚魂未定的臉上布滿汗珠。她喘著粗氣,一手扶著腦袋,低聲抽噎。渾身衣服早已濕透,而背脊骨卻是一陣冰涼。 這已經是兩個月來做的第十五個關于死亡的噩夢,孟燦山就像夢魘中的魔鬼在夢里不斷糾纏她,各種不同慘無人道的死法折磨她,讓她終日夜不能寐。 剛開始佟清給她請過心理醫生,幾天后被她已快高考沒有時間咨詢為由拒絕了。她不想讓媽咪為她擔心,更重要的是,她深知孟燦山并沒有罪,是自己為貞兒報仇才耍手段設計讓他被捕,誰曾想他已暴力毆打和強制猥褻未遂的罪名被判處八個月有期徒刑從而錯過高考。這一切緣由導致她害怕面對心理醫生,怕穿幫,怕露餡,怕說多錯多,從而節外生枝。 她也有過后悔,但僅此一絲,她深知孟燦山對廖貞兒的傷害是這輩子都無可彌補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罪有應得,他犯了錯,理應受到相應懲罰。 表面上她還是那個體面優雅又堅強獨立的佟家大小姐。生活一切照舊,漸漸恢復往日的平靜。 佟清和孟耀光因為孟燦山入獄的事情吵了幾次架鬧分手,縱使孟耀光臉皮再厚,也沒有理由再繼續賴在佟家大宅。但時間仿佛一劑良藥,撫平了傷疤忘了疼,沒過多久倆人又偷偷摸摸粘在一塊,佟佳對他兩的事情早已麻木不已,漠然置之,索性把有限精力投入高考。 她記得成績出榜那天,孟耀光提議帶佟清和自己到鄉下品嘗野味慶祝考試勝利。一開始佟佳是拒絕的,奈何媽咪軟磨硬泡,好說歹說要給她面子,佟佳才勉強答應。臨出門又被同學一個電話叫住,說是一定要拉上她參加晚上的謝師宴,佟佳推脫不得,只好放棄和媽咪他們驅車郊外的計劃。 出門的時候,佟清還激動的親吻了她的額頭,不停夸獎她努力、爭氣,作勢要擁抱她的時候,被她嫌棄地擺手掙脫,癟著小嘴無奈地催促她趕緊離開:“媽咪,兩個月假期有的是和您吃飯的機會,咱不急于今天,行啦,你趕緊走吧,我快要被車內的某個人用眼神殺死無數遍了。”她瞥了眼副駕的孟耀光,那男人在車里探出半顆腦袋對她憨憨的笑。 這么久了,孟耀光對她除了尷尬的諂笑外倆人再無半點交集。佟佳是極不喜歡這個軟飯男的,她覺得,沒有他的存在佟清活得更逍遙和自在。佟清卻不以為意,看在眼里也沒在說什么,依依不舍和她道別,小跑著匆忙鉆進車里。 酒紅色的跑車發出一聲轟鳴揚塵而去,轉眼消失在暮色蒼茫之中。佟佳倚靠門邊,直到車子消失在視線范圍內才轉身離去。命運這東西,卻總是不如人愿!佟佳又何曾料想,和佟清這一別,竟成了永遠。 佟清駕車墜橋身亡的死訊像一把利劍,一刀致命迅速擊垮佟佳,屋漏偏逢連夜雨,接二連三的噩耗更是把她擊得潰不成軍。她被告知媽咪公司早已負債累累,生前拖欠了巨額債款無力償還,佟家的大宅和名下資產全數被銀行凍結,更糟糕的是佟清還欠了數千萬的高利貸款。警察在后來的事故報告中排除他殺和意外車禍的外因,結合佟清失信被執行人的情況斷定系自殺而亡。佟佳聽聞,心理防線徹底奔潰瓦解,痛苦悲傷到暈厥,她怎么也想不到媽咪會瞥下她以這種方式了斷生命。 討債的終究追至上門,家里能拿的被洗劫一空,更是揚言威脅她,若不還錢就割腎賣血。為了躲債,陳嫂好心邀請她住進家里。陳嫂兒子原先是社團窮兇極惡的地痞流氓,現在成了追債公司的兼職打手,從他口中得知,佟清這一死,徹底成了追債無門,地下錢莊立即轉變風向,母債女還,對她下了江湖追殺令高價懸賞要她人身自由,一夜之間她就成了全城賞金獵人,最炙手可熱的抓捕對象。 正打著手游的飛機頭,吊兒郎當地翹著二郎腿,嘴里叼著根煙,甩給她一張殘舊的身份證,流里流氣的開口:“我要是你的話,我早就跑了,呆在這里遲早有一天被他們抓到。你知道被他們抓到有什么下場嗎?捏,你仔細看看,就我給你這身份證這女的,也是和你一樣,今年剛高考,家里欠錢還不起,拿她出來抵債,現在這女的被我們抓了,賣到地下夜場做小姐,關起來沒日沒夜的接客,等cao到把錢還清了就把人放了。你說你這身嬌rou貴的大小姐,受得來嗎?”說完抬起頭,流著哈喇子,猥瑣地摸著下巴,上下打量佟佳凹凸有致的身材。 佟佳被他說得膽寒發怵,冷汗直冒,無助地垂下頭。 飛機頭齜著牙繼續補充:“哥不是不幫你,我勸你啊,趕緊逃吧,雁城已經不安全了,滿城都是抓你的小流氓,嘖嘖,被抓了一頓cao免不了,這要是關進了地下室,你這輩子就別想出來了,你那小身板斗得過他們?”飛機頭見她不說話,靈機一動,又道:“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想報警是吧?我告你啊,救得了你一時也救不了你一世,警察拍拍屁股一走,人上來就抓你個措手不及,你丫還能做什么?你除了逃,別無他法!這他媽要怪就怪你媽,有眼無珠不識好歹,偏偏得罪了最不該得罪的人,你就跟著屁股后面倒霉。” 佟佳咬著牙手里緊緊拽著那張身份證,無助的望向陳嫂。陳嫂也是無可奈何,低垂著頭不停嘆氣。佟佳臉色霎白,鼻子一酸,眼眶頓時潤濕一片,小心翼翼說道:“我...我已經沒有家了,陳嫂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 “要死啊你,聽不懂我說什么嗎,還想賴在我們家,連累我們不成?”飛機頭暴跳如雷,惡狠狠地對她說:“上面的人要知道我窩藏了你,非斬了我手腳不可。我告訴你,我是看在我媽的面子上才好心收留你,你別得寸進尺,趕緊給我滾,聽到沒?” 佟佳被他一頓呵斥,又想起自身的不幸遭遇,終于哭出聲來,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大朵往下掉。她不停抹著眼角的淚,哽咽地說道,“謝謝...謝謝你們,我會走的,這是我家里的事,我絕不會連累你們的.....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飛機頭被她嚎啕哭聲惹得心煩意亂,怒火染上眉梢,把攥在手里半根煙丟向她身旁,對她咆哮:“給老子閉嘴!別他媽盡會哭哭啼啼的鬧,煩死了,不是說不幫你,身份證不都給你了嗎,還不會做?”兇狠地眼神如餓狼死死地盯著她。 佟佳被他的憤怒嚇了一跳,這才想起飛機頭剛才確實是丟給她一張身份證,低頭仔細研究了一番,上面的女孩留著干凈利落的齊肩短發,rourou的小臉多了份天真無邪,再定睛一看,驚了,這女孩的眉眼竟然和自己有幾分相像,難道飛機頭的意思是? “看明白了嗎?這女的已經被賣進地下夜場,這輩子是爬不出來了,他家人也把她掃地出門,劃清界限。從今以后你就是她,你若不想死,就用她的名字遠走高飛,再也別踏進雁城半步。” “可是,這也太草率了吧,萬一.......” “我今天算是開了眼,你們有錢人腦子都是進了屎的嗎,都危在旦夕了還瞻前顧后的怕這怕哪”,飛機頭打斷她,一副恨鐵不成鋼模樣,又自顧自往下說:“我話就說到這,愛走不走是你的事,你要是擔心被識破,哥拿命給你打包票,沒幾個人知道身份證的事情,但如果你再繼續使用佟佳這個身份,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順著你的生活軌跡很快會追查到你的下落,換言之,改頭換面才是最佳的選擇,聽懂了嗎?” 飛機頭已經說得很明白,事已至此,佟佳也不再爭辯。她明白飛機頭的好意,那幫人手段及其殘忍,如果繼續留在雁城自己總有一天會被抓到,那就再也沒有逃出生天的機會,唯有離開這里才能安全活下去。 趁著夜色,陳嫂哭著把她送出門,往她兜里塞了三千塊,叮囑她以后凡是靠自己,要堅強,多加小心。她向飛機頭和陳嫂深深地鞠了個躬,感謝他們的救命恩情。 佟佳在雁城的老城區呆了五天,早些年城市規劃建設用地,這片不起眼的地方幾乎成了鬼城。雁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山高皇帝遠的城市包羅萬千,紛繁復雜,夜幕籠罩下的城市披著璀璨的外衣,內里卻滋生各式問題。 佟佳還是如常出入,直到有一天輕眼看到幾個人拿著她的照片四處打探她的下落,才知曉事情的嚴重性。她迅速把佟清的后事安排好,輾轉打探到身份證上女孩的學校,用女孩的高考成績在網上報了個學費便宜的大學專業,簡單收拾行囊,離開了這個生活了十七年的故鄉。 為了求學,她來到距離雁城一千多公里的梵港大學。讀書期間,為了賺取更多學費和生活開銷,除了在校勤工儉學,晚上更是到大學城門口擺起地攤,過起了自給自足的生活。錢雖然賺不到多少還要冒著被城管驅逐的風險,但這樣腳踏實地的生活令她感到充實,也著實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另一種生活。 都說大學是一個人工改造廠,四年的生活磨練讓她一改往日大小姐習性,剪掉一頭珍愛的長發,利落披肩短發盡顯干練,衣著簡單大方,氣質內斂了許多,雖然笑容仍掛在臉上,但待人卻是異常冷淡,因為自身的遭遇,她現在和人接觸極為敏感,甚至有些草木皆兵,她害怕別人識破她的身份,更害怕雁城的打手伺機而來,和同學老師的關系也大多限于點頭之交。 為了躲債,佟佳已經四年沒回雁城,后天就是佟清的忌日,想著該是時候回去一趟,盡一份孝心,祭奠自己的母親。 當她再度踏入雁城已是四年之后,曾今熟悉的城市早已煥然一新。她計劃先去探望陳嫂,第二天一早再去給佟清掃墓。當她到達陳嫂住的城中村樓下,想著四年不見豈能空手探望,又轉身進了樓下超市,買了些水果、麥片、牛奶。此刻正是晚間超市購物的黃金時段,結賬的隊伍浩浩蕩蕩排成一排,一眼望不見頭,佟佳排在隊伍末端,百無聊賴地劃著手機出神。 “美女,就快到你了,往前挪一挪。”一股熾熱從背后包圍過來,耳后傳來低沉又富有磁性地噪聲,有點低啞,卻說不出的魅惑,如暴風席卷而來,一瞬間,迅速讓她忘了呼吸。 她像是突然被定格住,瞳孔瞬間張大,突如其來的恐懼感讓她渾身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汗毛倏地直立而起,這個聲音,這個夢魘一般的聲音,她一輩子都忘不掉的。 那個已經被她塵封已久的噩夢像是一瞬間重現。警車中茶色玻璃窗下,冷傲孤高的少年,狠厲觸目的眼神和陰鷙的狠話,他說他會來找她的,那個人,真的是他嗎? 她不敢回頭看,心里不停祈禱,千萬別是那個人。慌亂中,手里拎著的東西早已散落一地,她失了魂般踉踉蹌蹌地往前跌了幾步,前面一個小姑娘看到她這般驚慌失措地模樣,忙回頭好心幫她撿起東西,關切地問她怎么回事。 佟佳連忙擺手示意,并沒有接過小姑娘手里的東西,“我沒事,謝謝你,東西我不要了。”頭也不回,逃也似的跑出超市。 不會的,絕對不可能是他。 佟佳自我安慰,她已經四年沒回雁城了,不可能一回來就碰到孟燦山,她才不信天底下會有這么邪門的事情。再說聲音相像的人何其之多,自己不也是和身份證上的女孩容貌如出一轍,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純粹是自己嚇自己。 她打了個車去了老城區,為了掩人耳目,找了間極為偏僻的賓館登記好,一天匆匆趕路早已餓極,決定先到附近找點吃的填飽肚子。雁城發展的再好,老城區還是一片荒廢之地,除了附近幾處零散工地外,人跡罕至地可怕。佟佳在小飯館點了碗最便宜的湯面,舟車勞頓又加上剛剛的狂奔耗費了不少體力,周遭只剩她一位顧客,便放松戒備低垂著頭心無旁騖吃了起來。 當他再一次抬頜,不曾想幾何時,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坐到了她的正對面,嘴角擒著若有似無的冷笑,淡漠幽深的黑眸死盯著她。 她突然像被閃電擊中,渾身一震,那個人,她終其一生無法忘記的那個人,正襟危坐地坐在她的面前。佟佳像是撞見了鬼,緊張得上下牙關不停的打顫,忙挪動椅子連連往后退,過度的驚嚇使她身體抖得似篩糠,一不小心連人帶椅子重重跌倒在地上。 “你....你別過來......”她不停向后挪動,嘴里驚恐大叫,下意識想奪門而出,而身體卻不聽使喚僵在那里。 “好久不見啊,meimei。”面容俊朗的男子薄唇微啟,勾起一抹笑意,姿態慵懶倚靠在椅背,斜睨地盯著她看,骨子里卻透出一股子寒勁。 佟佳被嚇得噤若寒蟬,瑟縮著身子抵在墻角,戒備地眼神盯著他,這個久違謀面、曾經熟悉又陌生的人,四年未見仿佛脫胎換骨,之前的溫暖、木訥寡言,如今卻是眼露寒光讓她害怕的不敢靠近。 “怎么,很吃驚看到我是不是?干嘛這么跪在地上,來,過來坐。”他像是哄小孩,語氣雖是好意,可透露出無比寒冷,修長的指節隨意指了指旁邊的空位示意她坐在自己邊上。 佟佳沒有回應,而是深吸了口氣,慢慢鎮定下來,抿了抿唇,聲音雖是顫抖,面上卻淡定了許多:“不用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既然孟燦山能輕易找到她,是否意味著那些想抓她的人也伺機蠢蠢欲動? 孟燦山有些驚訝,輕輕挑了挑眉,他以為佟佳會向他求饒,卻沒想到她的第一反應會問這個。這么多年她還是沒變,這個總是讓他充滿意外又捉摸不透的女人,即使面對困境仍是強裝鎮定臨危不懼地神色簡直讓他又愛又恨。 他淡淡的笑了笑,饒有興趣地逗她,“偶然碰到,你信不信?” 佟佳不說話,直愣愣地盯著他,好一會兒,穩定了情緒后,站起身拖回椅子重新坐回他的正對面。 “你想怎樣?來找我算賬?”只一會兒功夫,她就冷靜下來,孟燦山找上門無非就是想找她麻煩,“想要多少?你開個價吧。” “談錢多傷感情,哥哥想你了,來看看你不成?”他揚起唇角,似笑非笑地打量她。 “看夠了吧?既然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佟佳壓抑著心中恐懼,站起身來轉身就要走,不曾想一回頭就看到狹小的門外早已站了個身材魁梧的銀色西服男,不用想都知道這人是和孟燦山一伙的。 “著什么急回去,那么害怕見到我嗎?哥哥又不是吃人的老虎。”玩味地語調調戲她。 佟佳佇足原地,全然猜不透他的心思,只知多停留一秒就會危險一分,腦子飛速盤算著怎么脫離險境。 她努力回想起剛才飯館對面霓虹燈像是紅藍閃爍,內心頓時松了口氣,抿了抿唇答他:“馬路對面就是派出所,我一聲大叫對面就會立馬出動人馬,我不介意再讓你多坐一次牢。” 孟燦山瞇著眼看她,忽地笑了,“我的好meimei,這次又打算拿什么理由來逮捕我?提示你一句,這次我可沒碰你,打你,推你哦。” 對!報警也需要合理理由,她竟一時腦塞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牽制他。 “但我賭你絕對不敢報警,你要是報警,你新的身份也會公之于眾,別怪哥哥不提醒你,盜用他人身份可是被判重刑,要入獄坐牢的。”孟燦山慵懶地倚靠在椅子上挑著眉輕描淡寫的試探她。 佟佳仿佛被戳中軟肋,被他這么一激,面色驟變,眼神慌亂游移。 她的反應給了他很大鼓舞,印證了他的猜測,果然,她用了別的身份生活,怪不得自己出獄后找了她四年無果。 佟佳被拆穿后一肚子火氣,一分都不想多呆,轉身就要走,孟燦山跨步而起,迅速從后鉗住她的腰,死死地箍緊她讓她動彈不得,面容卻是異常平靜,俯身在她耳邊緩緩低語:“你不用怕我,我不會傷害你,只是好久不見,想和你敘敘舊聊聊天。” 她一心只想離他遠遠的,不顧一切,扭動身體強硬掙脫他的束縛,大聲呼叫求救,幸得后廚老板聞聲而來。 眼見來人阻攔,他仍鎮定自若,神色平靜地向老板解釋,“沒什么事,打擾到您了,這是我meimei,小孩子不聽話鬧情緒。” “誰是你meimei,我根本不認識他。”她不甘示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朝來人大喊。 老板瞧見佟佳神色不對,立刻cao起掃帚威脅他道:“我不管你們是什么關系,快放了這個姑娘,不然我不客氣了。” 孟燦山見狀,無奈聳肩,雙手一松,大方從容放開了她。佟佳回頭對餐館老板點頭致謝扔了十塊錢就跑,門外的西服男倒是很識趣,既不阻攔也不發問,閃到一邊給她讓路。 “阿東,跟著她,看她住哪里。”孟燦山后腳跟著離開飯館,抬腕掃了一眼時間,談談吩咐。 西服男頷首示意,轉身消失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