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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官?” 花婆滿臉不屑:“你以為我們杜家不敢?如果不是因為我們東家一心為了你們這些鄉野村民考慮,又怎么可能不直接報官把你們都關進去呢!你們可別給臉不要臉!” 溫玉挑眉,目光落在衣服上良久,這才伸手摸了一把嘖了一聲:“這就是價值千金的料子?剛才我還沒摸出來,現在再感受下去,竟然莫名覺得配不上這個價格。” 花婆冷笑一聲:“我可真是受教了。第一次聽說鄉下出來的泥腿子能評判這些料子好壞呢。小丫頭,你可真厲害啊,竟然比我從小就接觸這些料子的人,更加了解!” 溫玉絲毫不理會花婆的冷嘲熱諷,只是神色淡淡:“天蠶絲料子,質地的溫柔且冰涼的。冰爽絲滑是它最大的特點。當然,大嬸特意拿來的這塊料子確實也有那么一點點跟天蠶絲相似,絲滑但并不讓人覺得涼爽!” 說著,溫玉轉頭目光直直的盯著花婆的眼睛:“所以,這是一般的蠶做成的衣服,因為多產于湖州,所以又被稱為湖州錦對嗎?” 花婆最終是灰溜溜的跑的。 因為在溫玉說完話,花婆沒反駁之前小紅已經一臉驚訝的脫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等花婆帶著一幫人走了,村里依舊很是熱鬧。當然不是什么敬仰敬佩什么的,而是八卦。八卦溫玉為什么知道這些。 溫玉只推說娘被嚇到了,就領著人回家去了。 蔣雙桂是真被嚇壞了,在孩子面前不敢哭。等著回到家單獨跟阮二待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忍不住眼淚往下砸。 溫玉見那情景,直接拽著孩子們退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有棵棗樹,現在有一半都泛紅了。 溫玉墊著腳,撿了幾顆紅色的棗子,往三丫和小寶手里放。 倆孩子這段日子見過不少這樣的場面,但這次依舊還是受到驚嚇了。溫玉安慰幾句,見他們臉上又恢復原本的笑容,這才松了口氣,往墨七身邊走。 “喏,給你的。” 三顆紅棗脆生生的躺在溫玉白嫩的掌心,此時正攤開在墨七眼前。 墨七沒接,只看著溫玉:“無功不受祿。” 溫玉笑容訕訕:“怎么能這么說呢,墨公子,你功勞很大呢。如果不是因為你,我肯定沒辦法拆穿杜家的陰謀。” 墨七毫不在意:“我也只是突然腦子里冒出來那塊布是湖州錦,然后把這件事告訴你罷了。如果你當時不肯相信我,結局也未必是這樣。所以,與其你感激我,倒不如感激自己。” 這還是溫玉第一次聽墨七冒出來那么多話。 不過驚訝之后,溫玉卻是無奈的看著他:“有人感激還不好嗎?而且我還是真心誠意的。” 墨七第一回覺得對溫玉的觀點還不完全正確。 她不只是愚蠢(不聽他勸存糧)沒有教養(不懂得跟男人保持距離)現在還多了一條難纏。 他真不覺得幫了她什么,可她這個樣子倒像是他如果不接受她的棗,就跟不接受她的感激一樣?至于嗎? 眼底閃過無奈,墨七伸手拿起了一顆棗子。 火紅圓潤的棗,圓鼓鼓的,跟溫玉圓鼓鼓的眼睛很像。 “我只要一顆就好。” 墨七的手指很好看,又長又骨節分明的。 溫玉有那么一點點不為人知的小毛病,那就是手控。她很喜歡手好看的男人。 因為這一點,在男人手指朝著她掌心過來的時候,溫玉的目光就忍不住直勾勾的盯了上去。 墨七倒是沒多注意,只是在拿棗子的時候,指尖沒注意,劃過溫玉掌心。 柔軟的觸感讓墨七瞳孔微縮一瞬。 下一秒,他抽回手,死死地握住那顆紅棗,背在身后:“沒事了我就去山上一趟。蘑菇不太夠用了。” 溫玉失落的點了點頭。 難道是她剛才的目光太嚇人,所以才會把墨七給嚇跑? 嘖,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合口味的手呢,結果就這么跑了。 滿腹幽怨全部化成了案板上剁碎的rou餡。 這是今天李漢那邊派人送來的。 畢竟倆人還在合伙做生意,李漢又是個財大氣粗的主,因為他就直接包攬了溫玉用的豬rou。這對他一個開酒樓的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 倒是可能傳言傳的太快了,李漢那邊知道她今天家里出事了,送rou過來的時候還不忘特意挑了一塊特別好的,以做安慰之用。 溫玉很久沒吃過餃子了,因此,見了這rou難免就動了心思。 家里有的蔬菜全都用上,溫玉又開始剁餡。其實現代社會,很多人工的東西都完全能用機器代替,餃子餡也是這樣。 但,溫玉不怎么喜歡那種攪碎的rou餡,反而更喜歡自己親手去剁。好像這樣的更加有靈魂一樣。 只是,這具身體到底不是她鍛煉了二十多年的。因此,沒剁多久,她就胳膊酸疼的難受。 放下刀,溫玉活動活動胳膊,正在活動呢,就聽到外面有人喊。 “大丫,大丫,你在家嗎?” 聲音很輕透著一股子溫柔勁。 這個人,不管是原來的大丫還是現在的溫玉都很是熟悉。畢竟,都曾接觸過。這個人就是大丫最好的姐妹,村長家里二兒子的三閨女。因為家里還算不錯,曾經也跟繡娘學過刺繡,倒是養成了她溫柔靦腆的性子。 原本的大丫跟她的性格差不多,所以能玩到一起。現在溫玉只在需要幫助的時候,跟她換過些糧食,了解的不算多,但溫玉對她的感覺依舊很好。 “海棠,你今天怎么過來了?” 溫玉笑容滿面的迎出去。 阮海棠長了一張很白皙的臉,但臉上卻布滿了小小的斑點。雖然不怎么顯眼,但到底讓她有些自卑。 低頭抿了唇,阮海棠輕聲道:“我……我來找你。我聽我娘說你們家的事情了,總覺得有些不放心……” 溫玉挑眉,不怎么放在心上:“現在看我好好的,終于能安心了?” “嗯。” 阮海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嘴角梨渦一閃而過:“雖然早就在你來我們家換東西的時候,我就聽你說了你做的事情。但,我依舊覺得很驚奇。總害怕你哪一天又會哭著跟我說,你好害怕……” 她說的是原本的大丫吧。 只是,會害怕的大丫到底還是沒了。 心里嘆口氣,溫玉嘴角再度揚起笑意:“那海棠,覺得我現在變化太大,讓你陌生了嗎?” “沒有沒有沒有。” 擺著手,阮海棠極驚慌失措:“我知道的,像是溫玉你處在這個狀況下,不改變可能早就餓死了也說不定。伯母,我不是覺得蔣嬸子有哪里不好。但她有點不會抗爭。我娘我娘跟我說,蔣嬸子之前在給杜家洗衣服的時候,都是干的最多,卻錢最少的。其實,杜家那里也不是不提供飯的……” 阮海棠說了這些,就不再開口。她知道,溫玉該了解的,都已經了解了。 溫玉也真是懂了。只是懂了之后,她心頭一股子郁氣直接往腦子里沖。 她還以為,蔣雙桂肯出去幫人洗衣服賺錢,已經算是成長了。卻原來,依舊沒什么長進。 如果她不穿來,正跟她想的一樣,蔣雙桂根本撐不起整個家。可能結局依舊是大丫不得不賣身,三丫也不得不進青樓! “溫玉,溫玉你也別那么生氣。那些欺負伯母的人是很討人厭,但人家畢竟身后站著杜家呢。我們,我們惹不起的。” 生氣?她現在看起來很生氣嗎? 溫玉嘴角勾起笑意:“海棠,我沒生氣啊。” 阮海棠嘆口氣,拍了拍溫玉的胳膊,到底勸了一句:“我是眼見著,在你的堅持下,你們家的日子越過越好的。溫玉,聽我一句勸,別犯傻,免得平和的日子被人毀了。” 溫玉淡定點頭。 阮海棠見溫玉聽了勸,這才高興起來。兩個人又開始說了幾件小事,阮海棠看了看天色,皺眉起身:“天色晚了,我該回家了。不然我娘就要回來找我了。” 溫玉知道阮海棠的娘,她算是村里的母老虎。誰敢惹她,她就敢拿把柴刀,追人家幾十里地。但,三觀卻是很好的。溫玉一家人遭了災,明明也欠他們家錢,她也不要。溫玉每次從他們家換糧食,都要特意添上幾枚銅板,他家給的實在太多了。 不過,她娘對阮海棠還是很好的,只是管的嚴。認定海棠一定要學會刺繡,做個養在閨中的女子,以后嫁去鎮上。 溫玉送阮海棠出門,送出門的時候,阮海棠忽然想起什么:“對了溫玉,我看你兄長還沒回來,我怕是也等不到他回來了。所以,他回來的時候,你幫我跟他帶句話吧。” 溫玉狐疑的看向阮海棠:“什么話?” “噗嗤,不用用防備的眼神看著我。我又不會搶你兄長。” 阮海棠笑紅了臉頰,還是在溫玉的怒瞪下,她才終于平復了表情:“他不是不會采蘑菇嗎?于是就去找了我娘,讓我娘幫忙采。一筐三文錢。你也知道的,蘑菇在我們這里,根本就是無本的買賣,我娘很高興的就答應了。但我侄女今天生病了,所以我娘沒時間上山,你跟他說一聲吧,今天就算了。明天我們家給補上。” 不是。 溫玉聽的有些懵:“海棠,你說墨七讓你們家幫他采蘑菇,他出錢買?” 阮海棠一愣,隨即點頭:“是啊,他說你們家做的是這個生意,于是就讓我多采一點。” 說到這里,她想到了什么,接著道:“對了,我娘說臨近的幾個大娘也開始采蘑菇了。說都是你們家需要的。” 溫玉莫名抓住幾分靈感:“墨七什么時候請你娘幫忙采蘑菇的?” “好像是昨天上午,黑著臉從鎮上回來,就叫我娘幫忙采蘑菇了。” 昨天上午? 那這么說起來,昨天她晚回來那會兒,墨七說去山上采蘑菇了,都是騙人的了? 好啊,又沒上山,又不愿意聽三丫的懇求去尋她!墨七真是好樣的! 溫玉噔噔噔的又剁了幾下餃子餡,跟砍殺父仇人一樣! 于是,當墨七從山上拎著柴回來的時候,就見溫玉朝他冷冷一笑:“回來了?” 墨七眼皮一跳,只覺得分外不詳。 “嗯。” 他應一聲,轉身往外走去。誰料,才邁開一步,就聽溫玉的嗓音透著陰惻惻的意味:“剛才海棠過來了,她讓我給你帶句話。” 喉頭動了動,墨七泰然自若的轉過身:“她說什么?” “你不知道?” 溫玉一臉的驚訝,很是夸張:“墨公子既然準備跟人家長期生意,人家因為今天沒時間沒有拿到貨,跟你說一聲,也很理所當然吧。” 墨七睫毛微顫:“溫玉,不過是個生意罷了,我不知道你在介意什么。” 介意什么? 溫玉差點氣笑了:“當然是介意你騙人啊。我昨天回來晚一點,你沒去山上撿蘑菇,那么問題來了,你究竟去了哪里?” 墨七眼神微頓,下一秒語氣低沉且認真:“我去找你了。” ??? 溫玉冷笑一聲:“所以你的意思是,在你前一天還生我氣的時候,第二天卻因為擔心我回來太晚不安全,所以選擇去接我?” 墨七默然。 果然,她并不相信。連他當時,也根本不敢相信,他會對這么可惡的女人升起那么擔心的心思。 ※※※※※※※※※※※※※※※※※※※※ 總感覺我有時候寫的太蠢了……嚶嚶嚶感謝在2020-04-28 23:55:09~2020-04-29 23:37: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蘇木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