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我們求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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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大動靜,倒把梅玉溫給嚇著了。 柳濯月立即便站起身子,擋在她面前,讓身邊的仆從帶著孩子退下。 又低頭看向江漾,語氣頗有幾分無奈:“你又跪什么跪……” 該讓趙連雁和他跪過來才是。 柳濯月想把江漾扶起來,可這小姑娘拗得緊,明明沒多大力氣,跪在地上卻有幾分似死如歸的勁頭來。 梅玉溫緊蹙著眉,看著他們,語氣遲疑道:“到底、到底是怎么了。” 江漾屈膝跪著,柔緞裙擺沾了一絲血跡,她抬起頭來,釵發(fā)亂得不成樣子,有點瑟縮,只一雙眼睛還堅定地亮著。 柳濯月?lián)踉谒媲?,不退分毫,聲音有些冰冷:“母親,這事兒說來話長,您不該光問她,應(yīng)要趙連雁回來一道講?!?/br> 梅玉溫嘴唇一抿。 “我卻不懂了,只是隨口問了一句,就鬧出這么大動靜來……前些個月突然說著要和離,多有怪處,我又曾計較過什么,為何要如此怕我?” 她稍思索一番,又有些奇怪,頓住身子,對著柳濯月道,“為什么非要等到連雁回來,這跟他又有什么干系?” 趙連雁大破蔻單封賞郡王已傳開,聲望高漲,一呼百應(yīng),近日是京中大紅人,流水的宴席賞請接踵而至,有些是推不開的,因此也甚少著家。 可是仔細(xì)一品,鮮少的幾次回來,都火急火燎往他哥那邊跑。 他們兄弟二人關(guān)系甚么時候變得這么好? 梅玉溫心底一沉,似是摸到了什么邊角,心里隱隱泛起一陣強(qiáng)烈的不安。 江漾緊緊攏著衣袖,指節(jié)有些泛白,她輕輕道:“因為我們——” 卻聽廂門一聲震響,趙連雁推門而入,他一身紫蟒袍子,金冠高束,袖口盤著金蛟龍紋,通身的貴胃氣。 此時卻顯得風(fēng)塵仆仆,刀裁般的鬢都生了微微薄汗。 “差點來遲了?!彼麌@道。 轉(zhuǎn)瞬便跪在江漾身前,把她遮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抬眼看向梅玉溫,恭恭敬敬的:“母親,這種事情,怎么能讓女兒家來說。”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讓女兒家來說的。 梅玉溫深吸一口氣,在桌前來來回回踱步,緩下焦躁的心緒:“是我想的那樣么?” 沉默中,趙連雁點點頭,在無人可視的寬大袖袍中,悄悄牽住了江漾的手。 輕輕一點,似在安撫。 梅玉溫臉色蒼白如紙,轉(zhuǎn)身看向柳濯月,指著他道,用一種更為震驚的語氣道:“你也知道?” 柳濯月面色微冷,俊美的臉上深暗幾分,卻也跪了下去,聲音沉沉:“母親,江漾原本要走,是被我們追回來的。” 怪不得,江漾自個兒給了和離書,聯(lián)系娘家人遠(yuǎn)下蘇杭,連鋪子都盤了個干凈,根本就沒有呆在京城的意思。 又聯(lián)想到柳濯月書房的和離書,竟是這個意思。 江漾自己要走,卻被他們不依不饒追回來,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她梅玉溫什么時候生了這兩個好兒子。 一個巴掌拍不響,叁人都有錯,可他們倆卻比姑娘家糊涂多了。 梅玉溫狠狠掐住手心,強(qiáng)力忍耐著什么,突然走到趙連雁和柳濯月面前,毫不留情各打了兩個耳光。 “你們知道自個兒在做什么嗎?!” 趙連雁受了一掌,嘴角浮起青腫,卻依舊面不改色:“您身子看起來是康健許多,那我也不瞞著了。我和江漾本就相識,也曾在兄長之前互生情愫過,您曾說過,一生只心悅一個女子便好,我只喜歡她,不會再變?!?/br> 這是在說什么話! 梅玉溫差點喘不上來氣兒,顫聲道:“我之所以這么說,是教導(dǎo)你們二人和妻子相敬相知,又豈是——” 豈是讓你們共侍一女!。 柳濯月似乎知道她要說什么,涼聲打斷她:“母親?!?/br> 他傾身向前,言辭似重千金:“這是我們求來的?!?/br> 梅玉溫的身體陡然一僵。 她又能再說什么呢,棒打鴛鴦這種事情,她根本就不會做。他們也是吃準(zhǔn)了她這種性子,才這般有恃無恐。 梅玉溫?fù)崃藫犷~,似是累極了,俯身看了一下滿地的瘡痍,最終把人全都屏退下去,只留下了趙連雁一人。 “我自知愧欠你良多,你但凡能說出個東西,就算是天邊的月亮,我也能給你撈來?!彼ǘ粗Z氣似有不忍,“你可要知道,一顆心終會有偏差,縱江漾耳軟好說話些,她又真的能全心全意待你么?” 昏暗燈光中,斑駁的光影打在他半張臉上,他忽而一笑,冷峭眉眼添了一抹別樣溫柔,趙連雁又叩下一首。 “母親,幼時的我,從邊關(guān)走到薛城,翻了不知多少座山,一點都沒在怕的?!?/br> 而姑娘心里的路,卻比歸家的路好走多了。 他無聲笑了笑,沉聲道:“謝謝您的成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