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微)
寒風料峭,秋風習習,窗牖都散滿了被風吹起的落葉。屋外的翠濃和小安正在后院兒里拿著個竹竿敲著大盤柿子,偶有嬉笑聲傳來。 半晌,翠濃推門而入,語氣欣喜,“小姐,后院兒的柿子熟得黃澄澄的,還有喜鵲兒在高處啄呢,可吉利了。” 高門大戶里少有果樹,文人墨客都視為不雅,這棵樹險些被砍。可是江漾就偏愛這些鄉土野趣,如若不然,這可老柿樹還真不能安安生生地長得這么高大。 “你們倒是閑著,我可要忙死了。”江漾就著翠濃的手嘗了一口甜柿,才覺得心里暢快了點。 翠濃看了會兒江漾手上的鴛鴦圖,又憋著笑地出去打柿子了。 這幾日江漾很是聽蘇照的話,乖乖的在家里做婚前準備。繡一些出嫁女子要繡的衣裳物件,龍鳳呈祥被,鴛鴦戲水枕這些。 幸而她手生得巧,就喜歡一些畫工織繡,少時還請了蜀地的老師傅教導,所以做這些東西也算不上難為自己,只是太費時間和眼力。 娘親說,莫要辜負他人真心。江漾也想著要試著接納柳濯月,忘卻前塵往事。便拿起一塊上好的蘇錦,準備給柳濯月繡個帕子。 剛繡好一枝瘦竹,前門便傳來動靜,翠濃估計是跑著過來,額上都是細汗,喘著氣道,“小姐,姑爺來了!” 她被江漾輕飄飄的眼刀一掃,心虛又激動得又道,“柳公子,柳公子!柳公子跟老爺說話呢,帶了好多抬聘禮,還有兩只活蹦亂跳的大雁!” 她這才放下手中的繡帕,隨著翠濃一起去正堂,慢悠悠地走著,一點也不急的樣子。 翠濃恨不得連拉帶拽,嘴上還在嘰嘰喳喳,“小姐,前些日子在街上你早早把我打發了,我今日才看到,姑爺竟長得這般俊吶!你可知道,那幾個庶小姐眼睛都看直了!” 江漾想了想那人翩翩玉姿的模樣,又不得不被那么多人觀察打量的樣子,竟是覺得有些好笑。 走到堂前,便看見一圈人聚在一起,江言成和母親在前迎客,文姨娘那幾個妾和庶女們都在樹下悄悄躲著瞧。 只見那江言成是極為開心,蓄的須都似要笑掉了一般與人交談,那與他談話那人便應該是柳太傅柳嘉許了。 江漾心中暗曬,人家官比江言成大,長得還比他俊。都將近不惑,別人還舉止優雅,神色俊朗,江言成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身形寬胖,滿臉褶皺。與人家攀附,也不嫌丟人。 她此刻才把眼睛轉到柳濯月身上,他今日穿了一身廣袖直綴,腰系環佩,被風一吹,那袍角就像振翅的鶴羽般翩翩。 果真是身姿灼然,朗艷獨絕。 無怪呼所有丫鬟少女的眼睛都直盯著他,江蘇解元,明年春闈必會榜上有名,又生得這般俊朗,是多少女子閨閣夢中的綠袍郎。 江漾不知怎得,就想起了那一日柳濯月說的“你多看我”,便抬頭向他的臉看去,卻撞進了一雙帶著笑意微彎的鳳眸。 啊,被看到了。 繞是江漾這般直白坦率,不解風情的人,也不禁紅著耳朵低下了頭。她把這怪罪于偷看被發現的羞惱。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們問候談話結束,江言成作勢請柳太傅去前廳用膳,又點了幾個小廝把那些箱子抬進庫房,便帶著人走了。 人群散了,柳濯月卻并不跟著江言成他們,在原地靜立片刻后,便看向某處,直直得往那處走去。 江若蘭和那幾個庶女看得眼都酸得冒煙,眼波都丟給那人,柳濯月卻像是全然沒看到似的,她們暗暗捏帕跺腳,終于是揉著帕子回了院落。 江漾也正要走,卻聽見一聲“漾漾”,想著都要成親了,總要成天在一處的,便停在了原地。 柳濯月立在江漾身前,他方才看見江漾抬眼看她時,就忍不住想去揉揉她的嫩臉,他捻了捻指尖,這才道:“方才已與蘇伯母報備過了,想去漾漾住的地方看一看,不知道,在下有沒有這個福分?” 他都這樣講了,江漾還能怎么拒絕,便帶著他走向自己的院落,沿途路上的丫鬟小廝看到了,全在低頭掩笑。 即便是兩人已經快要結親,男方也不能進女方的閨房的。江漾把他帶進西廂房,正是她方才作畫刺繡的房間,鴛鴦枕巾和繡到一半的帕子還在那放著,桌上還有幾個大磨盤柿子。 江漾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那個繡花,連忙把它拾起,慌忙中塞給柳濯月了一個大柿子,嘴上說著,“今個兒丫鬟們剛打下來的,給你吃。” 那磨盤柿子有江漾臉大,柳濯月掂著柿子哭笑不得,江漾這才發現讓一個俊秀公子抱著柿子啃這種做法好像頗不厚道。 可是江漾能有什么壞心眼兒呢,她眨了眨眼,很是期待地看向柳濯月。 柳濯月輕笑一聲,拿著柿子坐在了椅子上,抖了抖袍,便開始慢條斯理地剝起了軟柿。 江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瞧。 他的手掌寬大,能把柿子一手掂住。那磨盤柿子一戳即破,充沛的汁水順著修長干燥的手指流到掌心,他中指與食指輕輕捻起柿皮,剝開,揉捏。 極為色情。 不知怎得,江漾突然想起那一晚上,他就是用這雙手在她的身下進出,帶起一片濕潤,竟和現在這場景別無二致。 她雙耳泛粉,暗惱自己怎么會想起這些事情,又低頭不敢看他了。 突然,一塊柿rou帶著清香撞進了江漾的眼里。她抬頭一看,果然是柳濯月,他掰開一小塊柿子,示意江漾吃掉。 鬼使神差的,江漾咬住了那塊柿rou,那人手并未放下,江漾只得就著他的手指吃完。 “甜嗎?”柳濯月神色晦暗不明,眼中似乎醞釀著什么。 “很甜。”江漾點頭。 忽然,她的身子被罩住,嘴唇被一個柔軟的物什咬住,舌尖輕探,轉瞬即逝。 頃刻,柳濯月便已經坐回了靠椅,鳳眸彎起,嘴角含笑,雋秀的臉竟添了些風流氣。 “是很甜。” (誰不說一句哥哥又誘又壞呢!) 求求豬豬!!!求求了!哥哥還能更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