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明明他們都準備萬全了,為何這個人會出現在這里?甚至破壞他們的計劃? 閻離塵手指略一使力,便將那條小金蛇掐成兩斷,隨著小金蛇的死亡,花妖兒甚至噴出了一口血,妖艷美麗的臉蛋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灰敗下來。 “你殺了我的小金……”花妖兒喃喃道。 “敢對她出手,死不足惜。”清澈的聲音說不出的冰冷。“念在你師尊曾經幫過我,我可以放你一次,下不為例。” 花妖兒望向少年如玉的面容,不管過了多少年,這個人依然如初見一般從未奕過,眼里一陣黯然,說道:“昔日家師一遇公子傾心相許,愿為公子謀取武林至尊之位。但公子卻從未將之放在心中,只言這世間只有一人能讓你放在心頭,讓你傾盡天下舍命相陪,家師曾問你,那人是誰,你道那人是全天下最美麗之人……”花妖兒眼中閃現淚光,看著閻離塵懷里護著的女子,顫聲道:“可是這個人,卻無傾城之姿,甚至只是個普通人……” 閻離塵淡淡地看著她,面無表情,神色清冷。 花妖兒卻是明白了,然后看著容顏,目露鄙夷之色。 容顏看了他一眼,然后將他的手拿開,安靜地退到一旁,神色淡然,似乎完全沒有將之放在心頭。 這時,夜一帶著阿萌飛下來,阿萌上前一步,不管他們之間的恩怨,問道:“閻公子,不知道我家小姑子……” “問他們。” 聞言,阿萌愣了一下,但反應還不算慢,頓時眉頭糾起來,問道:“你們為何要捉我的meimei……你們與何纖華合作?” 沒有人回答她,但阿萌覺得自己不需要回答了,回頭看向夜一說道:“夜一,嚴刑逼供,滿清……大楚十大酷刑上陣,就不信逼供不出來。”阿萌特意做出一個陰測測的表情。 夜一嘴角微抽,虛心問道:“何謂大楚十大酷刑?” 阿萌尷尬地笑了一下,揮揮手說道:“這個不用在意,你只要逼問出月娟的下落就行了。” 夜一點點頭,就要上前去時,閻離塵突然插嘴道:“弟妹不必如此麻煩,你直接詛咒他一輩子不舉,他什么都會招了。” 古音達頓時面無人色。 這個主意……真是太惡毒了! 阿萌張了張嘴,有些無語地看著一臉淡定的某人,心道你別這么囧人行不行? 就在這時,一陣緊湊有序的腳步聲響起,一群侍衛出現,速迅將周圍包圍住,然后守在月亮門旁的侍衛微躬身,一個渾身帶著煞氣的男子走了進來。 “虞月卓……” 看清那人,阿萌高興地喚了一聲,不過很快地咬住嘴唇。 因為那個人此時容色冷戾,眉眼帶煞,俊雅的臉上再無溫雅如月的笑容,堅硬凜冽的氣息教人一眼生寒,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不過,當他目光望向阿萌時,眉眼間的冷戾之氣漸漸軟化,唇角微微上翹,露出了眾人熟悉的俊雅笑容,連如墨玉的雙眸也染上了月華的光澤。 一瞬間,眾人覺得仿佛從凜冽寒冷的冬天突然走進了春暖花開的春天,全身暖融融的如置身在開滿山花的明媚陽光下。 “好像變色龍哦……”阿萌嘀咕一聲,但卻說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侍衛們恭敬地低下頭,不敢回應將軍夫人的話。 虞月卓走了過來,先是將某人拉到身旁打量了一下,眉稍微蹙,冷冷地看了夜一一眼,夜一低下頭,面無表情。 阿萌不懂他們在打什么啞迷,扯著虞月卓的衣袖說:“月娟被他們捉走了,我懷疑何家的人也摻和進來了,咱們快點去找月娟吧。” 虞月卓含笑地摸摸她的腦袋,笑道:“不用懷疑,何家確實摻和進來了。放心,月娟沒事的。” 聽到他的話,阿萌整個人都安心下來。雖然她平時對他欺壓自己的時候喜歡在心里偷偷罵他,但關鍵時候,她還是最信任他的。他的到來,讓她緊繃的心終于可以放松下來了。 兩人說完話后,虞月卓望向古音達和花妖兒二人,挑起眉朝他們笑了一下。 盡管虞月卓笑得像女神般高雅柔和,但熟悉他的花妖兒越是戒備,連古音達這個初次見到傳聞中用兵如神的大楚靖遠大將軍的人,背脊也下意識地挺起來,打從心底串上一股子寒意,冷汗瞬間浸透了衣服。 “你們的目的我能猜得出來。”虞月卓說,眉眼溫雅迷人,“但你們不該朝我家人出手。” 古音達靠著墻,神色微冷,即便他現在已是強弩之末,卻并未露出絲毫頹意,反而淡淡地說道:“虞將軍,你不能殺我,不然你的meimei永遠別想找到。” 第93章 “虞將軍,你不能殺我,不然你的meimei永遠別想找到。”古音達說著,目光似有若無地看了眼阿萌。 阿萌眨眨眼,不知道他看自己做什么,只有敏感的人可以覺察到他眼里隱藏的殺意。他對阿萌產生了殺意。 虞月卓雙目深邃,奇特的聲音說不出的寒意:“收起你的眼神,不然我不介意現在就殺了你。或者直接將你送到北越王庭由著北越王處理?” 古音達沉默了一下,終于不甘地放下心中的殺氣。 古音達與花妖兒皆知今天他們完全栽在這里,所以兩人都一副不反抗的姿態。其實他們清楚自己之所以會栽得這般慘,完全是拜閻離塵之賜,他們沒有算到閻離塵會插手——甚至閻離塵這幾年行蹤不定,沒有人會想到他竟然會窩在皇城里,誰能想到呢? “我答應不殺你,現在將我meimei的行蹤告訴我。” 古音達認真地觀察他,這位讓所有大楚人崇拜的英雄、也讓北越草原恨之入骨的將軍坦然地由他打量。古音達不得不承認,單看外表,這是個極為優秀的男子,甚至充滿了欺騙性,不會有人想到這樣俊雅非凡宛若翰林院學士的男人會是個用兵如神的武將,仿佛剛才出現時冷戾如霜、殺伐果敢的一面是人們的幻想罷。 可是,現在他不敢小瞧他。 半晌,古音達收回視線,看向花妖兒,說道:“妖兒,看來今天咱倆要做對落難鴛鴦了。” “古哥哥說得是~~”花妖兒已經收起了剛才面對閻離塵時的脆弱之態,聽到古音達的話也嬌笑一聲,她是個極美艷的女子,最為動人的是眉宇間遮掩不住的柔媚入骨的風情,即便她現在受了傷,面色實在不好看也無損她天生的媚態。她柔柔地朝古音達笑了笑,然后從懷里拿出一張泛黃的羊皮紙,將之彈向虞月卓。 扎的一聲,虞月卓用一柄細劍將那張羊皮紙刺在劍尖上。 阿萌一只手被他握著,有點小鳥依人地倚在高大的男人身畔,幾次掙扎不脫后,自暴自棄地允許了他在大庭廣眾之下的親密行為——反正也沒有人敢有意見。此時看到他的動作,自然有些好奇,等看到那柄刺中羊皮紙的劍尖泛起了詭異的青黑色時,阿萌心中悟了。 原來羊皮紙上有毒。 天音宮的女子天生媚骨,喜歡亂搞男女關系,無視世俗禮教,為世人所不齒。雖然不齒,但卻沒有人敢惹天音宮,甚至遇到天音宮的妖女時也得避一避,這原因就是天音宮全宮皆毒,每個在江湖中行走的天音宮子弟身上都攜有一兩樣霸道無比的毒物,誰也說不清是什么毒,若是你沒有百毒不侵的體制,你最好別惹天音宮。 當然,某個人除外,他惹了天音宮后,照樣大搖大擺地繼續去惹,沒有能奈他何。 花妖兒見虞月卓的動作,又笑了一下,嫵媚天成,“九劍公子果然是個心細之人。從這張圖可以找到令妹,地點便在這林里,林中布有奇陣,入陣時須得按圖上的路線走,不然會迷失在樹林里。” 所以,這也是為何明明只是個小樹林,但卻極少有人會來這里的原因,迷失在樹林里的人最后皆變成了一堆白骨,無生還可能。這也是蓮花觀寺為何沒有派人來鎮守通往小樹林之門的緣故。 “過獎。”虞月卓輕輕一笑,劍尖一抖,那塊羊皮紙被甩到一旁的墻上,直接釘在上面,圖上的東西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這是幾百年前的機關大師千機子的地道圖。”閻離塵見多識廣,馬上將這圖的來歷道出,“據聞千機子所挖的地道中機關千變萬化,殺機重重,倒沒有想到他會在皇城中挖這么一條地道,且還能通往城外的千景山,出口就在白馬寺。” 雖然能通往城外的千景山,但因地道的機關實在是險阻重重,是以得到這地圖的人也從來未想過走地道的路。那會兒,若不是他們被虞月卓逼得急了,也不會想到將人丟到地道里。既管他們計劃得周密,卻沒想到虞月卓會這么快得到消息趕回來,再加上閻離塵從中作梗,終是功虧一簣。 虞月卓讓人用新的羊皮紙重新拓印了一份地圖,然后將那張染毒的地圖毀了——他可不相信天音宮的解藥,最保險的方法是毀掉。繼續問道:“花姑娘,聽聞天音宮的輕功一流,在下估計,舍妹應該是你帶去地道的吧?” 花妖兒點頭,“將軍請放心,我只將令妹放在地道口,只要按著地圖找到地道打開地道口,就能將令妹帶出來,不會有事的。” 虞月卓朝她拱手,溫雅地道了聲謝,不理會花妖兒抽搐的臉龐,又吩咐身旁的一位年輕的侍衛道:“齊凜,你帶這張地圖去將人帶回來。” 阿萌好奇地看了一眼,發現這些人原來并不是侍衛而是虞月卓的親兵,而他吩咐的那個年輕人也不是什么小兵丁,反而是一名長相比較冷硬的男子,估計應該是個校尉吧。 那人領命而去。 解決了這事后,氣氛又有些凝滯。 虞月卓目光掃向古音達,想了想,說道:“古音達,不知道你此次行動是自己的意思還是你們族中的意思?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規矩,朝廷有朝廷的規矩,你這次勾結江湖中人做這種事是為私怨而來還是為國仇家恨而來?” 古音達沉默了一下,面露苦笑,“虞將軍,你心中已明白何必用在下說明白?這次是我失敗了,你要如何定罪都可以。只求你……別扯到我的族人身上,他們都是無辜的。” “無辜?那你們北越人每年南下侵犯我大楚邊界,擾我邊民,殺我大楚百姓,又怎么說?我大楚邊界百姓也是無辜的。”虞月卓步步緊逼,“不過,要挾家人以達到傷害敵人的目的,我能體諒,所以你輸了,就應該接受結果。” “是……”古音達嘆息一聲,然后沒有反抗地讓人封了自己的xue道,成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古音達此番行動,目地便是捉住虞月卓之妻以要挾虞月卓,只要大楚沒有這位將軍,北越東部聯盟未必將大楚放在眼里,王庭俯首稱臣,也不是真心的,不過是顧忌著虞月卓罷了。所以虞月卓已經成了北越人心中的一根刺,只要除去這人,不管多么陰險的招數,只要能除去他,北越的上位者們都是愿意的。 當然,古音達此番行動雖然有人授意,但也考慮了失敗的后果。所以cao縱這一切的,都是他自己,虞月卓再怎么查也無法查及他的部落。而且有一點很重要,他此番行動沒有動用任何政權的勢力,全然借助江湖中人的力量,不管是天音宮還是青門,這些都不屬于朝廷勢力,所以大楚朝廷要追究也無法追究,這就是他心中倚仗的。 解決完古音達,虞月卓又望向花妖兒,笑道:“不知道天音宮宮主對在下有何意見?” 花妖兒聳聳肩,望向男子身邊正睜著有些呆萌的眼睛瞅著自己的女子,突然朝他們嫵媚一笑,“將軍錯了,我師尊對你沒意見,而是我師姐花似玉對你有很大的意見,特別希望能見上將軍的夫人一面,讓妖兒配合古哥哥將你夫人請去喝杯茶。” “花似玉?”虞月卓看向她,眉眼微戾,“她認識我夫人?”然后又看向還有些迷惑的阿萌,眸中閃爍著無人能懂的光澤。 阿萌被他看得心頭一跳,腦筋還沒轉過來之前,急忙叫道:“你別看我,我可不認識她,更不可能會背著你去認識她的,我很安份的,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 一陣風吹過,眾人木然地看著嘴快的某人,懷疑自己聽錯了。 阿萌說完后,腦袋已經轉過來了,一臉懊惱的神色,臉蛋漲得通紅,暗罵自己嘴賤。這實在是怨不得她,自從發現這男人三觀不正,連女人的醋都會吃后,她被他欺負得連美女都不太敢看的地步,剛才他那種好像她又背著他偷人的眼神自然嚇得她頭皮發麻,一個不愣神都說出這種丟臉的話了。 這時,閻離塵好心地說道:“弟妹放心,你沒有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情,反而是他做出對不起你的事。” “哦?”阿萌腰板馬上挺直了,嚴肅地看著某位將軍,心里的小人兒得瑟極了。 虞月卓望向花妖兒,花妖兒原本是想笑的,可被那雙清雅如月的眼眸一看,瞬間一股寒意躥上心頭,趕緊說道:“虞將軍,你忘記了,四年前,青霞山上,綠竹林里,我師姐與你有一面之緣。” 虞月卓看著她,沒有反應。 “然后呢?”阿萌像個捉jian的妻子一樣,緊接著問,心中磨牙霍霍,打算發現某位將軍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情,馬上詛咒他。 花妖兒此時不敢說了,她有種直覺,若自己再說下去,虞月卓會直接給自己一劍將自己劈了。但花妖兒不說,不代表沒有多嘴的人。 “然后,花似玉說,她愿舍棄整座森林,只要小月卓這棵松樹。”閻離塵像說故事一樣,用一種稍微不那么冰冷的語氣說:“小月卓自然拒絕了,然后花似玉又說,她不求能永遠陪在他身邊,只想與他來一段露水姻緣。后來他們就一起走了。” 一起走了的概念太廣了,廣得讓人yy無限。 阿萌繃著臉,沒有反應,讓在場很多想看好戲的人都有些失望。 “我師姐對虞將軍多年如一日,盼著虞將軍垂憐,讓她能跟在你身邊,就算是為妾也甘愿。只可惜虞將軍后來又去了戰場,直到將軍凱旋歸來,我師姐原本是欲往北上尋找將軍的,但卻聽聞將軍您突然成親了……師姐對將軍難以忘情,也想見見將軍的夫人是個什么樣的女子,所以才會讓妖兒配合古哥哥的行動。” 花妖兒的話里有眾多修飾,估計在場的除了似信非信的阿萌,其他人卻只是聽了個半成,有半成不信。若是阿萌真的落到天音宮的妖女手上,骨頭都不剩。天音宮之人素來對情敵手腕霸烈,不會留情。 將事情了解得差不多后,虞月卓讓親兵將兩個人押回去。 古音達經過閻離塵身邊時,突然停下腳步,對他說道:“你……大巫一直有句話想告訴你,你所要尋找的那個人,其實已經不在人世了。” 那雙冰冷的琉璃眸突然緊緊地盯著他,直到他心中泛時,以為自己就要承受不住窒息時,終于移開了視線,冷冰冰地說道:“我不信。” 古音達古怪地笑了一下,又回頭看了眼阿萌,說道:“對,我原本對大巫的占卜深信不凝。可現在,知道將軍夫人的能力后,我現在也不相信了。將軍夫人,不知道你今天的詛咒可不可以……” 阿萌想起自己無意中的詛咒,突然臊得滿臉通紅,低下頭不敢見人。虞月卓挑眉,并不知道其中的緣由,是以沒有說話。只有閻離塵冷冰冰地說:“反正只有三年,你且忍著吧。” 三年不舉,便宜你了! 于是古音達確認了這位任性又可怕的閻家后人對自己剛才的話怨恨上了,只得苦笑著閉上嘴,任由士兵將他們帶走。 等他們都走后,虞月卓也帶阿萌離開,先回寺院的客房歇息,等那個叫齊凜的男人救出虞月娟。雖然有地圖,但進入樹林和找千機子的地道仍需要費一翻功夫,所以他們得等一段時間。而閻離塵似乎情緒不太高,也拖著容顏蹭了過來,無視容顏冷漠的眼神,將她拖到隔壁的廂房去。 阿萌只看了一眼,就沒放在心上。 “你怎么不親自去救月娟?”阿萌喝了口茶后問道。 虞月卓很淡定,“不用,齊凜就行了。” 糾結了會兒,阿萌瞪著他說:“你不會看中齊凜了吧?” “阿萌真聰明!”虞月卓像摸小貓一樣摸摸她的腦袋,然后眼睛一轉,問道:“方才你為何沒有生氣?” “生什么氣?”阿萌被他弄得疑惑。 虞月卓深深地凝視著她的容顏,說道:“阿塵說,那個花似玉只想與我來一段露水姻緣,后來我和花似玉就一起走了。你會怎么不懷疑生氣呢?我都準備好讓你打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