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溫良瞄見他的表情,心中一嘆,他就知道這位將軍并不像外人所認識的般為了守護大楚勇猛殺敵,只不過是在那個恰當的時間,那個恰當的地點,他橫空出世,才成為了大楚的英雄。而幸好,這位將軍心底還有顧慮,且他是個重情義之人,才能讓皇上與肅王對他放心,讓他當大楚民心所向的大英雄。 “至于這次烏瑪部落的人出現在京城,看來他們是有備而來的,就不知道他們是被人當槍使了,還是他們大巫的意思。不過也可以肯定,其中定然有很多人因北越王庭被破一事怨及你,所以才會想對將軍夫人出手來打擊報復于你。” 虞月卓垂下眼瞼,唇角的笑容依舊高雅如月,整個人仿佛三月陽春下的翩然公子。可在溫良看來,覺得這位將軍整個人都黑化了,讓他的心肝都忍不住有些顫抖。 “不過,這些還得等咱們在北越的探子的消息回來方能更進一步的確認。”溫良趕緊說道。 虞月卓點頭,“我今晚就寫好折子,明日我進宮面圣,將此事告知皇上。” 兩人又商議了會兒,然后虞月卓想起烏瑪部落的圖騰,便問了溫良關于北越草原上烏瑪部落的事情。溫良與北越打交道十幾年,對北越一帶頗為了解,聽聞北越烏瑪部落的事情,也能信手拈來。 “烏瑪部落這個族群,我以前略有研究。”溫良沉吟了一下,有些遲疑地說出自己知道的事情,“我研究過烏瑪部落的文字,雖然文字很粗糙,但這是北越唯二個擁有自己文字的部落之一。書上介紹,烏瑪部族的圖騰是一種叫羊傦的動物,據說是一種很兇猛的動物,擁有預言及詛咒的能力,據傳凡是被羊傦詛咒過的人,無一能幸免。烏瑪部落沒有族長,只有大巫,是烏瑪部落的神明在人間代表。而大巫從他們祭奠的神中繼承了詛咒的能力,在部落里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 聞言,虞月卓有些感興趣,“詛咒的能力?可是真的?” 溫良有些納悶,這位將軍雙眼發亮為的是哪般?一般人聽聞這種事情,不是應該害怕自己被詛咒的么?而且看這情況,烏瑪部落的人似乎恨及了這位帶兵踐踏草原的將軍,若是他們的大巫來個詛咒怎么辦? “應該是真的吧,聽聞有人去了烏瑪部落做客卻犯冒了他們的神明,于是被大巫詛咒,等那人離開烏瑪部落后就莫名其妙地死了,更玄乎的是,那個人正值壯年,他的死因連大夫也檢查不出來。” 虞月卓摸摸下巴,心里卻不以為意,因為他家里就有只絕對無比靈驗的烏鴉嘴,凡是她詛咒過的不好的事情,都會應驗。 嗯,這樣比起來,還是他家的阿萌可愛呢。 等他們說完事情,已經過了亥時。 太師夫人如翠姑娘也在虞月娟這位將軍meimei的帶領下去看了仍然在睡的小包子,看起來心情很好。 相對于好心情的溫夫人,虞月娟卻是強顏歡笑,相信哪個姑娘面對自己曾經暗戀的對像的老婆心情都不會太好的,特別是這位情敵是個二缺姑娘,和她說話實在是太堵心了。 見他們過來,虞月娟松了口氣,終于可以將那二缺情敵送走了,不用再看著傷心堵心。 “將軍,虞小姐,今天打擾了,子修告辭了。”溫良朝兩人拱手。 虞月卓也回了禮,親自將兩人送了出門。 第 82 章 將軍夫人于昨日元宵佳節平安誕下麟兒的消息第二天宛若長了翅膀一般在京城傳遍了,與將軍府交好的人紛紛讓門人送禮到將軍府以示祝賀。 將軍府的管家一大早就接待了一撥又一撥的客人,雖然忙得腳不沾地,但精神勁頭卻很好,笑得嘴不合攏,走路都有風。由上及下,整個將軍府里也是人人喜形于色,干活都勤快了幾分——因為小少爺出生,所以高興的老夫人大賞了一翻,拿到賞銀誰都會干活勤快的。 而朝堂上的虞月卓也同樣被眾多同僚圍著賀喜,不管是文官和武官,不管同不同政營,此時都賣他一個面子,過來同他道聲喜。虞月卓也一一拱手回禮,并且請他們一個月后到將軍府去參與小包子的滿月宴。 眾人面上雖然說笑著,但心里卻有幾分深思。昨日將軍府里遇刺一事雖然被將第一時間將事情壓下了,但消息還是走漏了,被一些有心人士知道了個大概,不由得聯想到將軍夫人突然生產的事情與此事是否有關。當然,想得更深一些的人,也開始揣摩起那些刺客的身份,然后開始了陰謀論了。 虞月卓舉止斯文有度,言語溫和,所有認識他的人都不得不承認這是歷來最不像武將的一名武將了,簡直比個飽讀詩書的大文學士還要的儒雅幾分。但卻是這么一個不像武將的人帶兵攻破了北越王庭,成為大楚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而這么個人,在眾人小心的試探中,很巧妙地將他們的疑問一一化解,讓人探不出丁點虛實,不由得心中有些郁悶,難道他們這些混跡了官場大半輩子的老狐貍還試探不出你一個武夫不成? 只有一旁的肅王面無表情,溫良用扇子掩唇竊笑,看好戲般地看著不經意間被某個理應風光霽月一般坦蕩的男人耍了一回。 直到太監宣布早朝,眾人方才離開,一一回歸自己的位置。 早朝過后,虞月卓隨同肅王、溫良一起走進紫宸殿,將所有疑惑的目光都攔在了大殿外。 ******* 虞月卓去上早朝不久,阿萌就醒了。 睡了一覺起來,阿萌精神十足,一掃產后的萎靡之色,整個人容光煥發,若不是她現在在坐月子,都恨不得到外面蹦跶兩下了。梳洗一翻后,阿萌沒來得及填肚子,第一件事就是讓人將她辛苦生下來的小包子抱過來。 知夏對著興奮得儼然快要忘記肚子問題的某人嘆氣,不過仍是聽話地去吩咐奶娘將睡在外間小廂房的小包子抱過來。正是一月份的天氣,外面仍是天寒地凍的,阿萌不同意小包子住得離父母太遠,所以與虞月卓討價還價的結果是,讓小包子住在外間的廂房,也好方便她探視。 其實按阿萌現代人的想法,自己生的孩子自然是自己照顧哺育,孩子喝母乳才會健康。但古人卻覺得,作為一位將軍夫人,親自哺育孩子這種事情很掉身份,而且主母還有府中的事務要忙,也照顧不來。所以,小包子未出生前,涉及到孩子的事情時,虞月卓是極反對阿萌對小包子那般上心的,倒不是他吃小包子的醋,而是怕阿萌親自照顧孩子身體負荷不過來。 不過,那些都還是小包子未生下來時的事情,阿萌是個識時務的,她最愛干的事情就是船到橋頭自然直,什么時候干什么事,不管某位將軍要怎么生氣,干了再說。 “小姐,您不餓么?還是先吃些東西罷。”知春將托盤端過來,上面放了一蠱老母雞熬成的雞湯。 雞湯的香味在空氣中彌散開來,撲入鼻翼瞬間勾起了一溜的口水。阿萌這時才覺得肚子餓得難受,昨天睡前雖然吃了些東西,但因為精神太過亢奮,她吃得并不多也頂不住餓,這一覺醒來后,自然是餓極了。 知春呈了一碗雞湯端給阿萌,正喝著時,奶娘已經將剛喝了奶的小包子抱過來了。 阿萌顧不得再填肚子,胡亂地喝了半碗湯后就將之擱下,招著奶娘將小包子抱過來。等她接過咂巴著小嘴的小家伙時,心口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慈愛溫柔,這是從一來沒有過的感覺。 經過一個晚上時間,小包子微紅的膚色已經變白了許多,原本有些皺巴巴的肌膚也變得平滑了,看起來仍是小臉小鼻子小嘴,眉毛淡得看不見,眼睛仍是瞇成一條縫,估計還要過兩天才能完全睜開,小腦袋上的胎毛倒是烏黑柔細。 如同天下所有第一次當母親的女人一般,阿萌覺得怎么也看不夠,就連小包子的一根頭發絲都覺得是好的,兒子咂吧一下小嘴都讓她覺得可愛的不行,抱著小包子傻樂得不行。 就在阿萌傻樂時,下人過來稟報,羅御史夫人——她的繼母刑氏攜同繼妹羅玉紗過來探望她了。 阿萌歪了歪嘴,刑氏定然是被她那激動的父親攆過來探望她的,畢竟她現在坐月子,不方便見人。而繼妹羅玉紗嘛,她的目標是誰相信大半將軍府的人都知道了。 出嫁后這一年多的時間,阿萌對刑氏與兩個弟妹也沒有了當初那種想要針鋒相對的想法了,用一種比較囧的說法就是,她升級了,心態早已改變,不會再去干些幼稚的事情。 其實那些事兒也不能怪她反應大,不管是出閣前還是出閣后,女人的世界本來就小,那么一畝三分地又住著幾個心有疙瘩的女人實在是容易挑起事非。阿萌還沉浸在喪母的哀痛時,刑氏嫁了過來,隨著刑氏懷孕后,覺得腰桿子能挺得直了,刑氏便有膽開始對阿萌總是橫挑眉豎挑眼怎么都看不順眼,甚至暗地里使絆子,在羅父那里上眼藥,再單純的人被整過幾次后,也會懂得保護自己,然后羅家的后院便開始了沒有什么技術含量的斗法了,最后皆因羅父的偏心及阿萌的烏鴉嘴使得她成為勝利者,狠狠挫傷了刑氏等人。不過自從出嫁后,生活重心圍著丈夫一家人轉,心態不免會改變一些,且她是已經嫁出去的女兒,又不跟刑氏他們住一個屋檐下,不用天天相對,真是沒有必要再作那個討人厭的惡人了。 所以,阿萌的心態改變了,對再也沒法明目張膽地找自己碴的刑氏與兩弟妹也不是那般的討厭了。 不過阿萌不介意了,并不代表刑氏他們不介意。 可以說刑氏一輩子估計都會被阿萌已逝的娘親壓著,活在阿萌娘親的陰影下,這讓她如何能看阿萌順眼。還是那句老話,活著的人永遠是斗不過死去的人的,因為在活著人的心目中,死去的人所有的缺點都美化成了優點,只剩下了記憶里的美好。羅父就是這么一個例子,所以刑氏哪能甘心?相信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高興于丈夫的心里還住著一個女人的,即便那個人已經死了也一樣。 所以,刑氏對丈夫前妻留下的女兒分外不待見,每當見到這繼女,就會讓她想起被丈夫放在心里的原配夫人,讓她知道自己這輩子無論如何努力都比不上那個死了的女人,如何能不傷心難過呢?更難過的或許還有丈夫對繼女的偏心眼,無論她的兒女做得多好,但只要繼女呼一聲疼,丈夫很快就會被拉了過去。如此下來,刑氏若還能待見阿萌,她就是個圣人了。 刑氏進來時,便見到繼女正抱著孩子逗弄著,滿臉慈愛的表情,這讓刑氏與羅玉紗都有些怔愣,似乎從來沒有想到那般討人厭的大小姐也會有這種表情,而更讓她們不自在的是,見到她們到來,那位大小姐竟然還對她們笑了笑,招呼她們過來。 不是那種皮笑rou不笑的表情,而是一種很自然的微笑。 羅玉紗還沒什么感覺,但刑氏心中已是警鈴大作,不明白這位討人厭的大小姐為何笑成這般,下意識地警惕起來。 “娘,meimei,這是我的兒子,你們來瞧瞧,是不是長得像他爹?”阿萌坐在床上,將孩子抱得高一點好讓床邊的兩人瞧清楚一些。 刑氏母女倆探頭瞧了瞧,很是贊同這話,看來這孩子遺傳了將軍的好相貌,將來也是個俊雅非凡的男子。而兩人心里也同時慶幸,幸好孩子不像這位大小姐,也沒有這般惹人厭。 瞧了孩子后,阿萌便將又睡著的小包子放到自己身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拍著襁褓,與刑氏她們拉家常。說了會兒話,羅玉紗便坐不住了,以到外頭逛逛呼吸新鮮空氣為由,得到允許后,便忙不迭地往閻離塵所住的東院行去。 刑氏瞧著女兒的背影,目光有些沉思。 作娘的哪里不會察覺到女兒的異樣,特別是這近半年來,女兒一反過去對阿萌的討厭,頻頻地往將軍府跑,就教她心生警惕了。不過女兒沒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且將軍府還有阿萌鎮著,她倒不擔心會生出什么大事,是以也不想太拘著女兒。 不過很快地,羅玉紗又回來了,和羅玉紗來的還有虞月娟這位來探望小侄兒的小姑子。 瞄了眼羅玉紗掩不住沮喪的神情,阿萌在心里不厚道地笑起來。自從閻離塵纏著容顏“負責”后,他就不怎么住在將軍府里了,不過將軍府的廂房仍為他留著,隨他愛住不住。有時候閻離塵被容顏趕走后,就會回將軍府落腳。不過昨天她聽說閻離塵是隨容顏一起離開的,現在還沒回來呢,羅玉漲自然是撲了個空了。 “大嫂,我過來看小侄子了。”虞月娟滿臉笑容地說,又對刑氏施了一禮,“見過羅夫人。” 刑氏見到婷婷玉立的虞月娟,霎時滿臉慈愛:“是月娟啊,一段時間未見,長得更標致了。” 虞月娟抿唇一笑,“羅夫人過獎了,玉紗meimei才是越長越漂亮呢。” 虞月娟與羅玉紗雖然因為一個共同的原因——阿萌——互相討厭彼此,但都是些小姑娘,仇恨也不大,且羅玉紗自從對閻離塵一見鐘情后,經常往將軍府里跑,一來二去的,也與虞月娟也有了幾分交情。 不過刑氏現在對虞月娟卻是越看越滿意,想起自己娘家還有一名到了適婚年齡的侄子,再看看婷婷玉立的將軍meimei,越來越覺得他們很相配。她娘家的家勢不算差,雖然不是什么頗有底蘊的名門世家,但這十幾年來經營得不錯,在京中也有些名氣,也算是配得上將軍府了。若是娘家能攀上將軍府這門姻親,對自己娘家也是一大的助益,怎么瞧都是一門好親事。 不過這種事情眼下情況不好說出來,刑氏決定找個時機與娘家人商議一下,分析一下利弊然后再與阿萌提。她相信以阿萌那大小姐一樣討人厭的脾氣,也許還很高興將總與她作對的小姑子嫁出去呢。 ******* 刑氏母女倆呆了一個上午,直到虞月卓下朝回府時才告辭離開。 刑氏與羅玉紗甫出了鎖瀾院,便見到穿著朝服的虞月卓與依舊是一身橘衣的閻離塵迎面行來,在兩人身后,還有一個穿著醫女局女官衣服的年輕女子。 見到他們,羅玉紗霎時雙眼發亮,一雙眼睛定在閻離塵身上挪不開了。 雖然討厭阿萌這繼女,但刑氏卻不是真的蠢笨之人,自然不會討厭這位大將軍的女婿,只是嘆息這般好的女婿為何娶的不是她的玉紗呢。想罷,刑氏回首看了女兒一眼,見她雙目緊盯著前方,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等發現女兒關注的對象是誰時,刑氏心下一個咯噔,面色微變。 “岳母大人今兒怎么過來了?”虞月卓笑問道。 刑氏也是滿面笑容,將對女兒的焦急按耐住,和顏悅色地說:“知道阿萌為將軍生了個小少爺,我家老爺高興得不行,這不一大早就讓我過來瞧瞧茵姐兒和小外孫,也好回去與他說道說道。” “教岳父大人擔心了,也是小婿不對,昨兒太忙竟然忘記讓人過府去說一聲了。” “不要緊,將軍您是大忙人,有這份心就行了,我家老爺并不介意。” 寒暄了幾句,又說到了孩子的事情上,刑氏嘴巴很爽利地夸贊了孩子幾句,便笑道:“這孩子長得像將軍您,看著就是個俊小子,將來一定會與將軍一般年少有為……對了,孩子取名兒了么?” 聽到刑氏的話,本來有些漫不經心的閻離塵及安靜地站在一旁當背景的醫女都投以奇怪的目光過來。刑氏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為何那兩人的表情那般……微妙。 虞月卓依然笑瞇瞇的,溫雅地答道:“大名還沒取,我想請家族中的長輩幫取個好名。不過已經取了個小名兒了,叫崽崽。” “仔仔?哦,啊,挺不錯的。”刑氏覺得這小名兒真是怪,不過是人家孩子父親取的,她也不能說什么,所以一時也沒有問清楚小名的真正意思。 聽到她的話,虞月卓心情很好地瞥了眼閻離塵兩人,笑道:“很好吧,看來岳母大人也這般認為呢。我想阿萌一定會喜歡的。” “……” 刑氏不知道這位將軍為何要詢問她,直覺這其中有什么貓膩,且這小名還真是不咋樣啊,只能呵呵地干笑著附和。 第 83 章 虞月卓喜滋滋地同岳母大人討論著他給小孩子取的小名兒,覺得這小名兒十分好聽,他相信小包子的娘一定也會喜歡的。 “……” 阿萌喜歡么?事實上她覺得這名字實在是不靠譜,普一聽“崽崽”這名兒,她開始以為是“仔仔”,不禁想起上輩子時某個男演員也有這么個可愛上口的昵稱,雖然覺得男孩子這般叫有點娘了,但小孩子嘛,也不要緊了。可當明白此“崽”非彼“仔”時,就覺得這分明是從“小崽子”這三個字中演變而來的,實在是太挫傷人的心了。 “你……怎么會取這么個名字?”阿萌艱難地問,不忍心瞅向睡在身邊的兒子,可憐的小包子,你爹真不是會取名的,不知道你長大以后會不會排斥這小名兒呢? 虞月卓笑盈盈地看她,顯然心情很好,“按照虞家的傳統,孩子的大名兒必須是族中有威望的老人所取,不過這得等到孩子滿周歲時才會賜名下來,所以咱們得先取個小名兒叫著先。我覺得崽崽這名兒很好啊,朗朗上口,你不覺得怎么么?” “……不覺得怎么樣。”阿萌木著臉說。 聽罷,虞月卓眉頭一皺,正要說什么時,一道聲音很不識趣地□夫妻間的對話來。 “我就說弟妹不會喜歡的,你太省事兒了,小崽子那么多,你卻沒眼光地直接叫他崽崽,小心孩子以后討厭你。”閻離塵的聲音從屏風外傳進來,有些含糊,仿佛嘴里在嚼著什么東西。雖然阿萌瞧不見,但可以想像某人此時估計是一邊吃一邊支楞著耳朵聽他們夫妻談話吧。 刑氏她們離開后,虞月卓連朝服也未換便過來了,還捎帶了兩只過來。容顏是過來給她產后檢查身體的,而某個一進來就開始啃零嘴的橘衣少年嘛,應該是捎帶的貨色。 然后一進門來,虞月卓便直接開口問她覺得小包子的小名叫“崽崽”怎么樣,是不是很好?看著莫名自信心爆棚的將軍,阿萌真心奇怪他到底哪里來的自信認為這名字她會很喜歡,就算是小名兒,也不帶這么隨便的吧?等聽了閻離塵的話后,阿萌更確定了這位將軍沒眼光。 “怎么會呢?崽崽很好啊,若是以后有女兒,直接叫閨閨就行了。”虞月卓不以為然地說,目光慈愛地看著床上的小包子。 “噗——” 很好,聽到某位將軍的話,正在喝茶的阿萌和容顏都噴了,兩女表情看起來有些痛苦。 “這閨閨又是何意?”閻離塵不愧是個無恥慣了的人,比兩個女性淡定多了。 “兒子是小崽子,女兒就是小閨女,這小名兒不是很通俗易懂么?”虞月卓繼續笑得高雅如月,雙眼彎成好看的弧形。 阿萌木然,心里對這位將軍的取名能力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而容顏瞧了她一眼,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里頭有赤果果的詢問:你以后真的要再生個叫“閨閨”的女兒么?阿萌木然回視,心頭各種草泥馬奔騰而過,她寧愿不要生女兒,免得以后真有人叫自己女兒“龜龜”,那就真成了“小龜女”了。 “阿萌,是不是覺得很好?”虞月卓很明主地回首問孩子他娘。 在那雙緊迫盯人的目光中,阿萌只能痛苦地附和,“……是很好。”若是她不附和,天知道這男人會不會取個更離譜的小名兒來考驗她正常人的接受能力。 等夫妻倆說得差不多時,容顏將手中喝空的茶杯放下,神色平平地對夫妻倆說該檢查了,希望男方出去。虞月卓不太樂意,不過他明白容顏給人檢查身體時,一般不喜有人在場,只能不情不愿地挪到屏風外頭和閻離塵那吃貨一起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