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叔啊，聽說您最近喜得一匹烈馬，折騰了十幾天了還沒有馴服？”

    柳子安話音未落，程咬金就勃然變色，瞪著通紅的眼睛，猛地一拍大腿。

    “呸，你聽哪個多嘴的狗賊說的，莫不是陛下那老匹夫？我就知道這廝送我寶馬，一定不懷好心，感情是要看老夫的笑話……”

    柳子安：……

    他心中暗自下定決心，這直擊靈魂的喇叭花，說什么也不能自己吃，就是跑到外面，被人打死都不能吃。

    “不是——我是說，你要是自己收拾不了的話，小侄可以幫忙啊——”

    柳子安小胸脯給拍的咚咚響。

    程咬金提著酒壺，斜乜酒意惺忪的眼睛。

    “咋滴啊，瞧誰不起呢？我給你說，想當年，老夫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什么世面沒見過，什么強敵沒收拾過，別說一匹小小的烈馬！就算它是一條龍，都得給老夫盤，盤著……”

    酒勁上涌，老程舌頭有些發直。

    “走——看，看老夫給你收拾——收拾——妥——妥當——當——了……”

    柳子安故作為難地跟著老程往馬廄那邊溜達，心里估摸著，就憑老程這身手，就算是收拾不了，也不至于被那匹烈馬給收拾了吧？

    之前，他可是親自去看過，那匹馬真是神駿非凡。

    想了想，為了保險器件，他還是回頭叫上了呂布，試驗歸試驗，別真把老爺子給折騰出事來了。

    呂布冷著一張臉，一言不發地跟在柳子安身后，柳子安頓時感覺安心了許多。

    “將軍——”

    看守馬廄的馬倌，一看程咬金過來，頓時迎上來見禮。

    “去——把，把老夫，那，那匹赤兔馬，給，給放出來——”

    這匹小紅馬竟然叫赤兔馬？

    柳子安回頭瞧了一眼呂布，神色有些古怪。呂布恍若未聞，依然一臉傲嬌的站在一旁，兩眼望天。

    看守馬廄的馬倌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醉醺醺的程咬金，有些遲疑。

    “去吧，沒事，我看著呢——”

    柳子安大包大攬地沖這位老馬倌擺了擺手，這位鬢發都有些發白的馬倌連連點頭稱是，不過眼睛卻一直望著旁邊冷然而立的呂布。如今這大營里誰不知道，柳主事身邊有一位可以力敵英國公、冀國公和宿國公的超級猛人。

    柳子安：……

    幾個人還沒走近馬廄，就聽到馬廄里面傳來宛若龍吟的嘶鳴。柳子安還沒覺得如何，一旁的呂布已經目閃精光，露出動容的神色。

    “好馬！”

    呂布難得地收起冷傲的小臉色，快步湊了過去。

    柳子安摸了摸鼻子，神色愈發古怪。

    馬廄的柵欄一開，就聽希律律一聲長吟，困在馬廄里的赤兔馬一甩腦袋，如同一道閃電般從里面沖了出來，嚇得柳子安一瞬間就躥到邊上去了。

    這要是換了平時，老程也得暫避其鋒，但他這會兒不是狗膽包天 4嘛，那膽氣壯得很。瞪著那雙通紅的大眼睛就沖上去了，柳子安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這么生猛！

    他是想讓程咬金來試試自己大喇叭花的功效，可沒想讓老程來玩命啊。

    “師——”

    電光火石之間，他剛想喊師兄救命，就見程咬金已經拽住了馬韁繩，同時一聲大喝。

    “吁——”

    然后，那匹赤兔馬就硬生生給停了下來。由于停得太急，蹄子硬生生在地上擦出四道劃痕！

    “老伙計，來，老子請你喝酒！”

    程咬金哈哈大笑，一把攬住馬脖子，把酒壇子就遞了過去。那赤兔馬，打了個響鼻，竟然真的就把頭湊了過去……

    柳子安整個人都呆了，他還是第一次見會喝酒的馬。

    這要是喝了酒上路，算不算酒駕？

    “如何——”

    程咬金乜斜著眼睛，望著柳子安得意地哈哈大笑。

    柳子安一臉好奇地湊上去，看了看程咬金，再看看痛飲美酒的赤兔馬，摸了摸鼻子，給他狠狠地豎了一個大拇指。

    “厲害！”

    這讓他對自己的喇叭花稍稍有了點信心。

    然而，他忘了自己手里，還捏著一朵被酒水泡過的喇叭花呢，他這邊一豎大拇指，那朵小喇叭花就好死不死地露了出來。

    正在喝酒的赤兔馬鼻翼翕動，一雙大眼睛瞬間就瞄了過來，不等柳子安反應過來，就閃電般地抬起頭，一口就咬住，舌頭一卷就給吞下去了。

    柳子安給嚇了一大跳，驚魂未定地看著眼前的一人一馬，這幸虧沒咬到手上，不然今天晚上就得吃馬rou啊。

    吃了喇叭花的赤兔馬，有點放浪形骸。

    和程咬金兩個，耳鬢廝磨，喝得那叫一個熱乎。

    望著毫不嫌棄和赤兔馬你一口，我一口的程咬金，柳子安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程叔，要不我們回去喝？”

    程咬金一把扒拉開柳子安的手。

    “走開，我要今天要和我的老伙計不醉不休——”

    這老家伙別看喝多了，但人家勁兒大啊，柳子安被他扒拉的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地上。

    算了，算了，你高興就好。

    柳子安拉著神不守舍的呂布，拍拍屁股走了。

    當天晚上，程咬金和他的棗紅馬，帶著一群戰馬鬧騰了一晚上，誰拉都拉不動，最后睡倒在馬廄里……

    第二天，一大早，莫名有些心虛的柳子安，把那棵喇叭花給小心翼翼地挖出來，拉著呂布回國子監了。

    惹得一大早起來遛彎的老爹，一臉的疑惑。

    “子安，你們國子監的先生和同窗不吃蔥，改吃喇叭花了？”

    柳子安險些一頭從馬上栽下來，胡亂地點了點頭，落荒而逃。

    望著柳子安和呂布遠去的背影，柳老爺子捋著自己的山羊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轉過身來，望著自家的菜園子，歪著腦袋琢磨了一會，扭頭沖自家堂屋喊。

    “老婆子，家里還有喇叭花的種子嗎？趕緊拿出來種上，子安的先生喜歡吃……”

    柳子安自然不知道，自家老爹在為自己融洽的師生和同學關系cao碎了心，他一溜煙地奔著長安去了。

    一覺醒來的程咬金，從馬糞堆里爬起來，一臉懵逼地摸著自己胡子上的馬糞渣子，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

    “柳子安，你個混賬東西，老夫要打爛你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