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道劍葉清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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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州城,大周朝九州之一洛州的首府。 此時正值午時,街上的江湖們紛紛行色匆匆的朝衙門奔去,原來又到了新一期人榜發(fā)榜的日子。 大街上一個正悠然走著的青年看到這一幕,不禁搖了搖頭,灑然輕笑。 這青年身穿藏青色道袍,身后負(fù)著一把黑白分明的長劍,面如冠玉的臉上始終浮現(xiàn)著溫和的微笑,黑白分明的雙眸中帶著與世無爭的平和。 好一個溫潤如玉的翩翩佳公子! 青年抬頭看了看天色,感覺腹中略微空虛,便向前走去, “師父說沒嘗過河洛樓的美食便不算來過洛州,恰巧路過此地,不妨前去一觀。” 河洛樓乃是洛州城最大的酒樓,一道‘牡丹燕菜’不知引得多少老饕流連忘返。 進(jìn)得樓中,小二迎了上來:“這位道長可是要用飯?” 青年含笑點頭。 小二面露難色:“道長來的不巧,此時已無空位了。” 青年眼中閃過一絲失望,誠懇道:“不瞞小二哥,貧道出身定州,本是奉師命前來洛州辦事,恰巧路過洛州城。在山中之時,家?guī)煴銜r常對貧道講,沒嘗過河洛樓的美食便不算來過洛州。懇請小二哥行個方便。” “這......”小二哥沉思片刻,他見面前的年輕道士氣質(zhì)溫潤如玉,又言語禮貌,沒有絲毫看不起自己的意思,與往常的顧絕不相同,心下便有了主意,“既然道長堅持,那便隨我來吧,如有愿意拼桌的人,請道長不要嫌棄。” “麻煩小二哥了。”年輕道士道了聲謝,便跟著小二身后走上二樓。 二樓仍然滿座,可見這河洛樓的生意該有多好。 小二帶著他向靠窗的一張桌子走去。 那桌子靠著窗,一眼便可把大半個洛城收入眼中。 桌上只放著一碗清湯素面,桌旁坐著一人。那人看上去二十歲出頭,一襲月白長衫,腰間掛著一把木劍,英俊的臉上掛著一抹輕笑,如果只有這樣,他便和其他的年輕俠沒有什么區(qū)別,可他那雙明亮有神的大眼睛卻深深的出賣了他。 身為一個劍道強者的年輕道士,看到了深藏在對方眼底的無窮劍意。 那是一種通過無數(shù)勝利所鑄就的極度自信堆砌而成的眼神。 是個劍道高手! 年輕道士對青年產(chǎn)生了興趣,除了一心修道之外,便只有劍法才能在他古井無波的心中勾起一陣漣漪。 他并不是要和對方比劍,而是想和對方探討劍道,因為他能感覺的到,在劍法一道來說,對方完全有資格和他比肩,甚至......比他更強! “官,您是一位,這位道長也是一位,不如您二位拼個桌如何?”小二的臉上陪著笑臉。 青年放下手中的清湯面,自信一笑:“那我這碗面能免單嗎?” 一文錢的面也要免單?小二笑容僵硬:“這......小的要請示掌柜的。” 青年嘆了口氣:“那給我打個八折吧,這總不過分了吧。” “你也知道你過分?一文錢的面!打八折我還不如給你免單呢!”小二在心里咆哮。 青年一拍桌子,怒而起身,引來周圍食一片目光:“免單不肯,打折也不肯。還想讓我跟別人拼桌?我看你是存心跟我過不去!” 年輕道士趕忙攔在兩人中間:“兄臺莫要生氣,小二也不容易,這頓飯我請我請。” 小二憤憤道:“道長你給我評評理,這人沒錢吃飯,一直在咱們河洛樓門口徘徊。掌柜的看他可憐,請他進(jìn)來,吩咐廚房做了一碗面給他。為了不傷他自尊,象征性地收他一文錢,我也把他當(dāng)作和其他人一樣招待,他卻這么蠻橫!早知道不讓他進(jìn)門了,真是活該吃不起飯!” 見青年要發(fā)作,道士連忙給小二使眼色:“咳,小二哥,麻煩你去通知后廚,把河洛樓的招牌菜都上一份,這頓飯貧道請了。” 支走仍舊嘟嘟囔囔的店小二,他又轉(zhuǎn)過頭來,誠懇道:“兄臺莫要生氣,行走江湖誰都有困難的時候。如果兄臺不嫌棄,這頓飯便由貧道來請,也算是替小二哥給兄臺賠罪。” 青年無奈道:“我并非看不起店小二,正所謂人不分貴賤,行不分高低。老天讓你生在窮苦人家,這沒辦法。但有誰不是兩個鼻孔出氣兒?店小二與含著金鑰匙出生的豪門子弟并無什么不同。” 道士眼睛一亮,溫聲道:“不錯,兄臺之見與貧道不謀而合。家?guī)熞苍涛遥禾斓夭蝗剩匀f物為芻狗。對天道來說,你我與草木又有什么分別?因此天道之下,眾生平等。” 青年聞言不禁笑道:“道兄之言清新脫俗,卻是與我印象中的牛鼻子有所不同,在下吳窮,窮是浩瀚無窮的窮,不知道兄如何稱呼?” 道士回道:“不瞞吳兄,貧道未記事之時便遭雙親拋棄,只留了一個刻著‘葉’字的玉佩。所以被師父撿到之后,便給我起了個名字叫做葉清玄,正好師門之中貧道乃是‘清’字輩,道號便也用這個名字了。” 吳窮眼睛一亮,拱了拱手:“哦?道兄便是人榜第三......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人榜第四‘道劍’葉清玄?久仰久仰。” 葉清玄灑然一笑:“名聲皆是浮云,貧道一心向道,練武只是為了強身健體罷了。倒是吳兄也是人榜有名的青年才俊,怎會......” 吳窮嘆了口氣,自嘲道:“不瞞道兄,在下原本也是身攜巨款,奈何一路上竟讓我遇到苦命的人。洛河之上一女子被情郎拋棄,她本是青樓一花魁,戀上了一窮酸秀才,便與他私奔。才子佳人本也算一段佳話,怎奈遇人不淑,那窮酸秀才騙走她所有錢財便拋棄了她,獨自一人離去。她含恨之下要跳河自盡,被在下救下。正所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在下便在洛水之畔買下一棟宅院,接著購得一間商鋪贈與她,之后又給她留了五百兩銀子,保她后半輩子生活無憂。 之后又遇一少女賣身葬父。在下看她可憐,便花了十兩銀子替她安葬了亡父,本想給些銀子讓她離去,但又想到她小小年紀(jì)便孤身一人,如何能在江湖上生存?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在下便又將她送至朋友處習(xí)武讀書,這又是一筆花銷。 來到洛城之后又遇一偷兒偷取在下錢袋,本著找樂子的想法在下不動聲色跟在她身后想看看她小小年紀(jì)為何偷竊。結(jié)果卻看到她偷取錢財竟是為了買吃食好養(yǎng)活一群不到十歲的小孩子。在下當(dāng)即現(xiàn)身,那孩子看到我之后卻給我下跪磕頭,求我放過那些小孩,她愿意跟我去見官。細(xì)問之下才知,這些孩子都是被人販子拐賣做偷兒,這小姑娘不過十二三歲卻是極有主見,趁著人販子不在偷偷帶著他們跑了出來,因沒錢吃飯只好靠盜取錢財養(yǎng)著他們。 在下于心不忍,便安排他們到那前任花魁的紡織鋪做個幫手,管飯管住,每月工錢管夠。那小姑娘死活要報答我,在下無法,便也送她去了我朋友處習(xí)武讀書,這又是一筆花銷。 林林總總下來,在下攜帶的五千兩銀票便都這么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