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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這一天時間,古川勉強搞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了。他現(xiàn)在所呆著的地方是個小山區(qū),具體地址是哪里說不清楚。這里的人大多是老弱病殘,年輕力壯的人都去遙遠(yuǎn)的城市打拼去了。古川的家境在這些小孩子當(dāng)中確實墊底,因為他家沒有勞動力,他的阿媽眼睛有些問題不能出遠(yuǎn)門,而他的哥哥——就是今天上午照顧著他的少年古語安,據(jù)說是養(yǎng)子,而他其實也沒多大。現(xiàn)在家里全是他那稚嫩的肩膀在扛著他們家。古川本人就更不必說了,他是傳說中的藥罐子,三天兩頭生一次病,每次生病都會把勉強富裕起來的小家折騰的一窮二白。 了解了自身的一些情況之后,古川開始摸索起自己的任務(wù)對象了。根據(jù)他和系統(tǒng)的溝通,他得知了他的任務(wù)對象不僅僅是一個富二代,而且似乎是一個十分中二的富二代,目前正在叛逆期。原本古川以為那個人就在他附近,可是深入了解了一下才知道那個所謂的任務(wù)對象就是在帝都,而根據(jù)所謂的劇情來說,那個中二富二代根本沒有來這個小山區(qū)的可能,所以他為什么要千里迢迢的去改變那個人的人生? 古川不懂系統(tǒng),就像他不懂自己為什么還活著。 山區(qū)的夜晚似乎來得特別的早,放學(xué)鈴聲還未響起,窗戶外面的天空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了。等到放學(xué)的鐘聲被敲響的時候,外面的世界就像是被籠罩上了一層黑紗,在寒風(fēng)的呼嘯下有種幽深可怕的感覺。古川站在有些破舊的校門口,他在雪地里踟躕了一下,最后還是憑著感覺往一個方向邁開了腳步。只是他才剛走出一步,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喊著:“川子,你小心點!” 古川抬頭,就看到古語安頂著寒風(fēng)趕了過來。他的肩膀上擔(dān)著一個扁擔(dān),扁擔(dān)的兩邊掛著兩大筐不知道什么東西。他笑著看著古川,他的鼻尖不似早上那樣的通紅,而是泛著些許的青紫。他大概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身上裹著一團(tuán)寒氣,因此也沒有直接去抱古川,而是從懷里摸出了一個毛茸茸的手套為古川帶上:“這手套今天終于做好了,可以讓你的手暖和暖和了。” 古川看著他那瘦削而僵冷的手,說道:“你比我更需要這個手套。” 古語安似乎是猜到他會這么說,他笑笑的把手套拿在自己的手里比對著,看著那比他手掌小一圈的手套,他說道:“家里收集到的羊毛就這么多,做出來的手套只有這么大了。給我就不適合了,還是你戴著吧,等過兩天羊又長毛了,我再去換一個。” 古川抿了抿嘴不知道該說什么了,雖然說在這世界里這個少年是他的親人,但是他不是一個憑著那些所謂的記憶就能夠和人瞬間親密相處的人,因此這一番對話下來,他覺得有些尷尬了。古語安大概是個心思細(xì)膩的人,他瞧著古川這樣子也沒繼續(xù)這個話題了,而是牽著人的手走了。 雪悄悄的下了起來。 古川跟在古語安身邊,他看著他肩膀上沉甸甸的兩筐東西,忍不住提議道:“要不我?guī)湍惚骋欢温钒桑俊?/br> 古語安笑了笑,他說道:“把你的小身板壓壞了怎么辦?” “我沒這么弱。”古川真不覺得自己很弱,雖然他現(xiàn)在頭昏沉沉的,但是他覺得既然古語安這樣子的“小孩”都能夠挑兩大筐,那么他也是可以的。古語安也沒有多說什么,他聽話的把扁擔(dān)放下來讓古川試了試,結(jié)果如他所想的一樣,古川那小胳膊根本沒辦法提起來。 古川:“……” 古語安摸了摸他的頭,說道:“不鬧了,阿媽今天煮了羊rou湯,等著我們回去喝呢。” 古川也知道在著冰天雪地的耽誤時間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選擇,于是他雖然郁悶,卻也沒有倔強的非要去扛那大筐了。 夜風(fēng)越來越大,裹著冰冷的寒氣,像是淬了雪的刀,一刀刀的扎入肌膚,冰痛刺骨。古川小心翼翼的粘在少年身邊,他站在山邊看著腳底黑不見底的深淵,覺得膽戰(zhàn)心驚。古川抬起頭不再關(guān)注周圍的環(huán)境,他小心翼翼的行走在狹窄的山路里。 “真的不需要我背你嗎?”古語安好聽的聲音在山間回想起來了,他的聲音清朗如水,潤得冷硬的山林似乎蕩起了一陣柔風(fēng)。 古川緊張的心情平復(fù)了幾分,他搖了搖頭回答道:“不用,我自己可以走。”對方身上還挑著兩個大筐,怎么可能還讓他背著他呢。只下一秒,古川的眼前不受控制的一黑,接著身體一軟整個人傾斜著就往懸崖邊上墜落。 從黑暗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古川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了一張略有些硬的床上。他駭然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會想到閉眼前那驚心動魄的畫面,他就覺得自己的心臟在狂跳。“做噩夢了嗎?”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一個沙啞的女聲響了起來,他尋聲看過去,就看到一個一頭銀發(fā)的中年女子坐在火爐邊,她的臉十分的憔悴,帶著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感覺,眼睛深深的凹在眼眶里。 古川知道這是這個身體的母親,但他還是試探的學(xué)著古語安那樣喚了一聲:“阿媽?” “哎,醒來了就來喝口熱湯吧。”阿媽淺淺的笑了一下,她緩緩的說道,“今天換到了羊rou碎,放在湯里面特別的香。”羊rou碎就是賣羊rou的人剁rou時候,砧板上殘留下來的一點點碎rou,大概也就比蚊子rou好那么一點。 古川輕輕了應(yīng)了聲:“好。” 一碗只能勉強聞到羊rou味卻不見一丁點羊rou的清湯被盛到了古川碗里,他趁熱喝了一口,頓時覺得渾身都暖了起來。這時候,他才察覺屋子里好像少了一個人,于是他問道:“古……大哥他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