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陳芳春后悔嗎？ 特別后悔！她現在就像是渾身被螞蟻咬著一樣, 后悔得很不得立馬死掉。 “喲，這是什么表情？你要是還想著他大不了就去復婚。”馬婆子出著破主意，想都想得到林戚在最窮的時候都要離婚, 更別說現在發家, 怎么可能會愿意復婚。 陳芳春也想得到, 她這次非常的有自知之明，可以肯定林戚不會答應和自己復婚。 可是…… 如果她去找林戚讓他幫幫忙，他會不會看在兩人曾經是夫妻的份上幫幫自己？他都那么有錢, 應該不會小氣的吧？ 陳芳春一直很猶豫，實在不知道要不要去，直到蓮蓮再一次開口找她要學費時, 她下定了決心。 翻箱倒柜找出一套漂亮的衣服，精心打扮后才踏上去城里的大巴。 等到了商業街，她才知道馬婆子嘴里說得氣派是什么樣！那么大一家商場, 里面擺放的物件讓她看都看不過來。 食品、日用、家電、還有服飾和珠寶。 這一切……都是林戚的？ 看得越多，心是越疼，要是早個半年, 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她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可以一年衣服不重樣, 金戒指金耳環金項鏈更是能換著款式來戴。 可以說，她將是這個城市最幸福的女人了。 可是…… 陳芳春心里抽動的厲害, 哪怕知道沒可能, 心里卻還存著一絲奢望, 如果林戚真愿意和她復婚呢？她一定會好好對林戚, 當個體貼的好妻子。 “你就是陳芳春吧？” 這時, 面前走來一個男人, 看著有些面熟, 陳芳春想了想上次幺弟偷錢差點被抓，不就是偷得這人么。 之前瞧著衣服都洗得乏白，一副落魄樣，現在穿得特別體面，看著就像個有錢人？ 有錢人的大頭蹙眉，不耐煩的問道：“看什么看，問你話呢，你是來找林哥的？” 陳芳春回神過來，點了點頭，心里不知道為何有些虛。 大頭輕哼一聲，“成吧，你跟我來。” 說完，帶著陳芳春去了超市的三樓，這里有幾間房子用于他們辦公的地方。 此時的林戚和原先沒什么變化，哪怕有錢后，他也沒穿金戴銀彰顯他的財力，這時得他穿著一件深色的棉衣坐在辦公桌前，聽到腳步聲微微抬頭，開口道：“南方來了一批貨，你去盯一盯。” “成。”大頭應著，“正好我讓他們帶了一個玩具飛機給林佐，國外貨，聽說能飛上天。” 林戚嘴角帶著笑，“那他一定高興壞了。” “誰讓他那么可愛，萍兒也特乖巧，瞧得我都想結婚生孩子了。”大頭說著，他是真看得眼饞，恨不得馬上結婚生個乖巧的孩子出來玩玩。 兩人說話的時候，陳芳春特別的尷尬，尤其聽到這人居然要給林佐國外的玩具飛機，滿心都是嫉妒。 要是沒離婚，她過得好，蓮蓮也能被寵成千金大小姐吧。 等兩人聊完，大頭一走，陳芳春就訕笑開口：“好、好久不見。” 林戚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來有什么事？” 陳芳春一開始是打算來借錢，可現在話到了嘴邊，就成了另外一個意思：“你現在還沒再婚吧？” 林戚挑眉，“我有沒有再婚和你有什么關系？” “我、我也沒。”陳芳春臉上漲得通紅，簡單的三個字說出來卻特別的艱難，有一種自尊心被踐踏的感覺。 林戚諷刺一笑，“不用我提醒你吧，當初是你求著我要離婚，你現在的意思是要和我復婚？” “……”陳芳春難受得不行，又不得不逼著自己說出來，“……嗯。” 她是真想復婚，只有復婚她才有好日子過。 林戚站起身，他雙手撐在辦公桌面啊，身子微微向前，讓兩人的距離稍微近了些。 陳芳春見此，有一瞬間的狂喜，難不成林戚真忘不了她？ 而就在這時，林戚冷聲緩緩道：“可你知道嗎？我是費勁了功夫才讓你求著要離婚，你覺得這樣的我有可能選擇和你復婚嗎？” “什么意思？”陳芳春沒聽懂，只不過有些莫名的不安。 “陳杰偷聽的事，是我故意的，丟了工作丟了退伍金也是我故意的，你猜猜這是為什么？”林戚臉上帶著笑，可眼神特別的冷，他開口道：“因為我實在受不了和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當夫妻，光想著就想吐。” 陳芳春眼睛瞪大，渾身冰冷發顫，她做夢都沒想過，事實居然會是這樣。 “比起賺錢，我更樂意看到你過得不好，你在煎熬中過日子，才能彌補這些年對我孩子們的虧待。”林戚不緊不慢的說著，他是甩脫了陳家人，可這些并不夠，陳芳春以及其他人上輩子做的那些事，根本不足以彌補。 而對于陳芳春這種貪婪的人來講，最大的懲罰便是能看到卻得不到。 他現在的目的就是在告訴陳芳春，她本來可以擁有這一切，現在為什么不能擁有，因為只是她自己苦苦哀求得到的結果。 林戚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勾唇道：“對了，陸儷去鬧也是我讓她去的，為此我還專門送她一份工作，就是專門為你準備的臨時工，一份工作讓人看清你的嘴臉，我覺得蠻值得。” 最后，陳芳春被氣暈。 等她再睜開眼，自己已經躺在了醫院，還顧不上體驗內心的絕望就看到護士送來的收款單，她身上一毛錢都沒有，哪里能拿出錢繳費，只能趁著護士不注意，偷偷跑掉。 回家的路上渾渾噩噩，滿腔的苦楚只有陳芳春一人體會，當她回到陳家，迎來的是父母的嫌棄，直接問她今后的打算。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陳芳春并沒有把林戚現在發財的事說出來。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難不成真要我們兩個老的養你和蓮蓮？”陳母越來越沒耐心，如果說一開始還心疼女兒又離了婚，那現在就成了嫌棄，“給你找事你嫌累，讓你找個男人又沒人看得上你，你還有什么用？” 陳芳春被罵得麻木，她能看出父母的嫌棄，這種事次數太多，根本引不起她的傷感，她傷心的是，坐在旁邊一聲不吭的蓮蓮。 她唯一的女兒，疼了這么多年的女兒，在她被罵被嫌棄的時候居然什么話都不說，甚至連個安慰的眼神都沒有。 因果報應吧，是不是她之前做錯了事，所以老天給她的報應？ “你要實在找不到男人，要不再考慮下黃桐？”陳母試探的問道，黃家她是真看不上，可好歹家里還有個破屋，要是嫁過去也不會再賴在她家里。 “陸儷不是和他離婚了么，你瞧瞧人家陸儷，長得沒你好看，還那么兇，現在還不是嫁人了，就你沒本事連個男人都抓不住。” 陳芳春有了些反應，“陸儷結婚了？” 陳母點頭，癟嘴道：“也不知道她哪里來的關系，去了大廠上班，自己能賺錢還勤快，不少人想和她搞對象，偏偏她是個眼瞎的，選的男人又矮又丑，一瞧就是個沒本事的。” 陳芳春一口氣憋在心里，陸儷的工作本來應該是她的！ 她當時就應該接受，不然就算和林戚離婚，她現在的局面也不會是這個樣子。 “你還沒回我呢，黃桐現在也是單身漢一個，又沒兒沒女，你現在也不算老，嫁過去生個兒子以后老了也能有個依靠。”陳母催促著，恨不得陳芳春明天就帶著蓮蓮嫁過去。 陳芳春本來不是很樂意，畢竟黃桐那兩個癱在床上的老人真的是個填不滿的無底洞，而且還得伺候著他們吃喝。 不過說到兒子…… 陳芳春看著漠不關心的陳蓮蓮，突然覺得這個女兒她以后肯定是指望不上的，倒不如趁著現在還能生，再生一個孩子？ 陳母看出她的松動，趕緊道：“你現在就黃桐一個選擇，黃桐可不是只有你這個選擇，他家里的情況雖然不好，可好歹他還是個拿工資的工人，想再找一個不難。” 陳芳春帶著猶豫：“可他結婚這么多年，一個孩子都沒，是不是……” “那是陸儷的問題，肯定是自己心虛，才找了個又矮又丑的那人。”陳芳春很肯定的道。 陳芳春想想也有可能，那天在小湖邊，雖然沒做到最后一步，不過也肯定黃桐沒那方面的問題。 “成！我嫁！” …… 林戚是當天就知道陳芳春要再嫁的事，聽過之后沒放在心上，繼續做自己的事。 別看林戚現在是兩家大型超市的老板，可他每天都會早早的下班，回到家里給孩子們做晚飯。 一開始他的廚藝并不是很好，有的時候半生不熟有的時候炒焦，兩個孩子沒有一點不滿，反而是面不改色的吃了下去。 后來手里有了錢，他專門請了個老師父教他做菜，弄得大頭幾人還以為他是不是要轉行開餐館，甚至都已經想著該把餐館開在哪里。 最后知道學手藝只不過是為了給兩個孩子做菜，他們才知道，原來孩子對林哥這么重要。 重要到連偌大的公司都比不上。 大頭曾玩笑的問起，孩子和公司他會選哪個，林哥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者，他說：公司沒了，他能東山再起，再創造出另一家更大的公司。 可孩子不同，他們是珍寶，連命都能舍去的珍寶。 不過就是一句話，大頭真的是感慨萬千，他和兩個好兄弟都是家里不待見的孩子，現在賺得錢多，見面的時候才會給個笑臉，為的就是他們手里的錢。 見著林哥和兩個孩子的相處，大頭有一種想要立馬結婚的沖動。 只不過，誰會知道兩個好兄弟陸續結婚后，他還是單著，一直單到十年之后，成了九十年代中的鉆石王老五。 現在的大頭……不對，應該說是許常許總了，他剛剛結束一個商業采訪，這個時候正開著跑車前往附近的私立高中。 跑車剛剛停到門口，一個一米七多的帥小伙迎了過來，他透過車窗對著里面的人笑道：“許叔，今天怎么是你來接的我？” “你爸正和你姐鬧脾氣，只能讓我來接你了。”許常笑著應著。 “喲？我爸居然會和我姐鬧脾氣？稀奇事。”帥小伙就是十六歲的林佐，他打開車門坐在副駕駛座上，“許叔快點，這么稀奇的事我得去湊湊熱鬧。” 一路上，林佐回憶著過往，年幼不好的事其實他都還記得，不過并沒有再放在心上，這十年來老爸對他們的好，他們看得清清楚。 沒必要用不好的記憶遮掩美好的回憶。 林家現在的家，是在一片傍山別墅，這里住得人是城里非富即貴的人家，林戚也屬于其中一員。 十年來，林戚從一開始的兩個大型超市，慢慢的發展成現在的一百七十六家，可以說是最多的國際連鎖大超市。 不說在這個城市，就是在整個國內都能排得上名號。 跑車開進別墅，車剛剛停下來，就聽到里面爭吵的聲音。 不對……不應該說爭吵，而是一個大男人在喋喋不休。 “你知不知道那會很危險？你就不能多喊幾個人再沖過去？周邊那么多人不出面，就你跑得最快，你就不怕那人連你一起打？” 十年的時間，林戚不可能沒變化，瞧著老了些，卻更有成功人士的韻味，他這會穿著睡衣，指著面前站的停止的女生叨叨絮絮。 “你看看，又不說話了是吧？是不是心虛沒底氣說話了？” 女生抿著唇，肩膀微微抖動，瞧著像是在哭一般，然而林戚向上翻了個白眼，“笑就笑，憋什么憋。” “噗呲。”女生笑出聲，臉頰上還帶著一個小小的梨渦，她道：“爸，我不會有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能打。” 林戚白眼翻得更猛。 十年前的他肯定不會想到，那個膽怯連話都不敢多說的小女孩，在十年后，成了個能一打十的‘嬌小’女漢子。 也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在上初中那年她突然提出想學武術，林戚當時想著，女孩子學點功夫傍身也好，便連著林佐一起送去了武術班。 結果哪里知道，小男子漢林佐只堅持了短短兩年就堅持不下去，倒是身為女孩的萍兒，一直堅持到現在。 就連報考的大學，都是軍校。 林戚不得不說，這孩子真得很有毅力又很能吃苦，可他又心疼這孩子太會吃苦了。 女孩子嘛，嬌柔柔讓人疼著多好，他賺這么多錢，不就是想讓女兒成為最幸福的公主么。 結果倒好，她自個先成了個能打的女王。 “爸，你別生氣，我就是心疼那個被打的jiejie，她臉上都被打出血了。”林萍兒解釋著，如果不是因為太氣憤，她哪里會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將人揍得哭爹喊娘。 “姐，你把人打了？”林佐聽得眼睛放光，遺憾沒去現場親眼看看，能氣得jiejie當眾打人，那人得多壞。“打得誰？” 林戚哼聲，“一個欠打的男人。” 林佐還待要問，林戚就瞟了他一眼：“作業做完了沒？沒做完的人沒資格八卦。” 林佐：“……” 成吧，他這個沒資格八卦的人還是去做作業吧。 林萍兒正好來了電話，打了聲招呼回屋去接。 許常等兩姐弟都上了樓，他打趣道：“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你和萍兒發脾氣。” 林戚坐在沙發上，喝了一口茶水，淡淡的道：“裝得。” “啊？”許常不解。 林戚將茶杯放在桌面上，他輕聲道：“我不急兩回，這丫頭根本不知道怕。” 許常笑出了聲，他就說嘛，林哥會跟任何人發脾氣，唯獨自己的兩個孩子，那絕對不可能。 他笑著問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戚臉色微沉，“一個沒用只會打老婆的男人。” 這人還是個熟人，就是上輩子萍兒嫁得家暴男人，如果不是這次露了面他都差點忘記還有這么一個人，他冷聲道：“讓人查查他，但凡有些犯法的事，直接去舉報。” “要是沒有呢？” “哼。”林戚哼笑一聲，一個以后會將自己老婆打死的人，怎么可能干凈，就算干凈，現在不是還有一個被挨打的老婆么，如果暗中助這個女人一把，怕是會反咬一口家暴男吧。 就算不舍得，那他就用錢砸的女人舍得。 “成成，我這就去辦，你別這么對我笑。”許常連連說著，每次見到林哥這么笑他就瘆得慌。 最早開始陳芳春，后來在商路上遇到的勁敵，只要林哥一這么笑，那些人準得倒霉。 想到這，他好奇的問道：“好些年沒你前妻的消息，她現在過得怎么樣？” 林戚昂著頭想了想，說出四個字：“生無可戀。” 許常皺眉，這是什么意思？ 林戚道：“反正就是不好，她過得越不好我越高興。” 嫁給黃桐的日子哪里好過，小小的破舊屋子擠著五個人，其中兩個癱在床上不能動彈，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如果不勤快的收拾，時間一長家里就會有股難聞的味道。 可陳芳春是勤快的人嗎？不是。 陳蓮蓮是嗎？同樣也不是。 更別指望黃桐去收拾，他本來上班就忙，累得一回家就休息，哪里顧得上其他。 這樣一來，黃家里彌漫著一股不可言喻的異味，時間一長連他們身上都沾上，大人還好說，陳蓮蓮因為身上的異味沒少被嘲諷，久而久之整個人變得特別陰沉，高中都沒讀完就輟學和在校外交得男朋友去了大城市打工。 陳芳春一開始就沒指望這個沒良心的女兒長大后能養她，離開就離開，根本就不在意，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第二胎上面。 可哪里知道，整整十年，一丁點的消息都沒。 倒是看著再嫁的陸儷沒兩年就懷上雙胞胎，那個被她媽吐槽又矮又丑的男人，開了個餐館，生意特別火紅，在市里買了房子買了商鋪，雖然不算大富大貴，但也是過上不愁錢的生活。 不像她……十年的時間，努力了十年，仍舊沒能再生一個孩子。 看著周邊的鄰居一個一個推倒老屋建嶄新的大高層，唯有自己還是住在充滿著異味的破舊房子里。 “芳春，爸媽的藥買了嗎？” 黃桐走進屋子，這個時候的他已經沒了年輕時候的儒雅氣質，整個人蒼老的如同半百的老頭子。 想想也是，陳芳春帶著陳蓮蓮嫁過來，依然沒出去工作，在家好吃懶做，他一個人就得養四個人。 兩老的藥錢，陳蓮蓮之前還要讀書，這些花費光憑一份工根本不夠，最后沒辦法還找了個累人的兼職，一人兩份工哪會不催老。 陳芳春賴洋洋的‘嗯’一聲，那兩個老不死的也算是命硬，都癱了這么多年還沒死。 早點死她還能省點錢。 黃桐走進里屋瞧了瞧，還能看到滿屋的蒼蠅在飛，氣味聞著更是想作嘔，他心里不止一次后悔，如果當初沒對陳芳春著迷那該多好。 陸儷雖然不好，可有了她的日子自己過得特別輕松，家里的事就沒cao心過，只用上好班就行，不像現在他都覺得這日子過得一點勁都沒。 陳芳春何嘗不是，哪怕閑在家沒工作，她都不出門，整日待在家里發呆，要說有什么興趣愛好，那就是在電視雜志上看林戚的新聞。 每看一次，都后悔的要死，偏偏戒不掉。 這日和往常一樣，陳芳春待在家里發呆，突然房門傳來些響聲，她轉頭一看，見到的是很多年未回來的陳蓮蓮。 陳蓮蓮看起來特別瘦，瘦到骨頭上只貼著一層皮，而她的肚子卻出奇的大，大得如同在衣服里揣著一個大西瓜。 ※※※※※※※※※※※※※※※※※※※※ 下一章明天0點更新，應該會是這個世界的完結篇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