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歪著頭：“我都沒有見過你爸爸，你爸爸去哪里了呢？”

    “當(dāng)啷”一聲脆響，是餐叉掉落在碟子上發(fā)出的聲音，許可連忙低頭道歉：“啊，對不起……”

    “小許……”秦若雨看著他，目光中流露出擔(dān)憂的神色。

    許可露出笑容：“唔，我吃飽了，皓皓，你吃飽了嗎？”

    小家伙被他這么一問，點點頭，拍著自己的小肚子，笑得滿臉饜足：“吃飽了，你看我的肚子都吃得變成大西瓜了！”

    許可笑了一下，說：“你看你，衣服上都沾上醬汁了，我?guī)闳バl(wèi)生間清理一下——我先失陪一下。”

    說罷，他領(lǐng)著皓皓往衛(wèi)生間的方向走去。

    待他們走后，秦若雨看向思思，表情依舊嚴肅：“思思，mama告訴過你，不可以問皓皓他爸爸mama的事情，你不記得了嗎？”

    思思低下頭：“對不起mama，我忘記了……”

    “老婆……”應(yīng)澤憂心忡忡地看著妻子，他很少見妻子這么嚴肅。

    秦若雨的聲音很沉：“別問，這和你沒有關(guān)系。”

    “呃……”應(yīng)澤也覺察出些許不對，點點頭，“好。”

    應(yīng)城一直靜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沒有出聲，垂眸沉思著，片刻后，他抬眸朝秦若雨看去，正巧對方也看著他，但目光也就是對視了一瞬間便錯開來，沒有對話。

    “哥。”應(yīng)城忽然開口。

    “嗯？”

    “一會兒吃完早餐，我送思思和皓皓去幼兒園。”應(yīng)城喝了一口咖啡，似是隨口說道，“另外，我今天可能就不去公司了。”

    “啊？”應(yīng)澤錯愕了一下，最后還是點點頭，“好吧。”

    應(yīng)城放下杯子，看向窗外，眼中墜著若有所思。

    吃完早餐，應(yīng)城依言將兩個小孩送到了幼兒園，之后便和許可一起回家。

    一路上，許可都很沉默，看著窗外一言不發(fā)，應(yīng)城不時偏頭看他一眼，也沒說什么。

    在快到家的時候，他忽然開口：“累不累？”

    “啊？”許可楞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是在和他說話，看過來，一臉不明所以。

    “累不累？”應(yīng)城又問了一遍。

    許可揉了一下額頭，垂下眼睛：“有點。”

    應(yīng)城點頭，說：“那一會兒回去再睡一下，下午有課？”

    “嗯，一點半。”

    “行。”應(yīng)城想了一下，“你可以睡到十二點，到時候我叫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做給你吃。”

    “隨便。”許可的語氣懨懨的，對此興致不高。

    應(yīng)城詢問：“稍微清淡一點的菜色，可以嗎？”

    “你決定就好。”許可說著對他笑了一下，笑容里卻總有一種勉強的味道。

    應(yīng)城不再說話，就這么安靜地開著車，一直到回了家。

    進了家門，許可對應(yīng)城說了一句“我去休息了”，便準(zhǔn)備往房間走去。

    “許可。”應(yīng)城在后面叫他。

    許可駐足回頭。

    應(yīng)城走到他的面前，抬手在他的頭上揉了一下，聲音溫柔：“我在這，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說。”

    許可看著他，沒說話。

    應(yīng)城笑了一下，低頭在他額頭落下一個親吻：“好好休息。”

    許可的嘴唇動了動，但是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能說出來，點點頭，回到了房間。

    看到房門在自己面前關(guān)上，應(yīng)城抬手揉了揉額頭，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走到陽臺，從衣兜里摸出煙盒，點上一支煙，慢慢地抽了起來。

    煙霧裊裊升起，將他的表情映得模模糊糊的。待到一支香煙燃盡，他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里，拿出手機，翻到秦若雨的號碼，撥了出去。

    那邊接得很快。

    “喂。”秦若雨的聲音里帶著一種果不其然的肯定。

    剛剛抽過煙，此刻應(yīng)城的聲音很低沉，他問：“怎么回事？”

    秦若雨卻反問：“你想知道什么？”

    “全部。”應(yīng)城的話語里帶著不容抗拒的篤定，“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那邊沉默了很久，似乎在整理敘述思路，好半天才說了一句話：“那是個人渣。”

    應(yīng)城靜靜地聽著。

    “馨姐懷孕的時候，他出軌了。”盡管努力保持平靜，但她的聲音里多多少少還是能聽出些許憤慨，“后來，他欠了一屁股債，于是拋妻棄子，跑了，現(xiàn)在，下落不明。”

    秦若雨深呼吸一口氣，又說：“太惡心了，我不想多說。具體的你去問老陳吧，我讓他查的。”

    “好。”

    應(yīng)城掛了電話。

    房間里，許可在床上躺了很久都沒有睡著，他索性睜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盯到眼睛酸澀，這才受不住地眨了眨。

    他揪著床單慢慢攥緊雙手，滿臉都是哀戚。

    他沒有想到，事到如今，居然還會提起那個人。

    皓皓的父親并沒有像原作里寫的那樣去世，而是以拋妻棄子的形式離開了他們，是個十足十的人渣。

    或許這都是他的錯，原本人渣的應(yīng)該是皓皓的舅舅，但是因為他來到了這個世界，而他又并不想按照劇情設(shè)定的那樣虐待這個可憐的孩子，所以劇情被改寫，人渣變成了那孩子的父親。

    許可牙抵在唇上，用力地碾磨著嘴唇，很快唇齒間便彌漫起一股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