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O 皎皎君子(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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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相如聽這名字好生奇怪,一時不明所以,又問了一遍:“《貝葉經》?”秦桑若道:“朱大哥,我聽mama講過,《貝葉經》是一本佛教經書,是用鐵筆在貝多羅樹葉上所刻寫的佛教經文。”扎欽接口道:“不錯,《貝葉經》是我傣族的圣物。由于戰亂之故,已經失佚近二百年,一百余年來,我的曾祖、祖父都發誓要將這一圣物找回,為此我們不知死了多少族人。便在桑若的mama當了土司以后,我父親得到了確切的消息,《貝葉經》輾轉流落,到了彝族的手中,其實是被桑若公主的父親無意中得到,他父親死后,便將經書留給了桑若的mama。我父親聞聽后,便帶兵來攻打,想要將彝族部落征服,然后逼桑若mama將經書交出。” 秦桑若“呸”了一口,說道:“你們早就有所預謀,真是恬不知恥。”扎欽不以為意,接著說道:“不料征伐了數次,我族非但沒有攻下彝族寨子,更是折損了很多族人。于是我父親便想出和親的計策,向桑若mama提親,要求將桑若嫁給我,試想桑若一旦和我成親,便是一家,終有一天,桑若mama會將經書傳給她,我既是她的丈夫,天長日長,兩人有了感情,有了孩子,她自然也會將經書給我了。” 秦桑若冷笑了一聲:“你們打得好如意算盤,可惜我mama早就看穿你們的陰謀。”扎欽低嘆了一聲:”桑若公主,我是真心喜歡你。當時我父親向你們族提親時,我便想:‘如果你嫁給了我,我會對你好一輩子。’中秋節那天晚上,我喝多了酒,不能自已,以致鑄成大錯,還害死了桑娜,我也后悔得很!可事已至此,已經無法免回了。” 秦桑若不語。朱相如看他話語真誠,心想這多半不假,這人雖然魯莽,但卻直心直腸,不會撒謊。 扎欽接著道:“我們未料到事情會發展到如今的地步。由于兩族的戰爭,已經死傷無數。我們傣族也希望結束這場恩怨。我知道桑若公主外逃時,將《貝葉經》帶了出來,于是便率了一百名族人一路追尋而來。你的四個隨從為了保護你,死在我們的刀下,可他們也殺了我們六七個人,死得也不算冤枉。” 扎欽眼巴巴地看著秦桑若,歇了口氣,又道:“如果你要為你的隨從報仇的話,你現在便可以殺了我。可找回圣物《貝葉經》是我們幾代傣族人的最大心愿。如果你能將它歸還給我族,我族生生世世都會感念你們彝族的大恩大德。” 秦桑若皺了皺眉,問道:“這冊經書對你們真的這么重要?”扎欽提高了聲音:“當然,如果公主肯定肯將圣物歸還,我及我的外面一眾部下任憑你發落,我可以起誓!” 秦桑若擺了擺手,道:“那倒不用,不過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一珍貴遺物。一則我不知道它是不是《貝葉經》;二則即使這是《貝葉經》,你又如何證明這便是你們傣族遺失了兩百多年的圣物?” 扎欽聽得秦桑若言語有所松動,臉呈喜色,說道:“公主,如果你手上的經書是《貝葉經》,我便有辦法可以證明這是我們傣族的圣物。” 秦桑若目光看向朱相如,說道:“朱大哥,你以為如何?”朱相如沉吟了片刻,說道:“桑若meimei,他所說的《貝葉經》能否給我看看?” 秦桑若道:“當然可以。”說著起身,走到床前,彎腰在床下面摸索了一陣,才從床底下拿出一個銅制的箱子來,放在桌上,從懷中掏出一把鑰匙,將箱子打開。箱子里又套了一個稍小的箱子,她又走到墻角,從墻角處摸索出另一把鑰匙,回到桌前,將里面的較小的箱子打開,果然見箱子里有一摞暗黃的書冊,看上去古樸典雅,想必已經有一定的年頭了。 秦桑若將最上面的一冊拿將出來,扎欽一見,眼中立刻放出光來,大叫道:“是它,就是它,我們的《貝葉經》!”激動之下,居然語帶哭音。 他這一大叫,驚動了窺侍在房外的傣族武士,有兩人便在門外大聲用傣語呼叫,扎欽也用傣語高聲回應,外面的人這才又安靜下來。秦桑若知道他告訴外面的部下不要妄動,他沒有任何危險。 秦桑若將手中的經冊遞給朱相如,說道:“朱大哥,便是這東西了。”朱相如接在手中,只見那經冊一片一片,果真是用堅硬的物件鐫刻在一種從未見過的樹葉上面,用絲線貫穿,但那文字彎彎扭扭,極來奇怪,似蚯蚓,似怪蟲,生平從未見過,也不懂得上面寫得是什么東西什么意思。” 他搖搖頭,說道:“我看不懂上面寫的是什么。”秦桑若道:“這是傣文,我聽得懂傣話,可對傣文卻只認得廖廖幾個,還是我mama教我的。”指著最上面那片貝葉上的文字對朱相如說道:“這個是‘葉’子的‘葉’,這個是‘經’文的‘經’。最上面的那個我就不認得了,想必便是‘貝’字吧!“ 扎欽在一旁遠遠坐著,看得到形狀,卻看不清內容,聞言激動得滿臉通紅,連連說道:“是貝字,是貝字,這便是我們的圣物《貝葉經》。桑若公主,你真聰明。”他苦于xue道被點,不能動彈,要不然早就撲上來了。 朱相如道:“扎欽王子,即便這是《貝葉經》,卻也不能就此說明便是你們傣族的圣物。”秦桑若道:“朱大哥說得是,見到寶貝誰不喜歡,萬一你們冒充騙取呢?” 扎欽生怕到手的圣物飛了,直急得滿頭冒汗,說道:“我可以證明。在我懷中,我懷中。”意思是他懷中有東西可以證明《貝葉經》是他們傣族遺失的圣物,由于緊張的緣故,變得語無倫次起來。 朱相如和秦桑若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朱相如走到他身前,伸手從他懷中摸出一個錦盒。見那錦盒長約五寸,是純金打造,盒子上有一把黃金小鎖。朱相如道:“王子,這盒子的鑰匙何在?”扎欽道:“我為保險起見,將鑰匙藏在頭發里面,你將我帽子拿下,在頭發里便可找到了。” 兩人看他對這個小盒里的東西如此珍重,便連鑰匙也要藏在頭發中,不由得暗暗納罕。朱相如依言將他的帽子取了下來,果然見到他的發辮里藏著一把金黃色的小匙,將小匙拿下,又替他把帽子重新戴上。 朱相如將黃金小匙塞入黃金小鎖中,只聽“喀嚓”一聲輕響,小鎖已然打開。朱相如將盒子打開,只見里面有一葉黃色的貝葉片,上面也用傣文彎彎曲曲地刻了一些文字,顏色大小倒和秦桑若盒中的貝葉經差不多。 秦桑若將那片刻有文字的貝葉拿了出來,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扎欽道:“你將你自己的《貝葉經》翻到一百三十二頁。”秦桑若對頁碼的傣文倒是識得,遲疑了一下,從自家的盒子中將貝葉經拿出置于桌上,依言翻到了一百三十二頁。 扎欽又道:“你看看這黃金小盒里的頁碼。”秦桑若將黃金盒子中的那片貝葉拿起一看,邊側上赫然寫著一百三十三頁,不由得心中一震。再將兩葉經文一對一合,無論是大小尺寸傣文無一不合,只不過顏色略有差異,想必是長時間所處的環境不同造成的。 只聽扎欽道:“當年圣物遺失之時,我們的祖先只找到了這遺下的第一百三十三頁。如果能接上的話,它必然便是我族遺失的圣物,桑若公主,這下你該信了吧?” 秦桑若“哼”了一聲,說道:“這也許不過是個巧合,這世上《貝葉經》經文何止一部,單憑這一點,不能便說明我手中的《貝葉經》是你們祖先流傳下來的。”扎欽又道:“我族僅存的經文上的第一個字是“葉”字,最末一個字是“佛”字,你作一比對,如果第一百三十二頁上的最末一個字是“貝”字,第一百三十四而的第一個字是“祖”字,那么便可契合,這難道還會有假嗎,如果是另一部經書,不會也遺失了第一百三十三頁吧?” 朱相如聽得好奇,和秦桑若兩人一起比對經文,居然和扎欽說得完全一致。兩人相視一眼,心中都已經了然。扎欽大笑道:“公主,小王沒有騙你吧。小王再混賬也不敢扯謊褻瀆本教圣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