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OO 離恨長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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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玉軒不以為然地笑笑,這些年來,這些話從母親嘴里也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到頭來,仍是空空如已。其實,什么結(jié)婚不結(jié)婚的,他從來未在意過,不過是看老太太偌大年紀還為自己cao心,于心不忍罷了。可姻緣天定,誰也強求不來,命里有,終須有,命里無,莫強求。婚姻也是如此。 他將老太太挽回家中,然后開始燒火做飯。平日里都是老太太做的這些事,他一介書生,從不端鍋拿筷,但老太太受了腳傷,要讓她歇會兒了。老太太不放心他,拿了把椅子坐在廚房看著,邊看邊嘴里嘮叨著,說他根本不會做飯。 羅玉軒被她煩得要命,于是便問道:“媽,你不是說我姻緣到了,還不快給我說說。”老太太這才道:“是了,我這個記性,這么大個喜事一眨眼便忘了,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接著便將到太平村求老秀才卜卦的事一古腦跟羅玉軒說了,只是花了二十兩銀子的事卻只字不提。 羅玉軒聽完笑道:“娘,如果算命卜卦能決定人的命運姻緣禍福的話,我也干脆改行去當(dāng)算命先生算了。”羅母肅然道:“你這孩子,不能混說,那老先生卜卦之準(zhǔn)遠近聞名,是有名的半仙,你亂說話,小心得罪神靈。”說著還警覺地看了看周圍,生怕神靈聽見降罪。看著老太太虔誠的樣子,羅玉軒未置可否,但也閉了口不再說。 第二天羅玉軒一大早起床,發(fā)現(xiàn)老母親又不在家了。出門四處找了一圈,還是不見人影,尋思又為了所謂的“東南方”忙亂去了,心中有幾分感動,又有幾分難過,只得慢慢踅了回來。吃了午飯,收拾了,便往學(xué)堂而去。 村里的小學(xué)堂離家約有四、五里左右,名為“寒香學(xué)堂”,名字很雅,是羅玉軒取的,寓意為“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旨在鼓勵學(xué)童奮發(fā)讀書,將來有所作為,他自己雖科舉和清廷失去了信心,但仍希望后代兒孫有個錦繡前程,為自己也為家人,因此,他傾盡畢生學(xué)問,誨人不倦,很用心地教授著那十幾個孩子。 他每天慢慢地走著到學(xué)堂,下學(xué)后又走著回來,年復(fù)一年。每天來去的途中,一路上,他可以欣賞沿途的美景,看春天楊柳抽芽,萬花吐蕊;瞧夏天桃李滿園,萬物生長;賞秋天楓葉如血,蘭桂飄香;玩冬季踏雪尋梅,江山如畫。常年如此,雖是鄉(xiāng)村,但別有一番生活的情趣,什么功名利祿,便被自然美景蕩滌得干干凈凈,沒有一絲塵埃。 這附近鄉(xiāng)村的鄉(xiāng)民多半都認識他這個秀才,知道他的才學(xué)和人品,鄉(xiāng)下人都很尊敬有學(xué)識的人,“羅先生”提起來很多人都中知道的,沿途有人和他寒暄,他也點頭頻頻回禮。 此時正值晚春,夏天臨近,還有點春天的尾巴,不過開始燠熱了,午時的陽光很辣,走著走他冒汗了,也許是出來得匆忙的緣故,忘了喝早茶,他感到了口渴。抬眼見前面路邊有一戶人家,幾間茅屋,木門籬柵,籬笆圍成的小院不大,但院中卻有有數(shù)株桃樹,樹上還有星星點點燦若晚霞的桃花。見到了哪些依然開得燦爛的桃花,他的心情變得快樂異常,他想:“她們是被春遺忘了嗎?不知時光流逝?世間芳菲已盡,她們卻依然艷麗!” 他快步走上前去,抬手敲了敲木門,口中叫道:“有人嗎,有人嗎?”過了片刻,茅屋的門開了,走出一位姑娘來。只見她荊釵布裙,穿著樸素,但絲毫不掩她容顏秀麗。羅玉軒眼前不由一亮,雖然便在本村,但她從未見過這個姑娘。他笑著說道:“姑娘,我有點口渴,能不能給我碗水喝?”那位姑娘好像也不認識她,只靦腆地點了點頭,然后轉(zhuǎn)聲走進屋里,一會兒,便端了碗了水出來。 只見她雙手排著那只盛水的碗,小心翼翼地走過來,穿過院中的小徑,來到木門前,隔著門將水遞給了羅玉軒,羅玉軒笑著點了點頭,伸手接過碗來,看了她一眼,姑娘羞澀地退了兩步,然后倚在一株開滿鮮花有桃樹下,手中玩弄著烏黑的辮子,微笑著瞧著羅玉軒昂頭咕咚咕咚將一碗水喝下。 哪是一碗清洌的井水,卻是如此甘甜可口,直透心田。羅玉軒喝完了水,看見那姑娘倚在桃樹下的風(fēng)姿,有一種如夢如煙的感覺,人面桃花,人比花嬌,笑比花美,他看得呆了。那姑娘見他傻呆呆的模樣,不由得”噗哧”一笑,羅玉軒這才回過神來,面上一紅,將碗隔著木門遞進門去,說道:“多謝了。”哪姑娘又是抿嘴一笑,沒有說話,接過水碗,轉(zhuǎn)身走進屋去了。 羅玉軒呆呆地看著她的倩影,心中突然想起數(shù)百年前唐代詩人的一首詩:“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fēng)。”此情此景,和幾百年前的詩人所遇到情景一模一樣,難道是在做夢? 羅玉軒用力掐了掐自己的面龐,很疼,不是夢,是真的。他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地離開了茅屋,往學(xué)堂走去,滿腦子想著的盡是人面桃花的圖畫,一路上鄉(xiāng)民和他打招呼數(shù)次忘了回應(yīng)。 到了學(xué)堂,沒有心思再為他們講解子日、治國平天下的道理,只教他們自己溫習(xí),瑯瑯的讀書聲在他耳中變得遙遠和飄渺。挨到下學(xué)的時間,他收拾了便往回趕,只盼得路過那間茅屋再看見那個姑娘,可當(dāng)?shù)搅四敲┪萸榜v足而觀時,發(fā)現(xiàn)桃花依舊,而茅屋的門卻上了鎖,沒有見到那姑娘的影子。 他悵然若失,人不見,桃花再美又有何用?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羅老太還未回家,到了傍晚方回,興奮地和他說了半天話,他一句也沒有聽進去,胡亂吃了飯,也無心看書,懶懶地上床去了,這一夜,他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