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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南城很多地方掛了白布,讓這個城市顯得蕭瑟許多。 蘇墨修表情凝重,甚至沒空去想言景則的事情,而是一路飛快地往蘇家的房子趕去。 蘇行寅這十年,都是駐扎在別處的,但他早些年在穹南城待過許久,在這邊也就有個房子。 蘇墨修到了家門口,翻身下馬…… 他一個不小心,就牽扯到了自己隱蔽處的傷口。 蘇墨修對蔡安道:“蔡安,你帶言景則去我的房間,我先去見我爹。” 蔡安應了,蘇墨修這才大步往里走,去找蘇行寅。 蘇行寅正好在家,見到蘇墨修,就問:“阿修,你找到你周叔叔了嗎?” “沒有。”蘇墨修道。 “唉……”蘇行寅嘆了口氣。 “爹,我看到城里到處都掛了白,周將軍……” 蘇行寅道:“周震戎說你周叔的事情,不能一直藏著掖著,最好快點把喪事辦了,重新安排軍務,也讓朝廷確定主帥,這樣才能穩定穹南城……你知道的,冬天了,戎人隨時會南下……我也就同意了。” “可是爹,周震戎應該就是害死周將軍的兇手!”蘇墨修道。 “你說什么?”蘇行寅一驚。 蘇墨修當即將自己調查到的事情,還有自己的猜測說了。 他甚至還拿出千里迢迢帶回來的羊皮包袱,里面是周靖山身邊親衛留下的尸骨。 蘇行寅聽著自己兒子的訴說,看到這尸骨,淚流滿面。 他沒想到周靖山竟然沒有死在當場,而是一直被追殺到了戎人那邊。 追殺周靖山的,還可能是周震戎。 他這個義弟為了邊關百姓付出許多,還將周震戎當做繼承人培養,臨死前他該多絕望? 蘇行寅感同身受,淚水怎么都止不住,又怒道:“該死的周震戎!我一定要將他碎尸萬段!” 他這話說得氣勢十足,可惜說到最后的時候……他破音了。 甚至還打了個哭嗝。 蘇墨修見自己父親這樣,也有點傷心,又道:“爹,接下來我們如何做?” 蘇行寅道:“我點齊兵馬,這就去找周震戎!” 蘇行寅說完,風風火火地往外走。 然而,他剛走出沒幾步,就站住不動了。 他的面前,言景則就站在蘇家大門旁。 對上蘇行寅震驚的目光,言景則露出一個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在這里,就要說一件事了。 周靖山十六年前剛來邊關的時候,是沒有胡子的,那時候的他軍職也低,就比最底下的大頭兵稍微好點。 然后,因為面嫩,他就被人看不起了。 之后,他花了些功夫,在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就斬殺戎人,又留起胡子,這才一步步成了受人愛戴的周大將軍。 這些事情,如今那些當兵的都不知道,見過周靖山白面無須的模樣的人,更是寥寥無幾。 但蘇行寅,正好是其中之一。 當初,蘇行寅還是周靖山的上司。 所以,哪怕言景則刮了胡子,蘇行寅依然能認出言景則。 既然已經來了穹南城……言景則不打算再隱藏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會沒去蘇墨修的房間,而是主動來找蘇行寅。 但是昨天剛睡了蘇行寅的兒子……他有點不好意思。 “言景則,你怎么跑這里來了?”張二缺的大嗓門響了起來。 “言景則?”蘇行寅努力眨了眨眼睛——他是不是哭太多眼花了,所以認錯了人?這人……這人…… “爹,他是言景則,我喜歡的人!”蘇墨修咬牙道。 他原本不想這么早就介紹言景則給自己爹認識,至少也要等周將軍的事情處理完再說私事。 但言景則不去他房間待著跑出來,應該是心里不安,想要個名分。 他總不能讓言景則失望。 蘇墨修說完,就給了言景則一個安撫的表情。 言景則:“……”他更尷尬了。 然而這時候,張二缺還道:“將軍,這個言景則是二少搶回來的,二少很喜歡他。” “什……什么?”蘇行寅的聲音有點顫抖。張二缺說什么?他兒子把眼前這人搶了回來? 蘇墨修一咬牙道:“爹,他已經是我的人了,我以后要跟他一起過日子!我知道我這樣不對,但我喜歡男人,改不了了!” 蘇行寅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眼前這人,已經是他兒子的人了?! 蘇墨修這時候倒是覺得,把事情說開也好。 他爹急著去處理周將軍的事情,就算知道了言景則的身份,也只能暫時放著不管,這樣放著放著……等他爹處理好周將軍的事情,指不定就把言景則忘了! 蘇墨修又道:“爹,你別生氣……這事兒也不怪言景則,是我看上了他。” 蘇行寅整個人都抖了起來,指著言景則道:“你……你……” 張二缺見蘇行寅神情不太對勁,唯恐蘇行寅太生氣要弄死言景則,幫著言景則說話:“蘇將軍,是二少把人睡了,這……你也別怪言景則。” 言景則:“……” 言景則看著蘇行寅,輕咳一聲開口:“蘇將軍……”他都有點不知道該叫蘇行寅啥了…… 蘇行寅:“……”是這聲音沒錯了!這是周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