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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林看著趙行的笑愣了愣。 這么多年, 趙行還是第一次對他笑吧?也就是那樣冷冰冰不茍言笑的殿下,竟然越來越愛笑了。 徐林不禁欣慰起來, 不用想,也是知道因為誰會有這樣大的變化。 徐林將血書和金簪放入書房之中的暗格之中,又加了一層鎖,除了他和趙行之外, 就沒有人能打得開。 放置妥當之后, 徐林問道:“殿下,接下來要做什么?” 趙行將地圖也放好,站起身來, 桌案上的燭火隨著他的動作而輕輕搖曳幾分,趙行思襯片刻,冷笑了一聲,說:“等,等人來。” “等?等誰?” 等的是云國,還是晉京城的人? 趙行看了眼天色,已經(jīng)不早,他回答徐林:“衛(wèi)玉堂,應當他會來。”說完,趙行已經(jīng)急著離開。 天上星月都格外璀璨明亮,像是一條鋪陳至人間的絕美銀河,但是這再美,卻也美不過紀枝瑤朝著他笑起來的時候。 想到紀枝瑤,趙行腳下又不禁快了幾分。 他知道的,紀枝瑤一向是要等他回去,才能放心去睡覺,所以趙行得走得更快些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里,月色傾瀉,盡數(shù)都落在院中。 院里的常青樹和嬌蘿花旁,身穿單薄羅裙的女子正半撐著腦袋,似乎是睡著了。趙行皺了皺眉頭,耳邊拂過一抹夜風來,他皺了皺眉頭,快步朝著紀枝瑤走了過去。 她烏黑的頭發(fā)垂落在身旁,精致的眉眼間,即便是睡著了,好像是帶著笑意,粉嫩水潤的櫻唇微微張了張,好像是喚了一聲“殿下”一樣。 趙行俯下身來,也是輕輕喚了一聲:“枝枝。” 她只皺了下眉頭,并未醒過來,趙行說:“枝枝,怎么在這兒睡著了,夜里涼,會著涼的。” 紀枝瑤睡得沉,依舊是沒有什么動靜,趙行無奈嘆了口氣,彎下腰來,手探到她的膝蓋之下,一把就將她打橫抱起。 他動作輕,也小心翼翼,紀枝瑤眼皮子抖了抖,這下子更加清晰地叫了聲“殿下”,又發(fā)出了均勻的呼吸聲來。 趙行笑了下,抱著紀枝瑤回了房中,替她改好了薄涼被,自己這才去沐浴回來,躺在她的身側(cè)。 抱著紀枝瑤,趙行長長松了一口氣,好像是許多年前的憎恨或是悲戚,都快要被他親手終結(jié)掉了。 他也因為有了紀枝瑤,與歡喜不期而遇。 這一切,仿佛都是在遇到她之后,越來越好。 這些時日,小煤炭被趙行養(yǎng)在后院的兩頭狼嚇得夠嗆,一大清早就溜進了房中來,吵得人壓根就睡不著覺。 紀枝瑤只好早早就起來了。 正巧趙行也是起了身來,紀枝瑤跟上去問:“殿下今日也要忙嘉悅的事情么?” 趙行頓了頓,半晌才點了點頭說:“枝枝,這件事情快要解決了,唯獨是她,我必須要親自動手方能安心。” 紀枝瑤垂下眼眸來,她當然知道趙行受到了多大的委屈。 更知道,趙行是想要替桑鶴報仇。 紀枝瑤就沒有再攔著他,而是笑著說:“那殿下今夜要早點回來,我還是會等你的。” 趙行應了一聲“好”,這才轉(zhuǎn)身離去。 清茶軒地牢里。 依舊是無休無止的黑暗,若不是徐庶點上一盞燈,根本就什么都看不見。 趙行穿著一身黑衣,踏入其中,便像是與黑暗融為一體,黑夜的凜冽與嚇人,都在他的身上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點亮了燈,蜷縮在干草上的女子終于是掀起了眼皮來,她已經(jīng)是兩日沒有進食,早就已經(jīng)沒了力氣。 但是在看到趙行的時候,目光還是倏然亮了一下。 嘉悅打起精神來,咬牙切齒道:“趙行!你給本宮適可而止,還真當本宮如此好欺負?!” 趙行冷漠垂下眼眸來,居高臨下的陰沉地打量著嘉悅,陰森戾氣的眼神,看得人毛骨悚然,心中一駭。 饒是嘉悅這樣無法無天的人,也被趙行的眼神給嚇了一跳。 她仿佛從其中看到了nongnong的殺意。 嘉悅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卻又想起了隨從說的話,趙行若是在楚南的地界上殺了她,絕對不可能逃開干系。 他只能保她的命。 嘉悅壯著膽子哼了一聲說:“本宮的人已經(jīng)將信傳回了云國,趙行,你若是再苛待本宮,等本宮出去后,絕對不會輕饒你!” 話音剛落,趙行“嗤”了一聲,眼中卻沒有一點笑意,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與陰郁。 趙行薄唇一動:“嘉悅。” 他喊了她一聲,語調(diào)淡淡又冰冷,“你可還記得桑鶴。” 嘉悅皺了下眉頭,對上趙行的眼,燈火燭光都在他的眼中,卻又好像沒有一點的光,黑漆漆的讓人心悸。 嘉悅被他駭人的眼神嚇到了,忙低下頭來,不服輸?shù)氐溃骸吧zQ?我如何不記得,那個讓我禁足百雀宮幾年的罪魁禍首,若不是他死了,我非得狠狠抽他一頓不可!” 趙行身側(cè)更加陰冷的氣勢襲來。 他身形不動,冷聲質(zhì)問:“這么多年,你竟然是毫無一點悔意。”他轉(zhuǎn)過身去。 嘉悅還以為他是要走,連忙喊了兩聲“趙行”,他不愿再看嘉悅一眼,“你知道,桑鶴他有多痛苦嗎。” 桑鶴啊,是他曾經(jīng)唯一的好友,唯一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