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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行目光溫柔,站在她的身后,身影挺拔,壓下沉重的影子來,將她完全蓋住。 趙行僅僅只應了一聲:“好。” 卻能聽出他的歡喜和寵溺。 嘉悅要來楚南,并且陛下要在楚南城外擊殺嘉悅的消息,在紀枝瑤心里激起了千萬層浪來。 她一想到嘉悅猙獰跋扈的面容,夜里根本就睡不安生,趙行本就眠淺,一察覺到她的動作,就會翻身過來將她擁入懷中。 用朦朧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說:“枝枝,夜深了。” 趙行每每這樣與她一說,便又有了睡意,非得要與他相擁而眠,才肯罷休。 春日一過,天氣就熱了起來。 徐林來說嘉悅的隊伍已經到了城門外,不日就能抵達,紀枝瑤聽了又是一陣心驚膽戰,怕所有人都對趙行不利。 她擔憂地看向趙行,趙行卻一副平靜的模樣,慢悠悠替她倒了一杯溫茶,細心叮囑:“雖然天熱了,可吃太涼的東西對你身子不好,還是吃些溫茶好。” 紀枝瑤點了點頭,趙行這才回頭問徐林:“陛下的人呢?” “一路上都跟在嘉悅身后,并無動作。”徐林道,“他們還傳信到了朱家,要朱朝天里應外合,務必要將嘉悅之死嫁禍到咱們桓王府上。” 只是晉京城里不知,楚南早就已經在趙行的掌握之中。 趙行沉默下來,手指落在桌上,好像是在想著該如何處置這件事。 紀枝瑤偷偷抬起眼眸來看,抿了抿櫻唇,終究是沒有說話。 她喝了一大口溫茶,茶香四溢,唇齒之間,都是清香。 趙行似乎是已經想妥當了,吩咐徐林:“靜觀其變。若是嘉悅自己能應付,便不用管,她若是應付不了,就出手幫她一把。” 紀枝瑤放下手中的茶杯,杯中茶梗起起伏伏,她微微有些震驚了。 “殿下要幫嘉悅公主?” 這完全是在紀枝瑤的料想之外了,趙行應當是極為痛恨嘉悅的,怎么忽然要幫她一把? 趙行點點頭,垂下眼簾,掩蓋下眼中殺意,說:“她的命,只能我來收。” 放在身側的手掌,驟然握緊。 壓抑著許多日日夜夜以來的憤恨,他怎么能讓嘉悅就這樣被除掉。 紀枝瑤微微笑著點了下頭,說:“這些事我并不懂,不過殿下說要救她一命,就救她一命吧。” “她這條命,必須是殿下的。” 紀枝瑤長睫顫了顫,側過頭去,琥珀色的漂亮眼眸中,笑意褪盡,只剩下一片黯淡。 那條命若不是趙行的,如何能對得起他過去的那十年。 如何能償得起桑鶴那一命。 第40章 . 嘉悅(1)一更 紀懷嫣與陳征 晉京城中。 趙立剛一回府, 就看到曹笙正在斥責下人,那幾個丫鬟是劉妃娘娘從宮里指來伺候他的。 他年紀并不小了,卻還沒有子嗣, 與曹笙成親也有一段日子了, 她肚子也沒有一點動靜,劉妃也有些坐不住了。 前幾日, 八皇子剛納的側妃生了個兒子, 為皇家綿延血脈。 加上那個側妃娘家近來也頗受皇恩, 趙瞿就順了陛下的意,將側妃抬為了正妃。 最近趙瞿的風頭可謂不一般。 朝堂上甚至有人在說,陛下是打算要把東宮的位置給趙瞿。 再加上回來之后, 看到曹笙訓斥他的人,更是惱怒, 一向看起來溫和的他,難得黑了一張臉,沒有給曹笙臉色看。 曹笙皺了皺眉頭,悲戚地垂下眼簾來, 正好這時候丫鬟來說,紀懷嫣上門來找她了, 曹笙先是一愣,后又是揚起笑來,點點頭吩咐道:“將陳夫人領著到后花園的滄海亭去,放著冰塊驅熱, 她喜歡的蝴蝶酥也準備些。” “是。” 等人準備去了, 曹笙才去房中換下一身鮮艷的衣裳,穿得素凈些。 她與紀懷嫣是打小一同長大的閨中好友,十多年來都無罅隙。 可唯獨在趙立這件事上, 險些讓兩個人分道揚鑣。 紀懷嫣不僅沒有嫁給心心念念的趙立,還被晉京城的人嘲笑著被好友偷了男人,受盡了京中人的嘲諷編排。 無奈之下,紀懷嫣只能下嫁給了陳家,成為小門小戶的主母。 這對曾經高高在上的忠勇侯府嫡女紀懷嫣而言,簡直是致命的打擊,她嫁去陳家之后大病了一場,差點就喪了命,好在是救了回來。 不過那之后,紀懷嫣就不再敵視冷落曹笙,反而是愈發的親近起來,時常來五皇子府上看望她。 曹笙非但沒有半點感動,反而是警惕了起來。 她疑心紀懷嫣就是沖著趙立來的,每每趙立在府中時,紀懷嫣都會來此。 換好衣裳,曹笙就朝著后花園而去,遠遠就瞧見了紀懷嫣,嫁人之后仿佛愈發的好看動人,百花叢中,都難以掩飾的嬌艷。 曹笙的戒備心更加強了。 但是臉上還是帶著淺淺的笑容走過去,親切地拉住了紀懷嫣的手說:“今日怎么來了,快來,都給你準備了蝴蝶酥,我記得你極愛吃這個的。” 跟著曹笙坐下,紀懷嫣也笑了起來,捏起一塊蝴蝶酥來,“到底還是你最懂我的,自從我嫁人之后,也就來你這兒能吃到了。” 曹笙愣了愣,不禁問:“怎么,你夫君待你不好?”她矜貴地抿了一口茶,舉手投足之間已經有了王妃的氣勢,“我聽聞,你夫君陳征可是個正直之人,怎么的竟會待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