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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枝瑤微微垂眸,她還以為陛下是忙于政事才無暇面見她與趙行,卻不想他卻召了孟昭儀來。 陛下根本就不想見趙行。 她心里發堵,說不出話來。 趙行斜眼一看,將小姑娘臉上的失落都寫在了臉上,他小臂一動,將袖擺從她手中扯出來,薄唇輕啟:“走吧。” 他先一步往前走,紀枝瑤隨后跟上,他怕她跟不上了,便慢了一步,等了她片刻,與她并肩同行。 從軒華殿往外,要走上半個時辰,才能到長長的出宮甬道,宮墻又高又深,將湛藍的天際都遮了大半。 紀枝瑤心里還頗有些憤懣,她輕輕哼了一聲,小聲低軟道:“殿下,咱們何時動身去楚南?那邊的府邸可置辦妥當了?” 再看向趙行時,她已經是含笑盈盈。 趙行頭也不回,答道:“陛下希望我早些去,那就準備著動身吧?!?/br> 他語氣平靜,波瀾無起伏。 似乎早就已經預料到這樣的結果。 紀枝瑤“噢”了下,清淺一笑,“早些去也好,我想在咱們的新家里種上些紅梅,說不定今年冬日就能開了呢。” 趙行眼皮子輕輕一抬,長長的甬道映入眼底,他側眼一看,身旁的女子笑眼盈盈,仿佛當真很是期待一樣。 趙行忽然也有些期待起楚南來了。 過了會兒,趙行才說:“等你回門后,就動身了?!?/br> “好?!奔o枝瑤甜甜答應下來,她垂下眼眸,眼中所見是趙行修長白皙的手,她臉上紅了下,別開頭,慢吞吞伸過手去,想要碰觸,卻沒那個為所欲為的膽量。 她惱得抿了下唇瓣,還是下了勇氣說:“殿下,你走的有些快了。” 趙行腳步一頓,“嗯。”他慢了點,在等她跟上。 紀枝瑤呼吸深深,胸膛起伏,她紅著臉拉住了趙行的手,羞答答說:“殿下牽著我,那樣我就能跟上了。” 紀枝瑤感受到趙行差一點就要拂開她的手,可因為她的話,又生生制止住了自己。 他的手心微暖,從指尖一路傳遞到了心里,紀枝瑤抿著唇笑,手指從他的手心里劃過,十指交錯起來。 趙行呼吸一滯,沉沉看了眼淺笑盈盈的小妻子,眉眼柔軟,終究是沒有放開。 兩人并肩,十指相扣,一同出了宮門。 因著兩個人剛成親,又要在紀枝瑤回門之后就啟程前往楚南,所以府中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 原本這些都是趙行貼身的永壽做的活兒,可現在紀枝瑤已經嫁了過來,是桓王正妃,桓王府后院里的一應事宜都交到了紀枝瑤的手上去。 所以紀枝瑤剛從宮里出來,就被永壽領著去看了禮單和賬本,還要整理下要帶去楚南的東西。 紀枝瑤這下就犯了難事。 她看著白紙黑字的禮單和賬本,眼睛都慢慢花了起來,不再聚焦,她識的字少,看賬本更是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她偷偷看了眼侯在旁邊的永壽和清溪,鼓了鼓氣。 她不大識字,這件事不能透露出去。 一個不識字的庶女,怎么著都是配不上桓王殿下,指不定趙行知曉后,原本就待她冷淡的他,會就此嫌惡她呢。 紀枝瑤輕輕嘆了口氣。 看了一會兒,她實在是看不明白,眼睛珠子一轉,撲到桌案上揉了揉眉心。 清溪見狀,下意識就問:“王妃可是身子不適?” 紀枝瑤扶著額頭重重點頭,虛弱說:“清溪,頭疼。” 永壽眉頭一皺,彎了彎腰說道:“不如王妃歇息片刻,永壽去給您請大夫來瞧瞧?!?/br> 這可是當家主母,殿下身邊唯一的女人,永壽一點都不敢耽擱。 一聽要找大夫,紀枝瑤搖了搖頭,拖著疲憊的身子站起身來,“不必了,我去歇會兒就好,只是這些禮單……” 紀枝瑤作出為難的模樣來。 永壽道:“王妃快去歇息吧,這些東西由奴才來做就好?!?/br> 話正中紀枝瑤心意。 她一點都沒有推脫,淡淡含笑說了句:“那只能交給你了?!彼忠簧欤逑靼椎纳锨皝矸鲎。瑥街被亓伺P房中去。 秋光斑駁,都零零碎碎落在院中,稀稀拉拉的綠葉半黃,仿佛一陣風過來,就能將所有殘存都吹落掉了。 紀枝瑤被清溪扶著往房中走,路過廂房時想起自個兒的嫁妝還在里面,“清溪,收拾東西的時候莫要忘了我的嫁妝。” 清溪點頭應“是”:“怎么著都忘不了王妃的嫁妝?!?/br> 那可是紀枝瑤現在的全身家當了。 一到臥房,紀枝瑤就讓清溪先出去了。 她和衣躺上床,眼皮子沉重,她昨日就沒睡多久,夜里又與趙行纏綿許久,夢里還哭成淚人,早就已經疲憊不堪,所以一沾床,就睡熟了過去。 這一覺紀枝瑤睡得極沉,一概不知外界之事。 永壽將禮單清算好后,還是放心不下頭疼的王妃,但是主子的事情,向來不是他能顧問的,他想了想還是去找了趙行,將王妃不適之事,知會了他。 彼時,趙行坐著,將手中信紙燒毀殆盡,煙灰被涼涼秋風一吹,就飄散四處。 徐林立在一旁,說道:“這些就是宮里傳來的消息,殿下先前讓屬下私下里接見的徐家舊部,還藏在晉京的,已經見了四五成,其余的,都回了楚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