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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桑鶴談論天下事時,成竹在胸,笑容淡淡僅僅幾句話,就能描繪出一幅海清河晏的盛世之道。 即便紀枝瑤聽不懂,也覺得這樣的趙行當真是好生厲害。 就是這樣的趙行,平日里卻要在云國眾人眼中強裝笨拙與冷漠,盡量不去引人注目。 但他那張臉實在是太過招人,俊美無匹,也惹得嘉悅公主常常鬧上門來,時不時帶著人欺負一番。 這日紀枝瑤夢醒,屋外又落了雨。 打得青翠竹子聲音巨大,紀枝瑤打了一個呵欠,才緩緩起身來。清溪聽到了動靜,端著熱水從外面進來,一邊擰干了帕子一邊說:“二小姐怎么不多睡會兒,今日下了雨,聽著雨聲好睡的很。” 紀枝瑤接過帕子,在臉頰上搓了搓,她皮膚又白又嫩,只肖輕輕一搓,就留下了一道微紅的痕跡來。 “不睡了,我再睡下去怕是要變成豬了。” 她鼻尖淡紅,惺忪氣還沒褪去,兩個腮幫子鼓鼓的,愈發玉雪可愛,讓人喜歡得緊。 即便是清溪這樣肅然的女子,也禁不住軟了一顆心。 “昨日奴婢去書房給侯爺稟報之時,夫人與大小姐也在。”清溪如同往常一樣與紀枝瑤說。 紀枝瑤掀了掀眼皮,“嗯?他們在商量什么事兒?” “奴婢只在門外隱約聽到了五皇子的字樣……”清溪說道,“奴婢進去之后他們便沒再說了,后來侯爺讓大小姐帶著您出去轉轉,好見見世面,大小姐不太情愿。” 紀枝瑤忍不住咧開嘴笑起來,她都能想象到紀懷嫣那時候的神情,她換了個輕松的姿勢半撐著腦袋,“長姐若是情愿了才有鬼呢,那樣她來邀我一同出去,我倒是不敢了。” 清溪也是淡淡笑了下,“二小姐說得對。”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清溪恍然想起來,“奴婢還聽阿墨說,桓王殿下已經安頓好了一切,府邸也是修繕完成了,宮里怕是要開始著手準備著您與桓王殿下的婚事了。” 紀枝瑤愣了愣。 不知不覺,距桓王殿下回京竟然已經快要一月了。 她夢里的桓王殿下,也是從十二三歲的少年長大到了十七歲。 斂下眼眸之中的神色來,紀枝瑤淡淡說:“這些事,自有侯爺和夫人cao心,與我倒是沒什么干系了。” 清溪沉默下來,不再言語。 撿了長姐不要的人來嫁,怎么想都不會歡喜。 清溪與紀枝瑤說完這件事沒多久,紀懷嫣果真不情不愿的讓胭脂來叫了紀枝瑤,一同出去街上置辦些胭脂水粉與衣料。 紀枝瑤一聽,就應了下來。 等到胭脂一走,紀枝瑤就漲紅了一張臉,回頭緊緊拉扯著清溪的衣袖說,水潤杏眸欲語還休,讓人心癢。 清溪說:“二小姐不想去?若是不想去,奴婢便去與明月齋那邊稱病,幫小姐給推了。” 紀枝瑤使勁搖了搖頭,黑發隨著她的動作而輕微曳動,“我想去的。”她漲紅臉,支支吾吾說:“只是、只是我鮮少出去,也不認路,我自己一個人與紀懷嫣一起的話,我也會怕的。” 清溪愣了愣,恍然一笑,含著笑意說:“無妨,奴婢與二小姐一同去就是了。正巧,侯爺前兩日給了翠竹苑一些銀錢,二小姐出去若是想有置辦的,可以盡管買了。” 紀枝瑤頓時松了一口氣,笑眼盈盈,期待起出門時的光景了。 她當真是沒有出過幾次門,一來是她在府中備受冷落,每月也多有多少銀錢,出去也沒錢買。二來是她一個人也不敢出門,一個弱女子出門在外終歸是害怕。 她才是真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對這個晉京城陌生至極。 現在清溪陪伴在側,紀枝瑤就輕松了許多。 很快,就到了與紀懷嫣約好的時日,因著夜里又做了很長的一場夢,第二日紀枝瑤就起遲了一些。 她匆忙收拾著自己,只簡單裝點了一朵絹花在發鬢之上,卻已經干凈漂亮到了極致。 那一襲碧衣著身,身姿裊娜,即便是帶著帷帽,那截身段也讓人知曉,帽中女子定然是明艷無雙。 紀枝瑤與清溪一同到了忠勇侯府門口,兩輛馬車正靜靜停著,前頭那一輛里的人聽到腳步聲,惱怒的掀開車簾,看到帷帽下的纖細身姿,嫉妒之心油然而生,咬了咬牙,“紀枝瑤,你還沒嫁給桓王呢,現在就開始給長姐擺譜了?” 紀枝瑤藏在帷帽之下的柳眉微微一挑,大抵是因為趙行,她稍稍有了底氣。 笑著說了一聲:“我怎么敢與長姐擺譜呢,不過是起遲了些許。”她走近了些,撩開帷帽,一張清麗的臉龐落入紀懷嫣眼底,紀枝瑤笑瞇瞇說:“不過長姐火氣有些過了,這可不比在府中,長姐想罵我隨便罵就是了,但這在外頭,若是讓人聽見了,還以為長姐苛待桓王殿下的準王妃呢。” “你……!”紀懷嫣咬牙切齒,余光一瞥,果真是見到侯府之外的街道已經是人來人往,她們的動靜也惹得不少人駐足看了過來。 紀懷嫣氣沖沖放下車簾,沒好氣地說:“還不快走,莫不是等著我請你上車不成?” 紀枝瑤語氣隨意的說了句“不敢”,語氣之中沒有一點的懼怕之意,紀懷嫣牙口都要咬松了。 這紀枝瑤!當真是順著桿子就往上爬了,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一副得勢欺人的小人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