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余光瞥了眼族長，巫訣頓時有些為難，以族長那刻板的性子，先上車后補票這件事十有八九是行不通的。

    見巫訣一臉為難，黎夜大概猜到結果，嘆口氣解釋道:“我不是不想幫長老您這個忙，只是我這趟回來還有件更重要的事情等著我。”

    “更重要的事？”巫訣聞言詫異地挑了下眉。

    “嗯。”黎夜點點頭，瞟眼身后那些似有若無的時不時往這邊打量過來的目光。

    躊躇了下，對巫訣道:“長老，我們能不能再借一步說話？”

    “還借一步？”巫訣詫異了下。

    “嗯，而且因為那件事，你們剛交代的任務我暫時也沒法去完成。”黎夜苦著臉道。

    見黎夜臉上是少見的認真，巫訣迅速掃了眼身后的同族們，微微沉吟了下，雖依舊不解但最終還是點點頭:“我知道了。”

    然后仿佛才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腦門。

    “是我疏忽了……”他轉過身對關注這邊的五人無奈地嘆口氣，“果然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使，我竟然忘了這女娃子前些時候為了完成我交代的任務受了點傷，最近一段時間正在休養。”

    說著又斜眼黎夜，“你身體好點了嗎？”

    “托長老的福……”

    先是被巫訣那突如其來的一聲“啊呀”嚇了一跳，接著又收到來自族長和眾長老們那齊齊投來的情真意切的關懷眼神，黎夜唇角微微抽搐了下，木然點頭接過“劇本”。

    “好了一些，就是長途跋涉可能還是會有點勉強。但如果巫月族需要我，我依舊在所不辭。”

    “好孩子，你還是繼續休養，千萬別落下什么后遺癥。”族長嘆口氣，欣慰黎夜受傷還想著顧全大局的同時又有些許的遺憾——最合適的人選竟然負傷未愈而不得不被排除在原定的計劃外。

    “那方才的任務？”黎夜又問。

    族長看了眼其他長老詢問他們的意思，見眾人朝他點點頭。

    “只好再物色物色其他人選。”

    說完剜了黎夜身旁的巫訣一眼。

    就是這個老家伙先極力推薦，末了人都在眼前了才想起女娃子受傷這事，弄得他們幾個老頭子像硬逼著人家接手任務似的，里外不是人。

    哎，都這么大年紀了，記性不漲還這么隨意！

    然后便和其他長老拍拍衣服站起身，作勢要走的模樣。

    “散了？不再多坐一會兒？”巫裝模作樣地挽留。

    “不坐嘍！不坐嘍！”族長悵然地嘆了一聲，當先一步邁出大門。接著其他長老緊隨其后。

    見屋里只剩下自己和巫訣兩人，知道此時后者神情萎頓肯定是有些郁悶，黎夜忙取出清脈酒。

    “哎……”巫訣在桌旁落座。

    他嘆氣完全是因為已經預感到自己會再次拜倒在清脈酒的石榴裙下。

    而且怎么就這么屢試不爽呢！

    “長老嘆什么氣，有酒喝不好嗎？”把清脈酒全部取出立在桌面，黎夜明知故問道。

    巫訣掃眼整齊排放在他面前的酒。

    整整10瓶。

    想來不是好事卻又誘人得讓人無法拒絕。

    忍不住輕輕嘆息。

    “說吧，這回又是什么事？”

    “長老先別急。”黎夜客客氣氣地取出食盒里的硬菜烹，“喝酒怎么能沒有下酒菜……”

    巫訣有點慌:“別別別，你先告訴我到底怎么回事，否則這酒菜你讓我怎么咽得下去……”

    “好吧。”黎夜抿抿唇角，整件事說起來其實還是有些復雜，一時間叫人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

    花點了時間思考，她輕啟道:“長老，我記得我第一次來巫月村的時候，是由巫婆婆和孫爺爺接引，還有小白，是它為我打開了巫月之井……長老您知道小白不？”

    “小白？”巫訣捋著胡子回憶了番，“你是指守護在巫月境外的那只瞳犬？”

    “瞳犬？”

    “嗯。是指能夠以它們的眼睛容納任何陣法，甚至還包括部分與陣法有關咒術的一種生物。”

    聽黎夜問的似乎沒想象中那么糟糕，巫訣終于放下一顆高懸的心，打開清脈酒開始自斟自酌起來。

    也許是在清脈酒的滋潤下心情特別好的關系，巫訣將他所知的、與“瞳犬”有關的事娓娓道來。

    “傳說它們是從諸神時代起便已經存在的古老生物——哦，別誤會，只是說它們起源早，守護在巫月境外的那只還只是幼年……”向黎夜稍微解釋了下，巫訣繼續道，“因為可以將眼里容納的一切通過血脈延續下去，所以瞳犬非常珍貴。同樣地，它們也十分稀有，我們巫月族也就僅此一只……”

    “長老，我有些不太明白。”黎夜仔細咀嚼完巫訣剛才說的那些話，不解道，“既然小白，哦，就是瞳犬這么稀有，為什么不好好保護起來，反而讓它生活在巫月境外？”

    那樣很容易走丟的啊！

    黎夜在心里補充道。

    她和小白的第一次相遇，不正是基于一次偶然。

    那個小家伙居然獨自跑到了滿是玩家的新手村里面！

    “你可能不知道，因為與生俱來的親和性，任何陣法都困不住瞳犬這種生物。它在巫月境可以說來去自如。所以，我們巫月族先祖自發現它們的天賦后便決定放養。但也不是任由其離開。除了對陣法表現出親和一面，瞳犬對食物也有著特殊執著，就好像——”

    說著，巫訣滋了口清脈酒，頗為享受得連“嘖”兩聲，一副“一切盡在不言中”的自得模樣。

    就好像長老你沉迷清脈、無法自拔一樣？

    黎夜無語地在心中補充道。然后忽然想起，小白跟著她一起被任務卷軸傳送的那次，會不會就是因為“陣法”和“食物”雙重作用的結果——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卷軸的傳送也是一種陣法。

    而那天，黎夜恰好在投喂小白之后使用了卷軸。

    想到這里，黎夜沉默了。

    原來以為是任務出現了bug，沒想到還有這種巧合在里面。但無論如何提起因果，無疑是她把小白帶到了戈爾村莊。

    “長老，如果……我是說如果……小白它走失了真的不見了，族中有沒有可以找到它位置的方法？”黎夜小心翼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