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突然空了一處，冷風趁隙而入，同時而來的是劇痛，疼痛如電鉆鉆心般，宋尋眼前陣陣發黑，卻硬生生咬牙扛了下來，搖搖晃晃的站穩沒有倒下。

    “骨頭很硬，看你能堅持到何時。”

    黑蝴蝶無情的朝宋尋的膝蓋又開了兩槍，像被折斷的筷子，失去了支撐，宋尋被迫跪了下來，劇痛令她的腦袋嗡嗡作響，意識游離在昏迷和清醒的一線之間。

    “愚蠢之至，讓我告訴你你有多愚蠢。”黑蝴蝶薄唇再度吐出刻薄的話，居高臨下輕蔑的望著她，“你心心念念的蘭徹并不在這里，亦不在我的手里，我是想抓他，但是我沒能抓住他。”

    這句話強行將宋尋從死亡的深淵里拉了回來，肩膀那槍傷及了內臟，她的嘴角流出鮮紅的血液，脖子上像有巨石般痛苦又費力的抬起：“你說什么？你……你沒抓蘭徹……”

    她震驚的瞳孔劇烈動蕩，黑蝴蝶黑白的影像如同地震了般忽而清楚、忽而模糊。宋尋不敢相信黑蝴蝶的話，復雜的巨大的情感涌了上來，其中混含著蘭徹平安無事的些許欣喜，然而更多的是恥辱感，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疏忽大意掉入黑蝴蝶陷阱的恥辱感。

    “你的蘭徹小朋友被住在這峽谷的老頭保護的很好，幾乎我剛站到他面前，老頭就帶著小朋友離開了，連我都不知道他們去了哪里，用了什么，你該最清楚。”黑蝴蝶眼中閃著惡意。

    門……是山峰處的巨型離子鐘，它是穿越任意空間的門……

    宋尋心中自然有答案，可她緊抿著嘴，拒絕回答的意味顯而易見。

    黑蝴蝶嘴角一挑，露出嘲諷的表情。像是不吝于為她雪上加霜，他變本加厲的羞辱她：“你不是因為和人類相處久了，被馴化的有人情味了嗎？不是和你親愛的艾爾軍官私定終身打算結婚了嗎？那為什么還要來白白送死？”

    他一步一步的逼近，白色的嶄新錚亮的皮鞋落在教堂的地面發出踏踏的響聲。中槍虛弱的宋尋勉強的用胳膊肘撐在地上，不讓自己徹底倒下去，疼痛和失血令她在生和死之間奄奄一息的掙扎著，面對黑蝴蝶越來越近的充滿戾氣的黑色能量場，她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般無力。

    黑蝴蝶停在了她的面前，用皮鞋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宋尋抬頭看他。

    “讓我猜猜你的軍官心上人看到你尸體那一刻的樣子，會不會很令人熱血沸騰？”

    輕侮的話陣陣扎進了宋尋的心里，她慘白著一張臉，虛弱的連咬牙的氣力都沒有，只能有氣無力的說出軟綿綿的憎惡。

    “黑蝴蝶，你個混蛋……”

    宋尋覺得這種感覺太糟糕了，比黑暗時代她躺在實驗臺上歷經的千百次折磨還要糟糕，她聽到了鐘聲，在她問完唯一一個問題離開真理之門時，真理之門提醒過她的鐘聲如今響起了，她感知到了真正的死亡的來臨。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這個地方、這一刻、敵人的腳下顏面尊嚴盡無的死去……上帝真的是太殘忍了，她既選擇不了自己的生，也選擇不了自己的死亡，像浮萍一般像地下水道老鼠一般可笑的人生……

    宋尋自嘲的笑笑，腦海里浮現出艾爾溫柔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