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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真的很美。 之前她總是在劇組的室外場地上跟凌凌一起吃著飯欣賞夕陽西下,而這一次,她是坐在一家店里,透過那兩扇并不算大的窗戶去看外面世界的美景。 并且,現在待在她身邊的是楚淇,而不是其他任何一個人。 兩個人回了書店,楚淇連著自己跟聞是心那本書一同買了下來,收銀員給了個小袋子,剛好可以裝下這兩本書。 最初從書架上取下這本書的時候,聞是心并沒有想過最后自己會將這本書帶回酒店,之后再帶回家中,不過這本書確實寫得引人入勝,十分精彩,所以她當然愿意讓它成為自己書架上的一份子。 經歷完看過一次夕陽,她現在有滿腹的話想跟楚淇說。 正好,楚淇也有點話想跟她講。 “楚老師。” “聞是心。” 踏出書店的那一刻,兩個人極有默契地喊了對方一聲。 楚淇:“嗯?” 聞是心:“啊?” 雖是不太相同的回應,卻也是同時發出的,而兩個人轉頭望向對方,亦是在同一剎那之間。 “怎么了?”這次聞是心沒再說話,等著楚淇先說,而楚淇也不負她的期待,問了一句。 小計謀得了逞,聞是心那雙黢黑眼眸眨了眨,走廊上燈光明亮,照得她眸中眼波流轉,“楚老師,剛才的夕陽你是不是沒看見,我看你一直低著頭,都沒能好好欣賞一下窗外的風景,挺可惜的。” “可惜什么,夕陽不是每天都有嗎?” “但今天的跟明天的是不一樣的,每天都不一樣,當日的夕陽都代表著我們在世上的日子又少了一天。” 聞是心極少會說出這種感嘆時間與生命流逝的話,至少在楚淇與她相處的這段時間里她就從未說過,今天這是怎么了,才不過看了本恐怖小說,以及看了夕陽,就開始說這種話了? “聞是心,你才二十出頭,這么年輕,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楚淇亦是很少會安慰別人說出時間還長路還很長的話的這樣一種人,甚至于她幾乎從不會安慰別人,也就更早一些時候安慰過自己,以及之前安慰過工作室的幾位員工,但這種安慰,也僅僅只是簡單地說出“加油”這兩個字,與今日有著較大的不同。 “對,但又感覺自己還有很多事想做,還有很多夢想沒有完成,不知道這輩子來不來得及做完。”不只是楚淇,聞是心也同樣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忽然間就變得多愁善感,大概還是因為在那本恐怖小說里看到了幾個主人公遭遇飛來橫禍而慘死的小故事的原因吧。 為此自己受了影響,也不由開始擔心起自己哪天要是突然遭遇了車禍,又或者哪天明明好好地走在街邊,卻突然被高空拋物、高空拋人之類的給砸死了該怎么辦。即便人沒死成,可是身上卻受到極其嚴重的永久性創傷,這又該怎么辦? 她這個始終樂觀開朗的人看本小說卻跟著了魔怔似的,在這邊跟楚淇胡言亂語了。 她現在有些后悔,但正應了那句話,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啊。 于是,她此刻緊張凝視著楚淇,打心底期盼著楚淇能把自己剛才所說的話當作耳旁風,一耳朵進一耳朵出,聽一下就好了,千萬別回應。 而楚淇半晌無言,便讓聞是心更緊張了,不過她開始安慰自己,告訴自己其實楚淇正在憋著一句“聞是心你是不是傻”在等待著自己。 “嗯,那我們就珍惜好每一天吧,你的夢想,我會陪著你一點點去接近與完成。” 向前又走了十余步后,楚淇終于開了口,卻是完全出乎聞是心意料的一句回應。 楚淇發現自己變了,并且這種變化非常之大。 在別人面前與在聞是心面前她可以說完全是不同的兩副面孔,換作旁人如果對自己說出這種話來,她基本上不會去回應,而對象換作聞是心,即便她會推著聞是心的額頭,佯裝罵她一句“傻瓜”,心里也絕對不會有不悅。 而現在,她雖然確實很想去推推聞是心的額頭,刮刮她的鼻尖,也很想說她一句傻瓜,但終究還是這句話先從齒縫間鉆了出去。 在說完之后,就連她自己,其實也不由愣怔了一下,但她回神的速度每一次都很快,以極快的速度想明白了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又到底說了些什么。 “好。” 很顯然,聞是心怔住的時間要比楚淇長上一些,于是她便在楚淇的灼灼目光之下,愣乎乎地回了這么一句“好”。 “聞是心,你是不是傻?”雖然剛才沒做,但現在——楚淇還是如愿說了那一聲“傻瓜”,以及……捏了一把聞是心的小臉。 她好似捏不夠了一般,前幾天才剛剛捏過一次,現在又開始捏了,完全把聞是心的臉當作了玩偶。 那一瞬間,聞是心腦中突然閃過一道利落白光。 懷著極大的好奇,她問楚淇:“楚老師,你在A國劇組的時候,是不是也總是這樣捏那個光頭娃娃的臉?” 楚淇不是說把那個娃娃當作自己了嗎,那她肯定也這樣做了。 “你傻啊,你是覺得我真的把它當作你了嗎,它那么丑,難道你也那么丑嗎?” “好啊,你敢說我抓到的娃娃丑,它明明已經是那臺機器里頭最好看,長得最周正的一個了好不好!”雖然聞是心也打心底里覺得光頭娃娃丑,但她覺得自己還是要適當地護一下自己的“崽”的,“不好看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