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靜海的夢2
柳靜海這幾日好似生活在夢中,連處理山莊內的事務都開始心不在焉起來。原因無他,與他定下婚約的裴家表妹,實在是個性格可愛的可心人兒。 這般寒酸的前來投奔,卻也沒有自怨自艾,心思玲瓏剔透,恐怕是摸清了他對這樁婚事不滿,所以表現得就像是個普通的有親戚關系的表妹,絕不借著這層婚約,便拿喬猖狂。 除了日常陪伴他阿娘和汐姐,絕不在他眼前胡亂晃悠,連汐姐在她的陪伴下,病都好了一些,至少不再瘋瘋癲癲的一言不合就陷入心魔要打殺人。 最讓柳靜海心里不舒服的是,那日,他在她發髻間簪上了一只碧桃,春日里開的正艷的那一只,他沒能忍住,心口瘋狂的跳動,撫了她的側臉。 然后他就看到容貌絕美仿佛不似塵世中人的少女,驚呆了,瞪著濕漉漉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就像是受到了驚嚇的小兔子。 那天之后,小兔子就躲了起來,只要他在的場合,她必定是不在的。 柳靜海一開始覺得好笑,然后又覺得有些生氣,他是什么洪水猛獸嗎?明明他長得也很俊秀,算得上是很多女弟子心中心儀的夫婿人選,明明他們有婚約,是未婚夫妻,她干嘛要躲著他,好像靠的近一些能把她吃了似的。 心里想著她,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到了漪瀾院外。 然后便聽見讓他不愉快的說話聲。 “表姑娘,這是我去太原城時,買來的梅花珍珠香粉,聽說宮里的娘娘都愛用,送給你,你莫嫌棄。” 裴青霜手中是個做的極精致的漆盒,上鑲嵌貝母珍珠,用金線畫著喜鵲登枝,隔著盒子都能嗅見有股梅花的淡淡清香。 眼前的青年滿臉羞紅,雖然送了禮物,卻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許公子,多謝你能想著我,只是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收,還請你拿回去吧。” 香粉這種東西,都是男子買來送給心儀的姑娘,太過曖昧了,她自然不能收。 青年一下急了,上前一步握住了青霜的手:“裴姑娘,其實……其實你來的那天,我也跟著叁莊主去迎你,那天,我就對你……對你……一見傾心。我只是個普通的內門弟子,比不得叁莊主,但是,我會對你好的,而且以后會一直一直對你好。” “許公子,你別這樣,叫旁人看見了就說不清了。” “青霜,你信我,叁莊主對你們的婚約一直都不情愿,他不會娶你的,可是我……” “誰說我不情愿?” 柳靜海臭著一張臉走了進來,目光注視著那男弟子強行拉著的裴青霜的手腕上。 待看到裴青霜臉上的不情愿,柳靜海的臉色才好了一些,待看到她因為體弱根本掙脫一個習武男人的拉扯而露出的難過,本已恢復的臉色變得更加臭了些。 青年嚇得抖了抖,在柳靜海灼熱的要殺人的目光中,終于放開攥著裴青霜的手腕。 他抱拳拜見柳靜海:“叁莊主。” “你在莊內學武也有幾年了,平日我就是這么交你們的?如此唐突一個姑娘?” 青年緩緩攥起拳頭,瞥見裴青霜淡漠的側臉,心里忽然涌出一股與敬愛的叁莊主抗衡的勇氣來:“叁莊主,弟子……弟子對裴姑娘是真心求娶……” “真心?”柳靜海忽的呵呵笑了兩聲,面無表情居高臨下的看著青年:“你確定是真心,不是見色起意?而且誰允許你對我的未婚妻如此大放厥詞?” 青年愣住了:“您不是說不喜歡這種被安排的婚事嗎?裴姑娘沒來的時候,您就曾說,要在莊內選靠譜的弟子娶裴姑娘,也算是對裴姑娘有了交代。” 柳靜海瞬間黑了臉:“……” 眼見他面色越來越不善,青年被他釋放的殺氣嚇住,蔫蔫的退了出去。 柳靜海這才轉身看著身后的裴青霜,怒意也變得忐忑不安,她低著頭,看不到她的表情,她都聽到了? 他不想娶她,嫌棄她,還想把她嫁出去。 哪個女子被未婚夫這樣對待,怕是心里都難受的緊。 “對不起……” “對不起……”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說出了這句話。 柳靜海笑了出來,心頭那些差點被人橫刀奪愛的陰霾也消散了些。 “你為什么要說對不起?”他這樣問著她。 裴青霜的臉上并沒有因為被未婚夫嫌棄而產生的難堪和怨懟,她溫柔的接納了一切,無論能不能與他成婚,無論是否被他嫌棄,她都不會抱怨。 她的目光轉移到了身后,那一堆摞起來已經有半人高的那些禮盒,全都是來了霸刀后,那些男弟子或當面送給她或要別人轉交給她的禮物。 “我好像……引起了一些sao亂。” 柳靜海笑出聲來,只覺得她實在太溫柔了:“所以就把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說對不起,因為長得太好看而被弟子們喜歡?” 裴青霜面露澀意,垂眸:“我一介孤女,蒙表姨母收留,能過現在不愁吃穿的日子便已是天大的恩賜,實在不想因我,因為這張臉,引起這樣的sao動。” “只有最無能的男人才會去責怪女人,我會管好那些男弟子,叫他們不要來打擾你,你無需自責,這件事上我永遠不會怪你。” “那你呢?”裴青霜抬起頭,看著他:“你為什么說對不起?因為不想履行婚約?想要把我嫁出去?” 似乎是男人的目光太過灼熱,就像是太陽一樣,靠的太近了就會將自己刺傷,裴青霜想要轉移視線。 卻被男人自小握刀的大手捧住了臉。 他粗糲的帶著厚繭的指腹磨蹭她的雙頰,目光坦誠而熱烈。 “我并不為以前的想法而后悔,因為我的確不想娶一個全然陌生沒有感情的女子。但現在,我喜歡上了你,說我出爾反爾也好,見色起意也好,我的確不想將你拱手相讓。” 裴青霜忽然從心底涌起一股怒意,他把她當成什么了,不想要她的時候就謀劃著將她嫁出去,像丟個包袱一樣,改變心意后,就又在這里做這種深情款款的樣子? 既委屈又生氣,她終于也舍下臉上的溫柔面具,想要掙脫開他的禁錮:“你以為你是誰,你說要我就要給,你說娶我就要嫁,你……” 她的話最后被他的吻吞下,囫圇不成語句,反而因為唇齒張開,而給了他侵入的機會。 他的舌尖勾著她的,去舔她的貝齒上顎,叫她說不出拒絕的話來,最后將她親的氣喘吁吁,站都站不穩,只能靠在他的懷里喘氣。 柳靜海黑色的瞳仁幽幽的望著她:“你說的不錯,我娶你就要嫁,我要你就得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