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238. 鬧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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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云密布,朔風烈烈。豐樂橋邊兒的柳葉兒已是落光了,只有絲絲的枝條兒在風中凄涼地搖擺。有些日子未下雨了,河里的水淺了些,不過,綠波還是在蕩漾。 在大班歌舞廳里,卻是叧一番景象,鐳射燈變幻著七彩的撲朔迷離的光色,給人以置身于仙宮之感;現彈現唱的舞曲催奮著人們的音樂細胞,叫人躍躍欲舞。 小燕這天的心情并不好,她男人的那個小三昨晚找上她的過橋米線店來,作最后的了斷——要么小三與小燕的男朋友結婚,要么小燕的男朋友賠償她二十萬。一直吵鬧到半夜里,最后賠償小三15萬,一刀兩斷。 “阿明,給了那個不要臉的十五萬也就算了,我那個還對此事振振有詞,似乎男人在外頭玩小的很正常,真氣死我了!”小燕說話時,氣得手臂都有點在抖。 “小燕,下禮拜一你們就要去結婚登記了,有些事兒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好了,掛在心頭越想越煩惱,氣出毛病來犯不著。”阿明拼命勸她。 “阿明,我和他結婚證領出后,就是正式夫妻了,我與你的搭子關系可能不能像現在這樣堂而皇之了,免得生出事體來,你說是不是?” “是的,如果我們再這樣繼續下去,遲早要被他發覺的,那我就是破壞他人家庭幸福的‘第三者’了。” “今后我也不能頻繁出來了,年紀大起來了,還是要有個人伴伴老的,如果你有合適的人,我也不會來干涉你的。” 你知道嗎 愛你并不容易 還需要很多勇氣 是天意吧 好多話說不出去 就是怕你負擔不起 。。。。。。 這是一曲改編自張學友《一路上有你》的慢三步,阿明與小燕便上去跳,曲調太憂傷,兩人沉浸于不盡的傷感中。 “小燕,不要多想了,我們有過了,比什么都好。”阿明緊握小燕的手。 “可惜我們不能走完全部。”小燕還是放不下。 “你想我陪你跳舞,陪你兜風,并不是沒機會了。” “有了家庭的束縛,總是不一樣。” “我們還算好的,冬萍比我們還要可憐。” “你是不是想她了?” “是的。她在鄉下角落里,哪里有音樂聽,有舞兒跳,對著的可能就是荒山野嶺,孤燈殘燭。” 跳完舞兒出來,外面下著大雨,門口擠滿了沒帶雨傘雨披的人。 “阿明,不對!我先走了,我那個在林業大廈那里候我們!” 小燕說完,馬上跑向豐樂橋頭去打的。阿明遲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朝林業大廈那里一望,果然她男朋友在東張西望。他暗吃一驚,急忙回到舞廳去,心兒怦怦亂跳。 “完蛋了!完蛋了!這下要弄出事兒來了!”阿明暗暗叫苦。 跳舞的人差不多走光了,阿明才上階梯到門口去賊頭狗腦張望。小燕的男朋友不在了,他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冒著雨兒跑回家去。 到了家,頭高頭、身高頭已是濫濫濕了,粘答答難受死了,他便用熱得快燒了兩壺水兒,倒在腳盆里汏起浴來。 “篤。。。。。。篤。。。。。。篤。。。。。。” 正赤著卵兒汏著,有人敲起門來,阿明以為小燕男朋友尋上門來了,趕緊cao起門后頭的鐵棍兒,從門縫里一張望,原是定富,才松下心來。 “阿明,你在作啥?”定富問。 “我在汏浴。”阿明道。 “是不是同小燕在一起汏?” “她跳好舞兒回去了。你有沒有急事?” “沒事,沒事。我外頭剛跑回來,你今天休息,我在金彪店里等你,一起吃個飯。” “那我汏好浴下來。” 汏好了浴,阿明就到樓下去。 “阿明,今天美琴到她姆媽那里去了,聽說省體育館里開了家叫‘七彩’的歌舞廳出來,音樂相當不錯,飯吃好后,我們接上小朱,最好你叫上小燕,一起去,急個套?” “小燕現在她那個管得蠻牢,晚上肯定走不出,我們叫上青皮甘蔗他們,五個人正好一輛車。” “唉!找個搭子,太走得出來不好,被她鉗死了;不太走得出來,有時想一起出去玩玩也玩不來,也不好。” “那有啥個辦法呢?總不見得去拆散他們。” 雨兒還在下,風兒有些冷,然而七彩歌舞廳卻坐滿了人。這家歌舞廳開在體育館外的簡便房里,檔次中下,晚上票價五塊。阿明一進舞廳,眼睛唰地就亮了——阿琴就坐在左旁的第一張圓桌邊。 阿明激動地想喊她,可一看她旁邊坐著一個看上去比她年紀小的男人,就收住了口。阿琴好像沒看到他,與那個男人說著話兒。 阿明他們在到底的空位子上坐了下來。阿明混跡舞場有些年日了,眼光有點毒,從阿琴與那男人跳的慢三步的熟練程度上就看出來了,這個男人不是她的土豪老公,而是搭子。 阿琴跳過來的時候,看到了阿明,甚是驚訝的樣子,但馬上像陌生人似的,轉過了臉兒去。 阿明心頭掠過了一絲悲涼,曾經他與她那么地恩愛,如今所有的美好像肥皂泡一樣瞬間破滅了。 “唉!男人能玩女人,女人同樣能玩男人呀!”他不由得這樣感嘆。 阿明也沒心思跳舞了,叫人跳了兩只舞后,就坐在那里抽著煙兒胡思亂想。到了跳迪斯科時,他觀察著阿琴。她沒有那瘋狂的搖頭扭臀了,但臉兒紅血血的,還是有點兒興奮,對著那男人一副嗲里嗲氣的樣兒。 他越看越煩惱,實在看不下去了,嘆息一聲,便起身上洗手間去。 “阿明!” 阿明出來的時候,沒想到阿琴在門口叫住了他。他一時說不出話來,朝她尷尬地一笑。 “阿明,你到龍井來找我過了?” “哦,對!你不在,那個女營業員說你進去。。。。。。進去戒毒了。” “阿明,不好意思,我。。。。。。” “是應該去把毒戒掉。” “我出來后,給你打了好多次傳呼,都回復空號。” “哦,我換用手機了。” “怪不得尋你不著。阿明,我沒臉孔來見你,所以。。。。。。” “所以在舞廳里另外找了一個?” “嗯。” “那你同原先的那個呢?” “斷了。” “那現在這個是搭子性質,還是朋友性質?” “我們同居了。” “他看上去比你小,有工作嗎?” “有工作,比我小四歲。” “看你剛才跳迪斯科的樣子,好像有點兒興奮,在復吸?” “少量,少量。” “阿琴,不是我說你,你再不徹底戒掉,真的要害死自己了!” “我有數了。阿明,你的手機號碼是多少?” “你有男友了,我也有女友了,打電話都不方便,就別留號碼了。” “阿明。。。。。。” “阿琴,你趕緊去跳舞吧,不然他等急了不好。” 阿明回到了座位上,對阿琴有一股說不出是愛還是憐的味道,只感到喉嚨里酸澀澀得難受。 跳完舞兒出來,雨兒比去的時候更大了。送小朱回家后,大家回到金彪店里坐。喝了一通老酒,談了無數海天,半夜里了,小麗先回家去了,青皮甘蔗到里間去打老k,定富也走了。阿明看他們打了一會兒牌,想著小燕、阿琴的事兒,煩惱不已,混沌沌起來也想睡,便上樓去。 他已在這陋室里聽了十幾年這樣的雨聲了,然而這一夜似乎格外地叫人心煩。雨兒敲打在屋檐上、遮陽棚兒上,滴滴答答的甚是凄清。風兒越刮越大了,從門窗的縫隙里鉆進來,帶著絲絲寒意。頂棚上有好幾處又泛黃了,邊頭角腦也脫裂了些下來,那中間的隔離布兒已是交交黃了,整個房間毫無生氣。 他坐在皮破rou爛銹跡斑斑的轉椅上,望著窗外雨霧蒙蒙的夜色,想抽完了煙兒去睡。 “乒乓。。。。。。咣當。。。。。。乒乓。。。。。。咣當。。。。。。” 連著兩聲巨響,磚塊和碎玻璃紛紛飛落進房間來,有一塊玻璃擦著阿明的脖子而過。他大吃一驚,一抹脖子,滿手是血,便蹦出廊門,朝馬路上一看,一個男人鉆進出租車,頓時沒影兒了。由于雨霧太大,他沒看清車牌,甚是懊喪。 他趕緊貼上傷口貼,跑下樓去,金彪和賭伯伯們也聽到了這聲響,都站在門口的遮雨棚兒下。 “阿明,是你家的玻璃窗被人砸了?”金彪手上拿著一把戧鍋刀。 “是的,兩塊半塊頭的紅磚,你看見那人沒有?”阿明怒氣沖沖。 “沒有。阿明,你最近在外頭有沒有跟人結仇?” “沒有呀!” “這人肯定有目標來的,不然,不會兩塊都朝你家摜。” 阿明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是什么人,便回到樓上去收作滿地板的碎玻璃,然后又將破了的窗戶貼上牛皮紙,以免寒風吹進來。 他再也睡不著了,東想西想,懷疑這個,懷疑那個,但一一都被否定了。 連著三天,阿明頭頸都候斷了,小燕既沒電話打來,也沒短信發來,他又不敢先打先發,生怕她不方便,急得了像熱鍋上的螞蟻。到了第四天上午八點光景,終于候到了小燕的電話。 “阿明,睡了沒有?” “剛睡。” “你沒出事體吧。” “出事體?出啥個事體?” “那天落雨,我老公來大班搏我們,他回來后同我一直吵到半夜里,我堅決不承認與你的關系,他說來你家揎你,我心事擔都擔煞1了。” “我住在哪里,他急個套曉得?” “可能他的酒rou朋友看到過我們在一起,或者我在窗廊上曬衣服被他們看見了,就告訴了他,他就來搏我們了。” “你這么一說就對了。那一天半夜里,有人朝我窗子摜磚塊,兩塊玻璃砸碎了,我頭頸里也被劃破了,這事兒肯定是你那個做的。小燕,你剛才叫他‘老公’,是不是結婚證已領出了?” “禮拜一領出了。阿明,以后我們見面可能要少了,你會不會怪我的?” “你成家了,是應該以家為重了,我急個套會來怪你的?” “那你自家身體要注意,開車小心點,我有機會出來,會發消息給你的。” “小燕,你絕對放心,我不會先打電話或發消息給你的。” “阿明,你即使外頭再找個搭子,我也不會責怪你的!” “舞廳里好女人太難找了。” “會找到的。” “我是空麻袋量米2,會跟我的女人,也會跟別的男人。” “要有信心。阿明,我會想你的!” “我也會想你的!” 打完電話,阿明忽然之間像掉入了冰缸,冷得齒寒心凉,與小燕逛竹林、沖海浪等美好景象一遍又一遍浮現起腦海里,這叫他難受之極。 “往事如煙,往事如煙。” “一朝又回到解放前。” “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 “。。。。。。” 阿明像個哦子貓兒似的不停地喃喃自語,尤其在寒冷的冬夜里做不到生意時,望著車窗外冷冷的月,冷冷的山,冷冷的湖,還有曾經令他無比激動的車震過的地方,更添了幾分落寞和惆悵。 那一天晚上,阿明休息,大家在前進跳完舞兒回到金彪店里,又紛紛亂說開了。 定富:“阿明,你現在姘頭一個個都逃光了,這樣掛罐兒總不是回事體呀!舞廳里再去弄個來噢!” 阿明:“唉!舞廳里的女人今天這個男人,明天調另一個男人,想想都沒勁道。” 青皮甘蔗:“舞廳里尋女人是要生生眼睛的,不少女人還是吃牙的。現在出租車多,生意難做,掙點錢兒難,打套兒喝喝茶,吃吃飯,甚至去開房間,總是要化鈔票的,阿明一個月掙來的,幾次一燎就沒了。” 定富:“其實阿明是好的女人傍過了,一般的女人就看不上眼了。” 金彪:“做人么,弄啥西?長長矮矮,胖胖痩痩,好好差差,都要去嘗嘗的。不過,青皮甘蔗說得話語我還是要聽的,鈔票掙掙不容易,亂塞洞兒也沒意思。” 青皮甘蔗:“現在總要存點鈔票起來,老來做不動了也好拿出來用用,不然以后吃啥西?” 定富:“過了年馬上就四十二了,稀里糊涂一年又一年啊!” 阿明:“混一天算一天,不生毛病就好了。” 【注釋】 1擔煞:杭州話,非常擔心之意。 2空麻袋量米:杭州話,不帶錢去買米,喻窮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