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218. 花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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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雨兒纏綿盡了,風兒便有些干燥起來,梧桐樹葉兒漸漸黃了,一片片飄落下來,成了泥土。一夜過后,草坪上沾滿了白花花的霜露,陽光照著,泛著點點晶光。湖中的荷花、坡上的芭蕉已是凋零枯殘,岸邊的楓葉倒也火紅火紅的惹人眼。 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菊花卻是在蛐蛐兒的哀鳴聲中開放出來了。沿著湖邊走,滿眼是花色,有金黃的,有雪白的,有紫紅的,有粉紅的,有雪青的,有淡綠的,繽紛多彩。花瓣兒舌狀的如金蛇吐信,筒狀的如天王托塔,單瓣的如銀龍探爪,重瓣的如百鳥朝鳳,扁形的如片云逐月,球形的如古樹盤根,千姿百態。縷縷清香從羞答答的花蕊里飄散出來,沁人心脾。 小燕去學車了,晚上跳舞要比以往少出來。阿明苦捱著日子,盼望早日實習期滿好去開出租車糊口,然而時間偏偏與他作對,一天一天過得很慢,似要叫他嘗盡煎熬的滋味。 還好有阿雪的陪伴,隔三岔五帶他出去吃飯,以補充巫山云雨所消耗掉的能量。這一天中午,他倆在山外山吃好飯,便去植物園看菊花展。 那花兒在草坪上、山坡里、池塘邊擺著孔雀開屏、丹鳳朝陽、八仙過海、雙龍戲珠等式樣,色彩繽紛的煞是好看,陣陣清香隨風飄來,游人都陶醉在花海里了。 “阿明,你最喜歡什么花?”阿雪挽著阿明的胳膊,那喝過酒的臉兒很紅艷。 “梅花!”阿明不假思索。 “為啥?” “凌寒斗雪。” “我覺得菊花好。” “為啥?” “梅花顏色、姿態單調,菊花多彩多姿,傲霜不畏寒冷。” “梅蘭竹菊,四君子嘛,各有各長。” “阿明,自和你去了懷遠后,我的生活便增添了色彩,不再像以往那么枯燥單調了。” “我也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一種負罪感。” “該有負罪感的天下比比皆是,你不貪不偷、不嫖不騙,是我心甘情愿的。” “哈哈,兩廂情愿,不上法院。” “你是不是每次和我做事,都比神仙皇帝還要快活?” “是的,你太有技巧了,該乘風破浪就乘風破浪,該逆水行舟就逆水行舟,該羅漢望海就羅漢望海,該蝴蝶拜風就蝴蝶拜風,你真的叫我受用不盡。” “阿明,我們還有多少年好快活?” “這個我可不知道。” “但愿我們不分離。” “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呀!就像這菊花再好,也有凋謝的日子。” “那也是,開開心心過好每一天,便是不虧待自己一天。” “沒錯,留些花痕在心中,當我們老起來不能再出來賞花了,默撫心中的花痕,也是一種開心。” “阿明,男女之間的感覺真奇怪,看見喜歡的人,就會熱哄泉涌,而對不喜歡的人,則一點反應也沒有。我跟你說過的,我一想到我老公那時當著我的面cao新貨,就惡心沒性趣了,而與你就綿綿不斷、不會枯竭似的。” “男人對女人其實也一樣,就拿美琴來說,即便脫光了,我一點性趣也沒有。” “那小燕呢?” “小燕?嘿嘿。” “是不是很有性趣?” “有你就足足夠了,沒其他想法。” “阿明,她那男朋友在外頭很花的,小燕不敢全跟你說,怕沒面子。” “唉!我看我所認識的人,只有青皮甘蔗這一對最恩愛了。” “他老婆小麗多文氣,從不多舌多嘴一句。” “能找個這樣的女人做老婆就好了。” “我看冬萍不錯。” “她是見過世面的人,我蘿卜一根,不能給她帶來幸福,一點都不敢去想。” “那天在平湖秋月喝茶,我看她對你有意思。” “我現在連工作也沒有,自混自也難混下去,暫不考慮。” “等你有穩定的工作,有錢了,也許她已找好了。” “東風不與周郎便,這樣也是沒辦法的。” 秋風吹落黃花后,冬風一天比一天更凜冽了,那天空就像寡婦的臉,常常愁眉苦臉的,沒有精神。那天晚上跳完舞兒,大家都在金彪店里議論紛紛。阿明的鄰居福祥的老婆出了大事,被判死刑。那是登載在解放日報上的一則消息,阿明拿過報紙來看: 新華社杭州1月27日晚報專電(記者方益波)因犯組織**罪,情節特別嚴重,近日杭州芭堤雅桑拿中心領班、34歲的杭州女子汪紅英被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同案的另三名案犯分別被判處無期徒刑和有期徒刑。 經法院庭審查明,1998年1月27日至4月1日間,汪紅英、余星華在杭州芭堤雅娛樂有限公司總經理楊軍明的指使下,分別采用招募、引誘、容留等手段,在桑拿中心控制多名按摩小姐從事**活動。芭堤雅桑拿中心領班溫武軍,明知桑拿中心**活動猖獗,仍然接受楊軍明指使,協助汪紅英、余星華,監督、處罰嫖客與**女之間的現金交易,處理糾紛。此外,家住杭州的26歲廣西無業女子陸蕓先后2次介紹陳滿等9人到芭堤雅桑拿中心進行**活動,從中得利500余元。 案發后,楊軍明在逃。余星華犯組織**罪被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溫武軍犯協助組織**罪,判處有期徒刑6年,陸蕓犯介紹**罪,判處有期徒刑5年。 美琴:“紅英如果吃了槍斃,那真是冤枉鬼叫呀!” 金彪:“法院都判下來了,有啥個好冤枉她?” 美琴:“楊老板肯定事先得到了風聲,屁股撣撣逃走了,紅英只是做了他的替死鬼!” 金彪:“美琴,你弟媳婦有工作的,急個套會去做這個行當的?” 美琴:“她身體不好,經常要請病假,廠里一腳頭叫她下崗了,福祥又沒工作,要養女兒,也不曉得她急個套會跑到芭堤雅做起這個行當來。” 阿明:“報紙上看起來不是紅英自己**?” 美琴:“她是媽咪。” 定富:“那只有短短的幾個月,判得介重呀!” 美琴:“10余名**女一共**114次,得了62950元,紅英除出工資,從**款中只分得2700元,就判死刑,這嚴打風頭高頭,也沒辦法呀!” 青皮甘蔗:“唉!為了生活,掙了這么一點鈔票養家糊口,就做替死鬼去吃槍斃,貪個上百萬也不過坐坐牢。唉!唉!該殺的不殺,拿小老百姓殺雞儆猴——沒話說!沒話說!” 金彪:“不過,現在社會風氣確實越來越差,雞婆遍地都是,當官的在惡貪,十億人民九億賭,國家再不好好交管管,到了病入膏肓,再抓再殺就來不及了!” 定富:“金彪,像你開賭窠的人也該抓進去。” 金彪:“哈哈,你定富亂搞男女關系,我們進籠兒里去做道伴。” 青皮甘蔗:“那中國的監獄要造得像舞廳一樣多了。” 金彪:“阿明,你反正沒工作,到里頭去吃吃二兩半總比在外頭餓死好。” 阿明:“我再熬幾個月就有飯吃了,籠兒里的飯我不想去吃。” 美琴:“不過,我阿弟現在借了鈔票,請律師準備上訴,要求改判死緩、無期,先保住她的命再說。” 青皮甘蔗:“判個無期也就算了,該殺的是那個逃走的楊老板。” 一場冬雪飄飄揚揚下了起來,但下得不是太大,到了第二天的中午,除出屋脊陰暗處還殘留些雪,大都已是融化掉了。風兒卻是更加寒冷了,吹得人直抖索。舞廳里的溫暖卻是寒冷冬夜里的最好去處,人依然嗡起嗡倒。 2月10號一過,阿雪就沒再來手帕廠跳舞,也沒給阿明來過傳呼。阿明以為春節快到了,她可能家里頭忙,也沒在意。到了2月14號,是個情人節,阿明甚是想她,實在熬不牢了就打她手機,那知道接聽的是一個男人,顯然是她老公,他急忙說打錯了,擱了公用電話。 他不明所以,坐立不安,胡思亂想。確實,阿雪的溫柔體貼,還有盡情的快樂,他早已離不開她了。 下午跳舞,阿明心思都沒有了,腦子里全在想阿雪如何了,正心慌不定里,小燕來呼他。他跑到下面去回。 “阿明,不好了!阿雪出大事兒了!”小燕說話的聲音都在抖。 “小燕,阿雪急個套了,你快說呀!”阿明急得鼻頭汗都出來了。 “阿明,我剛剛給阿雪打了電話,她老公接的,說出了車禍,阿雪剛搶救活來,但左腿截肢了!” “啊?有這種事體的呀!小燕,具體急個套一回事體,你有沒有問?” “問的。10號那天,她開車同她老公去梅城,去她老公的大人家。出了轉塘,路上有交警在查春運安全,被扣下很多超速、超載的車子。那320國道上的限速牌一忽兒90,一忽兒60,一忽兒80,一忽兒40,一忽兒70,她怕超速,一忽兒開得快,一忽兒開得慢。到了一處收費站前一里路時,80的限速忽然變成了40,而前頭有交警在測速。阿雪實習期未滿,長路跑得少,經驗不足,趕緊剎車減速。呆呆交1傍呆呆交,后頭有一輛大貨車剎車不及,猛撞上來。她的車子被撞飛,兩人同時被摔了出來。阿雪罪過,被大貨車軋過了腿兒。她老公還好,輕傷,阿雪卻被撞成了重傷。現在命是保住了,但一條腿兒。。。。。。慘呀!慘呀!阿明!” “那限速也真是他奶奶的沒道理呀!他們這幫拿高薪的人都吃干飯的呀!嗒嗒280,嗒嗒40,嗒嗒90,嗒嗒60,叫人快快慢慢跳著舞兒開車呀!” “可惡的是,他們偏偏在80突然改成40的地方守株待兔,來罰款創收。這世道現在只看重錢兒,不講良心,不講道德了!” “是呀!都昧著良心做事了!也不怕天打雷劈了!” “阿明,為啥會變成什個套了?都窮兇極惡了!” “小燕,都是金錢造成的良心喪失。我二阿哥服裝廠倒灶下崗后開出租車,那出租車必須停在黃框里才好上下客。有一次他開到浙二醫院門口,看見一個瘦小的人背著一個老人吃力地出來,就在門口路邊停下來,下車幫那老人扶上車去,只幾分鐘時間。交警開著摩托車來了,橫在出租車前頭,說亂停違章,非要罰款100元,記2分。我阿哥說黃框兒在前頭50多米遠,而且有一輛出租車停著,特殊情況應特殊對待。交警理都不理,不耐煩地還準備扣他駕駛證,我阿哥只得乖乖被罰。小燕,你說交警是不是死要鈔票而不講道理?” “這還算好的。現在馬路不管寬和窄,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銷出商品去,都放起隔離樁來。前一段時間,你應該也聽說過的,有一個外地剛來杭州開出租車的司機,那天下著雨,他做的是夜班,也許對路況不熟悉,也許夏利車的雨括器不好,馬路上的隔離樁先前被人撞壞了,也沒人來修理,隔離墩破了,兩根隔離鋼管露出,那的哥看不清,撞了上去,穿身而過,死得好慘。阿雪同他一樣,都是被亂七八糟的不合情理的交通設置害的!” “唉!公務員,公務員,高薪高薪,不作為啊!都被金錢蒙黑了心!” “阿明,那我們要不要去看阿雪?” “那肯定要去!” “你去方不方便?” “就說我和你是兩夫妻。” “那你馬上要去她那里開出租車了,到時不小心露出馬腳來不就麻煩了?” “那你說急個套辦?” “我明天去醫院看她,會代你說的。” “小燕,明天就是年三十了,股票上的錢兒取不出來,我今天向我大阿哥去借2000元,明天上午我給你電話,你幫我拿去送給阿雪。” “那你不用去借了,我有,先拿出,向阿雪說明是你送的就是了。” “你是你的錢,我是我的錢,不一樣。小燕,你明天早上9點,避避開你那男朋友,我給你電話。還有我和阿雪去懷遠的事,你也要想想好,不要明天傍到她老公黃出來。” “阿明,這個你放心,我和阿雪早就口徑統一好的。” 【注釋】 1呆呆交:杭州話,偏偏、正巧之意。 2嗒嗒:杭州話,像馬蹄聲、鐘擺聲急促、短暫,一忽兒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