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誰敢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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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點嬌黛》/南珣著 “若沒有你們提前告知,就真的完了?!?/br> “衛老啊,多謝你?!?/br> 衛父是被青州知府手下最得力的衙役護送回來的,與其同行的還有十里八鄉的鄉親們,這一路走來,瞧見蝗蟲經過的地方半顆草籽都沒有,他們更加感謝。 不光感謝衛父,也感謝有魄力的青州知府。 被民愛戴,有了功績,避免蝗災之禍,青州知府甚是滿意,對衛父也就更高看一眼,這才有了衙役護送衛父回來的場景,給他漲面子,也是在變相告訴眾人,衛父是出了力的。 女兒找了回來,衛父的心氣似乎也隨之而回,萬一他要重新從商,青州知府也算是結個善緣,讓他有事便來尋他。 衛父自然要承情,回了家中,便讓他們趕緊準備吃食,好答謝跟過來的村民們。 村民們哪里肯,大家家中本就不富裕,當下便尋了緣由,說要在天黑之前趕回自己家,便告辭了。 便是衙役也是得了青州知府的話,他們回衙門自然是有慶功宴的,也沒有久留,將人送到便回去了。 衛家村的村民們等人都走了之后,這才你家掐把菜,我家拿完雞rou的涌向衛家小院。 衛父一個人面對著村民的善舉,實在受不住,便硬拉著衛阿嬙,不讓她走。 衛母在一旁望著衛阿嬙和衛父出神,村民是真心實意夸獎他們兩人,也不知道要回避衛母,本來衛母是不經常出來的,家里人說話都注意著,在外面就避免不了了。 聽著一口一個“二娘隨你”、“衛老有福氣”、“還沒恭喜你找到了女兒”的話,竟是沒有發病,她不知怎的,被靈薇攙扶著,心里十分安定,沒有之前那撕心裂肺的痛。 但她腦子還是轉不過彎兒來,不明白眾人為何會那樣說。 等送走了一個個人,衛母說什么也要殺一只雞,給眾人燉雞湯,紅姑再不樂意,可自己兒子和夫君也能吃到rou,便沒有說什么。 燉雞的香味從廚房中飄出,不止他們家,各家各戶的爐灶均傳出菜香,都在慶祝自己躲過了蝗災,衛父和衛母都不是吝嗇的,凡是給他家送了東西的,都讓衛青澤承了碗雞湯送過去。 紅姑想鬧,衛阿嬙輕輕瞥了她一眼,頓時老實了下來。 衛母親自將盛著雞翅的碗給衛阿嬙,“姑娘,這幾日當家的不在,難為你帶著家里人干活,累了好幾天趕緊喝碗湯?!?/br> 明明在他們面前,衛阿嬙已經與崔言鈺成婚了,但她執拗的稱呼她為姑娘,而不是夫人,仿佛這樣叫她,她就還是個少女。 衛阿嬙看著碗里的雞翅出神,被衛母誤會她不喜歡,趕緊跟她解釋:“看我,都忘問你喜歡吃什么了?你若是喜歡吃雞腿,我再給你拿?!?/br> 她拉住欲要轉身就走的衛母,啞著嗓子道:“我愛吃,謝謝夫人?!?/br> 小時候,她和夏綺彤處處不同,她說話晚,夏綺彤小嘴叭叭;她喜歡素凈的顏色,夏綺彤就喜愛艷麗的;她喜歡吃雞翅,夏綺彤就愛雞腿。 端過雞湯,碗中滴落臉上淚水,蕩起漣漪。 衛母慈愛的看著衛阿嬙,她的瘋病時好時壞的,此時算是大好,吃過飯,她便叫上衛父要回屋商量事情。 可巧衛阿嬙也有事情與他們商議,便先留住了他們。 她沉思片刻,將早就想好的說辭道之:“衛家村連年大旱,莊稼產量并不高,交了賦稅后,僅能保證不餓肚子,而往往蝗災過后,會伴隨著各種天災,諸如陽光更勝,甚至下雨發洪澇。” “我的想法是離開這,我們去找新的落腳點?!?/br> 崔言鈺和程鳶新視線在空中相碰,兩人均沒想到會有此等好事,程鳶新立即說道:“我們去順天府怎么樣?” “去什么順天府!”紅姑是最先提出反對意見的,“我們都在衛家村生活多少年了,你讓我們走,我們吃什么,喝什么,不是我說,二姐,你不能想一出是一出,我這可還有兩個孩子要養呢?!?/br> 衛阿嬙沒理她,這是看向父母,對她來講,弟弟一家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父母,紅姑連父母意見都不聽就跳出來,可見平日里是如何不拿父母當回事的,因此她只冷著臉。 衛青澤看出了他二姐的不悅,趕忙將紅姑拉下來坐好,“你先別著急,聽聽二姐怎么說?!?/br> 紅姑擰了他一把,氣鼓鼓地坐在一旁。 衛父溫柔地喂自家夫人喝了口水,他年少時做生意,哪里沒去過,對土地并沒有其他人的熱忱,這衛家村也是女兒丟了后搬過來的,只要能和女兒在一起,不管去哪他都不在意。 但話不能這樣說,他還是詳細問了問:“你可確定接下來天災不斷?” 這可真是問住衛阿嬙了,她有八分把握上輩子就是這里發生的洪澇和山體倒塌,可怎么同父親講,總不能說,她自己做了個夢,夢里老神仙告訴她的。 她卡殼,紅姑可不客氣的怪笑兩聲,被衛青澤再次拉袖子制止了。 倒是崔言鈺出乎衛阿嬙意料,竟是幫她說話了,他們兩人是肩并肩坐在一處的,此時他眉眼勾起,看了她一眼,藏在袖子中的手伸出兩根手指。 “夫人說的沒錯,我途徑河南,那里流民無數,細細打聽之下才問出來,發生蝗災時,他們地里的莊稼尚未成熟,被啃食一空,他們沒了地里的莊稼,只能靠以往的存糧勉強果腹,期待來年的好收成。” 他說到這里一停,看眾人已經被他的話吸引了興趣,且對蝗災心存后怕,向衛阿嬙挑挑眉。 衛阿嬙在桌下摸到他的手,將一根手指掰了回去。 崔言鈺用口型示意她:“黃金。” 兩人手指用勁鉗制對方,衛阿嬙無論如何也掰不回另一根手指,想了一會兒,五百兩黃金變成四百兩也是夠用的,隨即點頭。 他滿意了,才說道:“發生蝗災便是上天預警,短短一月,熱日當空,直接將光禿的土地照的干裂,農田不再是農田,無法種植莊稼,百姓們不能生存,只能背井離鄉,流離失所,可悲、可嘆。” “若我們能及時避開災禍,提前走,想來不會落得流民的下場,” 眾人被他形容的場景弄的頭皮發麻,尤其是那一句上天預警,讓他們心中更是害怕。 衛父本就是決定跟著她走,繼續問道:“去哪里,你們可有打算?可不能一拍腦門就走?!?/br> 衛阿嬙點頭,“我們去姑蘇如何?” “姑蘇啊……”衛父沉默,這也是座風景優美的大城,“它能讓咱們進城嗎?” “能!”她的師父就在姑蘇,尋到師父后,便可在那居住下來,養精蓄銳,待她羽翼豐滿后,再去順天府找夏綺彤。 “行,那咱們就去姑蘇,家中物件都得歸整一下,先不急,準備好再上路?!?/br> 兩人幾句話間便定下要走,程鳶新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失望又喪氣,不是順天府?。?/br> 他頻頻望向崔言鈺,只見他低頭沉思過后,竟說姑蘇不錯,自己心中更添悲涼愁緒。 “我不同意!”紅姑狠狠甩開衛青澤的手,“我不去姑蘇,人生地不熟的,我們去姑蘇能做什么?連塊地都沒有?!?/br> 衛阿嬙知道她對前路的恐懼,神情還算和暖的勸解:“姑蘇城占地是青州的兩倍,機會也更多,你且放心,我會安排好的,到了那你的兩個孩子也能上學,可以識字,豈不是更好,在這個小山村里,他們不會得到更好的成長。” “上什么學!”紅姑一巴掌就要往孩子身上招呼,被衛青澤趕緊擋了,他氣道:“好好說話,又拿孩子撒什么氣?!?/br> “你們老衛家的種,我還打不得了,上學識字,你也是上過學的,現在不還是個種地的,有什么用?!?/br> 她氣恨地推搡衛青澤,衛青澤暗自憋屈,只是護著懷里兩個孩子,任由她打。 這還不過癮,她指著衛阿嬙鼻子罵道:“自你來了之后,家里沒一天舒心日子,你竟還想把我們帶去別的地方,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還安排我們,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瞧瞧你,干巴瘦一人,你還以為自己有什么能耐了!” “我們去姑蘇,沒有地可怎么活,當那下賤的商人嗎?” “啪!” 衛阿嬙狠狠閃了紅姑一巴掌,用勁之大,將她嘴角都扇出血了,若不是身后有凳子攔著,她只怕會摔到地上去。 衛父就是商戶出身,她竟敢說商人下賤! 紅姑捂著臉,眼淚唰就飚出來了,“你打我!” 她從嫁來這衛家,哪一天不是作威作福的,何時被人打過,哭嚷道:“這日子沒法過了,你就是個攪屎棍,我要分家!” 自古父母在不分家,分家二字一出,氣氛頓時為之一凝。 衛父、衛母臉色難看下來,分外傷心,“紅姑啊?!?/br> 衛青澤為難的先去看父母,又哄紅姑:“你別鬧了,說什么分家?!?/br> 紅姑掙脫他,“她打我!我不管,今兒就分家,你去叫村長,讓他過來!” 衛阿嬙一個沒控制好力度,一拳錘在桌上,幾塊木板四分五裂。 她冷聲道:“分家?你以為自己是誰,有什么權利說分家,剛才一巴掌打你都是輕的,就憑你剛才那一句話,我就算將你浸豬籠都沒有人敢管?!?/br> 紅姑瑟縮了一下,就聽她又道:“青澤,就按她說的,去叫村長?!?/br> 青澤看著她,真是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哪了,哀求道:“二姐,你別跟她一般見識,我回去會好好說她的?!?/br> “去叫!不要讓我說二遍?!毙l阿嬙厲聲道,半點不容質疑。 她看著紅姑道:“我看誰敢分家!你若一日都在此住不下去,和離便是!” ※※※※※※※※※※※※※※※※※※※※ 崔言鈺:我有一個小算盤,打的超級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