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兵不厭詐
大漢逮住了這樣一個機會,自然想都不想的卯足了勁掄起拳頭朝她的小腹打去,幾乎只在她色變的一瞬間。 “唔。”她躲閃不及的生生挨下那一拳,痛苦的咬牙悶哼一聲,登時間痛的她一股涼意自腳底竄起。 見狀,墨楚燁下意識的要起身,然而卻被穆涼雪抬手攔住了。 “皇上,賭局之上,從來都只有輸贏,既然敢賭,就要有承擔的勇氣。” 穆涼雪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也正好能傳到她的耳朵里,一時間,她心中更是冷意森森,不過穆涼雪說的也沒錯,若她連這一點都賭不起,他日,她又用什么來賭穆涼雪的命。 墨楚燁身子一僵,便又坐了回去,冷冷的瞧了眼穆涼雪,他便調轉了視線望向賽場之上的玉璇璣,擔憂之色不著痕跡的藏匿于眼底。 她不能輸!這是她心中唯一的念頭,不管是為那個女童的性命,還是自己,她都必須反敗為勝。 于是她的面色驟然一狠,就在大漢的第二個拳頭打下來之時,她運氣丹田,將所有力氣灌入被大漢扣住的手上,借力而起。 大漢的拳頭落了空,顯得有些煩躁,他一甩手,另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腳踝,一副勢要將她拉回地面的勁頭,她的眼眸危險一瞇,電光火石之間,將短刃自受制的手中扔到了另一只自由的手中。她整個人就像一道被大漢拿在手中的長弓。 而她手中的那柄短刃便是箭,那箭射的便是持弓之人,整個人被橫拉下來之時,找準時機,她面色驟然一冷,朝大漢的雙目刺去。 她的速度之快,幾乎讓人看不清她的手法。 “啊!”大漢痛苦的嘶吼一身,便將玉璇璣狠狠地扔了出去。 “唔!”她眉頭緊蹙的悶哼一聲。這大漢是個練家子,力氣可不是蓋的,他這么一扔險些將她給扔得骨頭都散架了。 她捂住抽疼的小腹,額間滿是冷絲,唇角漸漸溢出了一抹血紅。 望了捂著雙目跪在地上痛苦嘶鳴的大漢,她咬了咬幾乎干裂的唇瓣,一雙深邃的眸底不知在醞釀著什么。 “李易,去將玉三小姐扶過來。”墨楚燁淡淡的吩咐道,心中卻是不由被玉璇璣凌空反擊的那一招所震撼,一個女子能做到如此地步,需要何等的魄力放眼西隋這樣的女子少之又少。 話落又補充了一句:“即刻去請御醫。” “是。”李易急忙應道,心中不禁對玉璇璣這般的女子多了幾分另眼相看,也難怪她能讓皇上入眼,她是除了月牙姑娘之外的第一個。 “現在勝負未分。”穆涼雪冷冷的道。 言外之意,現在墨楚燁還高興的太早了。 墨楚燁對穆涼雪就幾度不滿,縱然掩藏的好,此刻卻是差點分崩離析,穆涼雪簡直欺人太甚。就在他正欲啟唇時,便聽李易驚喜的喚道:“皇上,你看。” 墨楚燁與穆涼雪下意識的望去,只見原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玉璇璣,既然撐著那一副風雨飄搖的身子倔強的站了起來。猶如經過暴雨的玫瑰,縱然花瓣落盡,也要桀驁的挺直身軀。 這一刻的她,讓人心疼的同時,更多的是欣賞,欣賞她身上那一股剛勁的魄力。 她咽了咽口水,面含殺意,攥緊了手中的短刃,她倨傲的抬了抬下顎,便拖著步子往那大漢走去,她不能停下,若是讓他緩過氣來,那么她便少了一分的勝算,而她不容許出現任何紕漏。 大漢似乎緩了緩,便摸索著站了起來,他是練家子,哪怕沒了眼睛,依靠一雙聽覺靈敏的耳朵一樣能判出敵人是否靠近。 見狀,玉璇璣瞇了瞇眼便停下了步子,糟糕,依照現在這情況,他能知曉她的方位,若他在出手,她必然不是他的對手,而她這身子也經不起又一甩了,若想一擊制勝,必須想一個兩全其美之法。 有了,她的眼眸陡然一亮,順手便取下了發髻之間的簪子,嘴角邪肆一勾,她將簪子扔在了離自己尚且有一尺的地上,這一次,她再賭一把。 冷汗悄無聲息的滑落臉頰,她不由自主的攥緊了心中的短刃。深吸了一口氣,便慢慢的屏住了呼吸。 果然大漢一聽到動靜,便一個虎撲過來,就趁現在,她美眸暗光一掠,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勁縱身一躍,如同壁虎一般緊緊地纏在了大漢的身上,與此同時手中的短刃狠狠地刺進了大漢的喉嚨,一擊致命。 血噴射出來糊住了她的視線,她卻顧不得擦拭的將短刃又推進了一分。哪怕是割了脖頸的兔子,都還能蹦噠一下,更何況是人呢 大漢發出一連串的低吼,雙手使出最后一點勁下意識的要將她拉下來,奈何她就跟藤蔓一般緊緊地纏在了他的身上。 最后的掙扎不過是無病呻y,不一會,大漢便如一座傾塌的大山倒在了地上。 無疑她贏了,那一瞬間她虛脫的滿身大汗,面色蒼白。一個翻身她躺在了綠茵地之上,望著烈日如火,白云點綴的藍天,嘴角漸漸揚起。 望著躺在綠茵之上的她,穆涼雪深邃的紫瞳不明顏色,反觀墨楚燁的眉宇之間擔憂一掃而空,徒留笑意,她真的贏了。 淡淡的掃了眼李易,見玉璇璣贏了,李易亦是喜上眉梢,仿似贏的是自己一般,因為剛剛那一幕真的是驚心動魄,若是那大漢有所察覺的話,恐怕玉三小姐便……索性最后贏了。 觸及墨楚燁的眼神,李易會意的點了點頭。 然而不待他有所動作,一直都乖巧坐著的小七卻站起身來朝玉璇璣跑去。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要扶玉璇璣,畢竟是玉璇璣以命相博才救了她一命,然而任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她是要去殺玉璇璣的。 “jiejie。”小七喜極而泣的蹲在了玉璇璣的身邊。 玉璇璣無聲笑了笑,豈知下一秒,她所有的笑意僵在了臉上,眼底的欣慰變成了驚愕、不信。然而容不得她不信,小七手中的銀針在烈日之下,刺痛了她的眼睛。 “去死吧!”小七突然一改孩童的天真,笑得陰邪而可怖,這一點都不像一個孩童能露出的表情。 玉璇璣心中一驚,下意識的抬手扣住了小七的手,尖細的銀針近在咫尺,映在她黑白分明的眼里,竟是無端的顯得諷刺。她拼命救的人,原來想要她的命。 而讓她想不通的是小七為何想要她的命,她以前可從未得罪過這么一個人。況且小七還只是一個孩……不……應該說小七是一個袖珍人,一個極善偽裝的袖珍人………… “你殺我的理由是什么”她冷冷的望著面色猙獰的小七。 “校場之上的規矩,只能活一個,你不死,那死的就是我。”小七獰笑著。 “剛剛那個婦人不是我娘,她其實是我殺的。” 什么?玉璇璣心中一駭,冷意漸漸席卷而來。她竟然被人給蒙騙了。 “你殺了我,一樣活不了。”玉璇璣嗤笑一聲,萬般嘲諷與警告。 “你敢做賭,便就知道我殺了你,自然活的下來。”小七勾唇一笑。 “是嗎。”玉璇璣意味不明的嗤笑一聲,突然她抬腳狠狠一勾便準確無誤的踢在了小七的頭上。 小七不甚防備,啊了一聲便倒在了地上,玉璇璣趁機而起,順勢壓在了她的身上。控制住了她的手腳。 這是怎么回事?墨楚燁心中頗具幾分訝異,她們剛剛不是交談甚好嗎?怎么突然……思及此,他不禁皺眉,下了高臺疾步而去。 穆涼雪的眼底卻是多了幾分玩味,真是個蠢女人。 “jiejie,你饒了我吧!”要說變臉,小七這小臉變得簡直比變色龍還厲害些,方才一副恨不得置她于死地的樣子,現在卻又如狗一般可憐兮兮的祈求,只不過上過一次當,豈有上第二次的道理。 這一次權當買個教訓。 “剛剛你怎么不饒了我呢?”她陰陽怪氣的一笑,話落,在小七驚恐的視線之下,手中的短刃一滑,鮮血再如涌潮,噴了出來。 “玉璇璣,你這是”墨楚燁走近時,她已經將小七殺死了。 “識人不清。”她閉眼一瞬,不咸不淡的道。 這讓墨楚燁越發的不解了,方才玉璇璣為了這孩童以命相賭,現在又親手將人給殺了,還莫名其妙的說了識人不清四個字。 “偽裝是最好的武器,分不清的時候,寧愿錯殺,也絕不能放掉一個。”彼時,穆涼雪清冷如霜的聲音傳來。 “她是袖珍人。”玉璇璣的余光瞧了眼穆涼雪,出聲解答了墨楚燁的疑惑。 瞬間墨楚燁便反應了過來。 但令玉璇璣想不通的是穆涼雪為何要說這么一番話還是說他早就知道了小七是一個袖珍人 在御醫的處理了傷口,包扎了之后,時間一晃便到了日落黃昏。 本來墨楚燁著李易送玉璇璣回去的,而玉璇璣也的確上了馬車,但穆涼雪卻是硬生生的將她拖回了馬背上。 美名其曰,他帶來的東西,自己會帶回去。 這一點差點讓玉璇璣氣的炸毛,可誰讓穆涼雪手握強權呢?就連墨楚燁都不得不讓一步的人,又豈是她能招惹的,縱然她心中在如何的厭惡與惡心。 但想起剛剛到疑惑,她情不自禁問道:“侯爺是否早就知道小七是袖珍人” 他冷冷一笑,不語。 但這也算是他的回答了。 “侯爺既然知道,還故意激臣女以命相賭,簡直陰險。”她不屑的嗤道。若不是她命大,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她了。 “兵不厭詐,是你太蠢。”他冷冷的譏諷道。 她登時一噎,無話可說,他說的不無道理,敵人可不是臉上寫著敵人兩個字,今日雖然遍體鱗傷,但也讓她記住了這個教訓,哪怕面對一個看似純良無害的人,也絕不能動惻隱之心,當心狠必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