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建房的院子里。

    鄧斌同樣站在鐵欄窗外面，看著窗戶面上印出的臉印子，蹙眉沉思。

    房間里面發(fā)現(xiàn)了一條狗尸。

    廚房里的煤氣罐是新?lián)Q的，茶幾上有餿掉的食物殘渣。

    一切和他們推測的基本吻合。

    在換氣站殺掉老孫頭的兇手，進入這間屋子，換了煤氣，殺死了一條狗，還在屋子里吃了頓飯。

    然后才慢悠悠的提著空煤氣罐返回煤氣站，最終離開。

    兇手的心理素質(zhì)非常好，可說是近乎病態(tài)，但是行兇動機卻不明確，另外就是，在屋子里沒有找到陳卓的尸體。

    死了一條狗，卻不見死人，這不合理！

    而且最奇怪的是，他們調(diào)取了當天之前，自建房門口的監(jiān)控，一直往前回調(diào)查看。

    卻自始至終沒有看見陳卓的影子。

    無論是發(fā)生命案的當天，還是倒推前一周乃至一個月，都沒有在監(jiān)控中看見過陳卓。

    就仿佛這座自建房是一個空宅，主人根本沒有回來居住過似的。

    但是走訪周邊鄰居的口供，有人卻能證明，命案之前，這棟自建樓每晚都會亮燈，有人在里面住。

    甚至有鄰居有印象，見到過陳卓回來居住，但是提及長相的時候，卻都是含糊不清，語氣模棱兩可的似乎不大記得長相了。

    這就很詭異了！

    周圍的鄰居能夠證明屋子的主人，每晚都會回來居住。

    但是監(jiān)控錄像上卻連個鬼影子都沒照到！

    而且這么多鄰居，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描述清楚他的長相！

    是集體性臉盲？

    還是，集體性失憶了？

    如果屋子里有人，監(jiān)控錄像為什么沒照到，并且為什么沒有人記得他的長相？

    如果屋子是一棟空宅，這些鄰居的口供證詞怎么解釋。

    還有，還有殺人兇手如此大費周章就是為了殺一條狗？

    “有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鄧斌問向胡克。

    “很奇怪，屋子里沒有任何能夠證明屋主信息的東西，而且搜證科沒有在屋子里查找到一枚指紋，或者一縷毛發(fā)，整棟屋子，除了那條死狗，再沒有找到其他生物存在過的痕跡。”

    兇手沒有遺留下指紋毛發(fā)這可以解釋，但是生活在屋子里的主人為什么也沒有遺留下痕跡，這就匪夷所思了。

    一棟長期有人住的房子，不可能不留下痕跡，除非住在屋子里的人每天啥都不干，就忙著清理自己的痕跡了。

    “或者說，這就是一棟沒有人住的空宅！”

    相對于人的口供，胡克更愿意相信機器的眼睛，因為人的眼睛有時候會欺騙自己，而監(jiān)控探頭只會冰冷無情的注視真相。

    “鄰居的口供怎么解釋？”鄧斌問道，同時心里在聯(lián)想另一棟自建樓里“消失的尸體”，而這棟自建房則是“消失的活人”！

    他很難不將這兩件事情串聯(lián)起來，都是詭異地消失，這背后隱藏的作案手法會不會有相似之處？

    “很難解釋！”

    這是案件里最令人費解的地方，胡克回答道：“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有人刻意營造了屋子里有人住的假象，而且用某種方式欺騙了鄰居的眼睛。”

    “至于他究竟是如何做的，現(xiàn)在還想不出來。”胡克傾向于這屋子就是個空宅。

    以此為基調(diào)向下推斷，

    “營造假象的目的是為了掩人耳目，或許是為了欺騙監(jiān)控中錄到的兇手，陳卓早就知道自己會有危險，可能會有人要殺害自己，所以借此欺騙了兇手，而本人則藏起來了。”

    雖然依舊有諸多疑點，但是胡克腦海中編織出的是這種類似的“邏輯”。

    鄧斌沒有吭聲，他內(nèi)心的主張和胡克正好相反，他更傾向于相信，人的口供而非是監(jiān)控錄制的視頻。

    機器所看到的真相是可以被篡改的，而人眼看到的才更接近“真相”。

    據(jù)此基調(diào)往下推斷，是一片混亂的空白，推理不出任何邏輯。

    但是，

    鄧斌知道從誰那里也許能夠得到答案。

    “陳朝可是也住在這個小區(qū)里的！”

    鄧斌快速走出自建房，又來到另一間自建房，房東大媽正在門口支攤，蒸包子。

    老遠就看見穿著制服的警察，心里暗罵一聲晦氣。

    從房東大媽口中得知陳朝已經(jīng)退房，且去向不明，鄧斌的眉頭皺的更緊。

    胡克手中提了一籠包子，咬了一口吞嚼咽掉，狐疑道：“陳朝是誰，和這個案子有關(guān)聯(lián)么？”

    “我們?nèi)ヒ惶擞昊ㄗ葜麝愖坑幸婚g心理咨詢室開在那里。”

    鄧斌回答道：“其他的事情我在車上再慢慢跟你解釋。”

    警察才剛開始著手調(diào)查陳卓的相關(guān)信息，你竟然連他在哪里工作都曉得了，現(xiàn)在派出所的民警都這么神通廣大了么！

    胡克看鄧斌的眼神愈發(fā)古怪，不過他只是吞嚼包子，很有耐心的開車去了。

    警車上。

    “大致情況就是如此，所以我懷疑這兩件案子之間是有所關(guān)聯(lián)的，小說家陳朝具有莫大的嫌疑，甚至不排除，是他設(shè)計編排的這一切。”

    鄧斌在車上解釋道，想了想沒什么證據(jù)，又嚴謹?shù)匮a充一句：

    “就算他跟這起命案沒有直接關(guān)聯(lián)，他至少也是背后隱藏的知情者，我懷疑他提前就知道這起命案會發(fā)生。”

    王燕，薛飛小雞啄米一樣的齊齊點頭，對鄧斌的分析表示認可。

    在他倆心里，小說家·陳朝已經(jīng)一步步升級成幕后黑手類的高智商罪犯了。

    胡克一邊聽一邊在腦海中梳理案情，“自建樓消失的尸體，煤氣站被殺死的孫老頭，消失的陳卓和一條死狗，這竟然牽扯到3起命案，而且一件比一件詭異離奇啊！”

    嗡！

    手機震動了一下。

    胡克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發(fā)送來的信息，臉色更為詭異：“局里傳來的消息，戶籍系統(tǒng)里面，沒有查找到能夠與陳卓信息相吻合的人，也就是說，沒有陳卓這個人。”

    “這是一個假名，這個人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車內(nèi)死一般的安靜！

    王燕咽了口吐沫感覺后脊背有些發(fā)涼，薛飛腦子一片宕機空白，鄧斌頭頂上最后的兩根頭發(fā)被他揪掉了……